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倒要看看,你们少将军的旧疾有多严重。” 如疾拂袖,便朝着阮向烛营帐而去。 而他才刚离开阮向烛营帐没多久。 阮向烛方才还活蹦乱跳,面色红润,只一会便昏迷卧床了? 如疾是怎么也不信的。 一行人来到营帐,如疾便见到阮向烛躺在床上,而军医在一旁为他扎针。 如疾眉眼一蹙,按住军医的肩膀:“让开!” 军医被扒到一旁,如疾上前替阮向烛诊脉,眉眼越蹙越深。 他不相信,摸了好几次。 装病或许有法子伪装,但脉象却无法伪装。 如疾质问:“脉象紊乱,若有若无,这是将死之人的脉象,怎会如此?” 军医回答:“此前少将军在敌国为俘,自是惨遭折磨,虽然救了回来,却也命不久矣了。” 得到答案,如疾没有怀疑。 只得派手下留守在此,自己则运着棺木回京了。 在他看来,棺木对他家国师大人来说,要重要得多了。 云来镇。 阮青黛在院中踱步,等得十分焦急,都没注意到脸色惨白。 终于,恒儿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堆衣裳。 阮青黛见到她,眼前一亮:“恒儿,你终于回来了,现在军营情况如何?” 恒儿将手中的衣裳放在靠门的台阶上,来到阮青黛面前。 两人抓住彼此的双手。 恒儿道:“军营无事,我只瞧见一个生人,好似是京中官员,说什么启程回京,还有……” 她沉吟片刻,面露难色。 阮青黛看她脸色,直觉不是什么好事,追问道:“还有什么?” 恒儿抿着唇,眼眶一点点红润:“我特意在军营多待了一会,这是我离开时才听到的,听闻少将军忽然昏迷不醒,好像是旧疾复发。” “我跟随少将军三年,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旧疾?你可知晓?” 阮青黛心狠狠一沉,可她仔细回忆,却没想起他受过什么旧伤,会严重到这等地步。 “不行,我要去军营看看。”阮青黛就要去。 可恒儿突然想起阮向烛的吩咐—— “近日外面不怎么安全,你务必看着她不要离开院落,我会抽空去见她。” 拉住了阮青黛,将门从内拴住。 阮青黛看着她此举,蹙起了眉头:“你干什么?” 恒儿转身,面向阮青黛,一副执行军令的模样:“少将军说这几日外面不安全,你不能离开。” “那是我哥哥,他受伤让我如何待得下去。” 阮青黛有些失落,眉眼染上悲伤。 而恒儿立在那里,如同门神,没得吩咐:“可这是少将军的吩咐。” 阮青黛一愣,她意识到恒儿对阮向烛的感情不一般,没想到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恒儿你……” 刚想说什么,阮青黛便只觉头重脚轻,意识模糊。 恒儿正看着她,本以为她要戳破自己的心思,有些窘迫,却忽见她的身躯在自己眼前摇摇欲坠。 阮青黛昏迷前,只听到一声焦急的“阮小姐——” 第17章 阮青黛迷迷糊糊中醒来,便对上一双放大的俊脸。 “哥哥……” 阮向烛耳根一红:“你醒了。” 阮青黛在阮向烛的搀扶下起来,有些疑惑的望着他。 刚才她好像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 方才,他为何离自己如此近? 阮向烛坐在床头,她的脑袋轻轻靠在他身上,听着他道:“你今日突然便晕倒了,大夫说是太过劳累了,我说了让你休息,其他事情,不必烦扰。” “以后莫要再让我担心了。” 阮青黛感受到他扶着她的肩膀的手紧了紧,有些颤抖。 是真的很担心。 阮青黛心中不由升起一抹内疚:“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自己,哥哥,我听说你旧伤复发,你怎么了?” 她道完歉,猛地转头看向他。 “我没事,只不过是做一场戏……” 阮向烛保持着低头看她的姿势,话语到此戛然而止。 两人视线不经意在空气中碰撞,彼此忽然愣住了。 此刻两人隔得极近,嘴唇几乎碰撞在一起,呼吸交缠。 不一会,阮青黛捕捉到他泛红的耳根,以及阮向烛胸膛里传来心跳。 “咚、咚……” 越发的剧烈。 周遭的一切仿佛没了声响。 “小姐,该喝药了。” 就在这时,恒儿的声音插了进来,突兀的撞破这一幕。 看着两人,在原地愣了一会。 阮向烛与阮青黛飞快的分开。 “你喝药吧,我先出去,你若是觉得苦,便吃一颗蜜饯。”阮向烛不敢看她。 话落,从怀中掏出一包蜜饯,随后快步离开。 阮青黛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心底似乎有一个念头闪过。 这时,恒儿上前,将药递到了她面前。 阮青黛不是矫情的人,丝毫不苦,便将药一饮而尽。 