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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子不好,此刻好似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在为自己的清白辩解一般。

好似下一刻一口气提不起来,便会当场昏死过去。

君司瑾死死盯着贺霆舟,一颗心好似被她紧紧地握住,又无情地掏出,狠狠地扔在冰天雪地中。

所以,在贺霆舟眼中。

反倒是自己有错吗?

君司瑾深吸一口气,嘴唇也忍不住哆嗦起来,只觉贺霆舟的话,像是巨大的波澜在他的胸腔内横冲直撞。

四哥,这一罐药膏,是你亲手交给我的!

四哥,药膏是你亲手交给我的!

四哥,药膏是你给我的!

君司瑾只觉头疼欲裂,他捏紧了手中的资料,心猛地抽搐着。

所以,贺霆舟的意思,是他这个四哥为了害沈澜身败名裂,利用棠棠的脸做文章吗?

她怎么会存这种心思??

裴璟辞拾起一张报告单,眼底也闪过一丝狐疑。

作为一个大男人,他见不惯一群人对一个虚弱到快喘不过气的小姑娘咄咄逼人。

虽然他也很不爽自己与贺霆舟的关系被沈澜误解。

但他到底心软,听了贺霆舟的解释后觉得她确实没有作案的动机和能力。

便索性上前一步。

先扶住摇摇欲坠的贺霆舟。

贺霆舟身子一软,就这么结结实实地窝进裴璟辞宽厚的胸膛处,她轻轻攥紧裴璟辞的衣角,委屈至极地抬眸:

“璟辞哥,棠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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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懂为什么姐姐三言两语就在我额头的药膏里化验出了什么白胥草成分。”

“我一开始也说了,我根本不愿意来麻烦姐姐的,又怎么会故意陷害姐姐的产品呢?”

裴璟辞蹙眉,在抬眸间触及沈澜那冰冷疏离的眼神,更是倍感不爽与别扭。

曾经。

沈澜对他千依百顺,见着他便会扬起温和的笑意,在君家会乖乖在药圃里等他,为他种上几种调养身体的草药,等他陪她一起采摘。

还没回君家时。

沈澜虽时常跟在秦谟身边,秦谟再忙也会为她打理好一切。

但秦谟偶尔没法陪伴沈澜时,小姑娘也会乖乖等着他去接她兴趣班下课,与他一起散布回家。

他们之间的感情纯洁而纯粹。

沈澜对他的依赖更是在秦谟出事后,到达了巅峰。

她求自己带他出君家去探望秦谟。

那时候君家戒严,沈澜被罚在祠堂跪了四天四夜,刚出祠堂根本站不稳,也没丝毫力气。

那是裴璟辞第一次不顾君司煊的阻拦。

执意要在祠堂外陪她。

在他眼中,沈澜一个小姑娘实在承受了太多,他理解君家不愿意沈澜再与秦家接触,但也心疼沈澜的执着。

于是,那四天。

沈澜在祠堂里跪着。

他便在祠堂外等着。

四天时间刚到,他便进去扶着她出来,给她喂水喂吃的,心疼地摸摸她的发顶,由衷地心疼:“小音,你这又是何苦?”

沈澜那时候瘦得像只小鸡仔,蜷缩成一团根本摸不到肉,眼眶红肿,唇瓣更是苍白脱皮。

哪还有当初被秦谟养着护着的时候那种明艳脱俗的模样。

那时候,他心疼坏了。

赶紧给她喂了好几口水。

沈澜这才缓过气,嗓音沙哑粗糙,依旧不掩关心,她指尖死死攥着裴璟辞的衣角,眼眶里泪珠打转。

但却死命忍着,不让一滴泪掉落。

小姑娘嘴唇颤抖,垂眸缓缓开口,语气中染上祈求:“裴璟辞,你想办法带我去见哥哥一面好吗?”

“哥哥会没事的,对吗?”

