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一年,我却一直未能有孕,皇后有意无意提过几次让赵晔纳侧妃,也均被他拒绝。 作为太子妃为他挑选侧妃是分内的事,但知道他拒绝后,私心里更多的是窃喜,并不希望他纳妾。 偷笑时被赵晔回头抓个正着,他也轻笑一声,回头牵上我的手,「就这么高兴?」 我努努嘴眼神乱飞,装听不懂。只轻挠了挠他掌心。 这种事没法承认。 我开始不断喝各种助孕的补药,他知晓后也并未有什么表示。 在一次又一次不见任何起效后,我日渐焦虑,时常难眠。 有时甚至怀疑自己身体有问题,却不敢让太医诊断。害怕若是真的,便离被废就不远了。 太子妃不可无法生育。 直至一日,我去偏殿的书房给赵晔送自己刚做的糕点。 太子议事时,由太监或侍卫守在门外。不得通报,不准入内。 那日我见门口无人,以为赵晔仅是在批奏折。走到门口,抬手敲门一瞬,屋内声音传来。 「殿下何不停了避子汤,让娘娘诞下皇孙?这样岂不更能巩固与秦国公的关系。」这是赵晔幕僚的声音。 我倏而僵住动作,脚上像被灌了千斤的铅,迈不动一步,被迫听着赵晔的回答。 「现如今,孤根基已稳。明疏鸿不仅是秦国公,更是右丞。朝内近半数的文官均以他为首,若皇室血统掺上明氏,不是给孤自己埋下外戚专权的祸根?」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和,我却感到彻骨的寒冷。 「娘娘!殿下正在内议事。」 赵晔的贴身侍卫从不远处跑来,瞬间横在我和门中间,堵在门口,神情透着一丝慌乱。 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知道我在门口,依然没有出来。 半晌,我点点头,装不出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灰败地转身离开。 原来喝的补药是避子的。他其实从未想要过我与他的孩子。 我不知是怎样走回寝殿的,遣走侍女后,接着怔怔看着桌子上的风筝,眨了眨干涩的眼。 明日,他答应我陪我去郊外放风筝。他最初送我那只坏了,这是他命人新做的,更为精致,但还未来得及放。 早该想到的。 及笄后,向父亲求娶我的人不在少数,无一不是冲着秦国公的袭位抑或是尚书右丞的人脉来的。 他可是太子啊……该是他们中最看重权势的人。 我的恋慕不过一场笑话。 我抬起两只手紧紧捂住嘴,不让抽泣声泄出来一点。 而今,我已嫁给他,木已成舟。除了若无其事地继续维持常态,什么也改变不了。 殿内的响动仍惊动了门口的侍女。 「娘娘,出什么事了吗?」 我忍住了哭声,清清嗓子,声音依旧有些哑,只道:「无事。」 一刻钟后,我唤环溪进来把那盏风筝放在搁置嫁妆仓库里的箱子底,没再拿出来过。 这晚,我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床帏直到天明。 殿外凉风习习,卷的窗桅颤了颤。 赵晔一夜未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