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外头有人来报,说留下的刺客活口已经招供了。 今日那些刺客是朔国人。 如今朔国与雎国大战在即,他们在马草里加了疯药又意图行刺,便是想要破坏雎国与北狄之间的关系,让北狄和雎国结下血仇。 陆策点头,让人退下,紧接着又有侍卫押了妤美人身边的怀莲来。 帐子里一时乱糟糟的。 一群人被召了进来。 马房的人说,今儿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便瞧见怀莲在最南边的那间马房外转悠,鬼鬼祟祟不知道做些什么。 怀莲则跪在地上,一口一个冤枉。 她说她从未去过那马房,定是这小厮看错了,要不然,便是有人蓄意陷害。 妤美人也跪在地上,不断拿袖子抹着泪,恳求陛下明察。 我笑着看着这一场闹剧,笑着笑着便酸了眼眶。 我缓缓站起身来,抽出了别在侍卫腰间的长剑,跛着脚走到妤美人身前,剑尖直指她的咽喉。 最南边的马房里,只有一匹马,是我的疾风。 整个帐子里人似乎都被我的举动骇住,一个个像是呆住了似的,竟没有一个人上前。 直到尖叫声把他们唤醒。 「韫儿,你先把剑放下。」 是陆策的声音。 我应了声,然后手腕一转,剑尖指向了他。 一声又一声的惊呼声响起。 有人大喝『放肆』,有人要上前。 陆策使了个眼神,没有人再动了。 而我—— 我笑着看着他,挥剑割下了一截衣袍。 今日我亲手杀了陪了我多年的战马,也明白了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可我到底还是没能亲手杀了那妤美人。 一来是因为证据不足,我不能就这样杀了她。 二来,是因为我摔倒了。 在我割完那截衣袍,转身走向妤美人时,我脱力一般摔在了地上。 今天经了这一遭,我其实早就已经精疲力竭了。 早在亲手杀了疾风的时候,我就已经累得不行了。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哪儿哪儿都累。 身子累,心里,也累。 我撑着地站起来,余光瞥见陆策向我伸出的手,我顿了顿,一把挥开了。 「不用你扶,我自己可以站起来。」 我缓缓走出了帐子。 帐子外,赫连袂看着我,神情复杂。 他下意识伸出手要搀我一把,同样被我避开了。 「也不需要你扶,我自己可以。」 从小到大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习惯了自己站起来。 这一次,我同样也可以。 我一瘸一拐地走回了行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