16岁的小姑娘,好似一夜之间长大,她没有控诉自己受了多少苦,她只要一个结果。

君奶奶不愿她跟秦家再有接触。

说她改不了那穷酸命!

但她是个人,有自己的想法,秦家养育她那么多年,不是君爷爷拿出一笔钱打发了他们,就算善后的。

人,之所以为人,是有感情的!!

裴璟辞叹了一口气,扶着她往外走:“秦谟出事,我也很遗憾。”

“我已经让我爸亲自来与君家谈过了,我这就带你去见秦谟。”

或许,那会是沈澜与秦谟的最后一面。

裴璟辞骨子里就是有几分大男子主义的,他默默喜欢着沈澜,在她需要的时候,他也很愿意伸出援手。

但他,对谁都好。

对谁都抱有一颗拯救与照拂的责任心。

那时候,沈澜虚弱地点点头,她很清楚裴璟辞也才被接回裴家不久。

裴家比君家更有钱有势,要裴璟辞为了自己去求他的父亲,裴璟辞也顶着很大的压力的。

那一瞬间,沈澜是感动的。

少女纤细的脖颈微低,感激地垂眸:

“谢谢你,璟辞哥。”

“还有,谢谢你这四天在祠堂外陪我。”

其实,你完全没必要对我那么好的。

后面那句,沈澜没有说出口。

也没心思说。

裴璟辞只觉那一瞬内心十分满足,那是一种被喜欢的人认可的欣慰。

他扶着沈澜坐上去医院的小轿车,疲惫的眉眼染上几分宠溺:

“傻瓜,秦谟说过,要我保护好你的。”

“我做到了。”

“我对得起他对我的交代。”

那一刻,他确实对得起。

可后来呢?

此刻正扶着虚弱的贺霆舟,站到了沈澜对立面的裴璟辞忍不住想。

他失约了。

秦谟要是还能醒过来,会打死他吧?

第132章四哥疼了棠棠二十年,终究白疼了

但,秦谟都已经植物人四年了。

既然从前他醒不来。

未来,恐怕也够呛。

那样的天之骄子,注定一辈子安静躺在病床上等待死亡。

是连他都觉得遗憾的结局。

收回思绪,裴璟辞低眸看着怀里哭成泪人的贺霆舟,只觉恍惚间她的眉眼与四年前的沈澜重叠。

只是,两人同样是眼眶猩红湿润。

沈澜却是固执不愿垂泪的小犟种。

贺霆舟是楚楚可怜泪珠顺着脸颊滑落的委屈脆弱小女孩。

这一对比,不知为何,裴璟辞再看向怀里贺霆舟以泪洗面的模样,心口莫名升起一股子烦躁。

但他很快压下那份躁意,伸手绅士地为贺霆舟擦去脸颊上的泪痕。

他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让他一直习惯性同情弱者,习惯被需要。

从前沈澜需要他,他在她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展现能够保护她的作用。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沈澜渐渐不再需要他,她不似早年秦谟还在她身边时,连去上兴趣班秦谟都要亲自接她上下学。

仅仅三四年,她独立了太多。

自学中药针灸,在学校忙于学业,越来越独立,围着那几个君家哥哥转,也越来越不需要他的帮助。

他在沈澜的身上,越来越找不到存在的意义,直到有次他来君家偶遇了突然心脏病发的贺霆舟,他上前抱起她亲自送去了医院。

贺霆舟扯着他的衣袖,眼角红红地诚挚感激。

那一瞬,裴璟辞只觉得自己久违的大男子主义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在贺霆舟身上,他感受到了被需要。

后来,他每次借着来见沈澜,总会避开沈澜单独去见一见贺霆舟,问候她的身体状况。

他自诩从未逾矩。

所以问心无愧。

但却忽略了,避开沈澜去跟贺霆舟单独共处一室本就是错。

他却一次次越错越深。

——

裴璟辞扶着虚弱的贺霆舟,转眸看向精神状态萎靡的君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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