可看着蜜饯,最后还是决定吃一颗。 甜腻的味道在唇腔内四散,她被甜得蹙起了眉头,却忽然瞥见一旁恒儿欲言又止的目光。 她以为恒儿也想要蜜饯,递过去:“要吃吗?” 恒儿目光落在蜜饯上,眼神止不住的失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少将军对一个女人如此之好。” 阮青黛听到她的形容,怎么觉得有些怪呢,蹙了蹙眉:“从小,哥哥便对我很好,我们是兄妹。” 恒儿不相信的望着她:“你们是亲兄妹?!” 阮青黛顿时愣了愣:“自然是……” 恒儿却是直接指出:“可我觉得少将军对你早就超过了兄妹之情,我喜欢少将军,所以我明白,他看你的眼神,分明就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阮青黛吓了一大跳,吓得差点扔掉手中的蜜饯。 她大声否认:“不可能!” 怎么可能,他们是亲兄妹?! 哥哥对她,只是哥哥对幼妹的疼爱。 自小,他们便是这样相处的。 阮青黛这样安慰自己。 “你出去。” 随后,恒儿便离开了。 阮青黛喝过药,药意来袭那刻,令她有些昏昏沉沉。 她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周围一片静悄悄的。 忽地,她听到木门“吱”被打开的声响,以及脚步走近。 阮青黛能感觉到来人没有敌意,她继续装睡。 她感受到一双温润的手抚上自己的面容。 “黛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阮向烛苦涩的声音传进阮青黛耳朵里。 她藏在被子下的手下意识攥紧。 她感觉到阮向烛一直盯着她,就在阮青黛即将睡过去时,只听他温柔又霸道的嗓音在宁静tຊ的夜空中响起。 “黛儿,你可知,我等了你多久?”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第18章 阮向烛哽咽的声音徘徊在阮青黛耳畔。 阮青黛惊出了一声冷汗。 她也曾深刻爱过。 她听出了他话语中掩藏的深情,遗憾。 他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有这样的遗憾? 阮青黛想起恒儿的话:“可我觉得少将军对你早就超过了兄妹之情。” “他看你的眼神,分明就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难道,他对她的感情,当真是男女之情? 可这样深刻的情感,又是从何时而起的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青黛还没想明白,苦苦支撑的精神在一阵困意的突袭下,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天亮。 阮青黛起床便得知阮向烛又回军营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五日后。 如疾运着棺木进了京都。 一路上,百姓都知晓这是‘阮将军’的灵枢,却不知具体是谁。 大为悲痛,甚至有人为阮青黛披麻戴孝。 入了京后,便大大影响了速度。 许久才到国师府。 灵枢放于厅堂之上。 如疾用胳膊肘戳了戳来迎接棺木,并端正立在门口的如墨:“这一趟千里跋涉,可把我累坏了,大人今日心情怎么样?” 如墨面无表情,冷声道:“大人心情不会好。” 如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落在棺木上,才恍然明白。 也是,估计好不起来。 那他便得安分点。 话音刚落,齐阙便入内了。 齐阙一席白衣,整个人如同冬日山顶的雪杉般,令人望而生畏。 “大人。” 众人连忙行礼。 齐阙目光紧锁棺木,径直越过众人,来到了棺木面前,一言不发。 众人只见他将手放在棺材盖上,面面相觑,屏住呼吸,皆不敢言语。 半晌,只见齐阙“砰”的将棺材盖打开。 一股恶臭瞬间袭来,众人都以袖捂住了口鼻。 齐阙也不例外,慢条斯理捂住口鼻,目光朝里探去,便见到一具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看到尸体的那一瞬间,齐阙心中升起一股酸胀感,眼眶也一点点憋红。 他不信,阮青黛便如此死了。 她怎么会这么容易死? 这一定不是阮青黛! “都出去!”齐阙吩咐,声音冷如寒霜,还带着一点颤抖。 众人皆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