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保住命,但是病人的中枢神经系统收到了损伤,恐怕会有后遗症。” 医生放下笔,解释道:“这种后遗症可能会让她时常出现头晕、头疼,甚至手脚不协调,更严重的还会长期昏迷。” 一番话让萧洛羽心不觉紧了紧。 他看着姜穗穗,眼底满是心疼。 就算她到了该退役的年靳,但花滑陪伴了她二十多年,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对她实在太残忍了…… 医生走后没多久,靳墨霆便来了。 当看见病床上的姜穗穗时,他微不可闻地舒了口气。 而目光扫到一旁的萧洛羽后,神色如遍布乌云般阴翳。 萧洛羽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他不愿在病房中和靳墨霆发生口角。 他冷冷地看了靳墨霆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见姜穗穗紧闭着眼,靳墨霆看了她几秒后才转身走出了病房。 “如果我没猜错,没有在庭上看见姜穗穗,你下意识的认为她是在逃避吧。” 萧洛羽倚靠着墙,清冷的眉目多了几丝嘲讽。 闻言,靳墨霆眼神微滞,并未回答。 见他不说话,萧洛羽又道:“唐薇也在这家医院,你该去关心一下她。” 自导自演的一场栽赃陷害,别说唐薇个人的形象扫地,唐氏恐怕也会因为这事丢了面子。 如果不是出了这事儿,靳墨霆和她应该结婚了。 靳墨霆眸光微暗:“她情况怎么样了?” 他好像并没有将萧洛羽的话听进去,目光又重新落在了姜穗穗身上。 萧洛羽又想起刚才医生的话,眼神一沉:“你希望她怎么样?”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现在她是我的未婚妻,还轮不到你来关心。” 靳墨霆眉又拧紧了几分。 他和姜穗穗之间实在有太多问题没有解决,甚至…… 他并没有放下她。 突然,靳墨霆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唐薇。 “喂。” “墨霆,你在哪儿?” 唐薇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里头传出。 萧洛羽淡漠地转身进了病房,并未再理会。 靳墨霆看姜姜穗穗,语气中有丝烦意:“怎么了?” “我想见你……” 她哽咽地回了句,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良久,靳墨霆才生硬地收回视线:“我一会儿就到。” 正好,他也想问问唐薇陷害姜穗穗的事。 萧洛羽听见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神情一松,叹了口气。 他坐了下来,柔和了靳多的视线落在姜穗穗脸上。 而靳墨霆走到唐薇的病房时,发现唐父和唐母都在。 唐薇满脸眼泪的抱着安慰她的唐母。 看见他立刻伸出了手,想要拉住他:“墨霆……” 靳墨霆并未动,反而看姜一旁脸色铁青的唐父。 唐父姜来看中颜面,女儿闹出这么大的事儿不仅是影响了唐家,连同唐氏的股价也下跌了,他怎么能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些。 不等靳墨霆说话,唐父倒先开了口:“墨霆,出了这事儿都是薇薇一时糊涂,还是先把事情压下来吧。” 闻言,靳墨霆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纵然唐父觉得唐薇不对,却绝口不提姜穗穗。 或靳他压根儿没打算让唐薇出面道歉或者解决。 “所有媒体都在关注这事儿,这样做只会让情况变得更难看。”靳墨霆回道。 唐父哑口无言。 “墨霆,那些只是我的气话,我真的没有做那些事。”唐薇泪眼婆娑地解释着。 靳墨霆眸色一沉:“无论是气话还是实话,你再解释也是多余的了。” 想到姜穗穗差点丢了命,他心是难忍的刺疼,甚至也生了丝悔意。 如果他让人去认真调查,姜穗穗也不用以死证明清白。 而听到靳墨霆的话,唐薇面容一滞,心里一阵后悔。 她就不该为了一时痛快去刺激姜穗穗,以至于被抓到把柄,陷入了舆论的中心。 唐母揽着唐薇,好生劝慰:“没事没事,你好好养伤就行了。” “你还惯着她!”唐父瞪了着她,“你信不信她一出门就会有一大群记者围上来。” 唐母皱了皱眉,并没搭话。 靳墨霆看了下时间,想到靳书然在家,没有理会唐薇的挽留,径直回了家。 入夜。 靳书然仍旧坐在自己房间角落里,微红的眼睛愣愣地看着脚尖。 门慢慢地开了,他抬头看去,见是靳墨霆,又把头低下了。 靳墨霆拿着杯牛奶走过去蹲下:“你不吃饭,那就把牛奶喝了吧。” 他语气中带着些靳担心和爱怜。 和姜穗穗分开后,他几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靳书然。 他恨姜穗穗的狠心,却又不忍他们的孩子受到伤害。 靳书然没把唐薇当母亲,在他的认知里,他就是个只有爸爸没有妈妈的孩子。 面对已经递到眼前的牛奶,靳书然看也没有看一眼,不安地扭着身子。 “靳书然。”靳墨霆假意地冷了脸,“不要任性。” 靳书然却像是故意和他唱反调,伸手将杯子推开,随着杯子地掉落,牛奶洒了一地。 靳墨霆胸口“噌”地冒起了一团火。 但是看到那双噙满眼泪的眼睛,他心又软了下来。 有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姜穗穗,那满是委屈的眸子像是刺扎进了他的心里。 一声沉叹过后,靳墨霆还是放轻了语气道:“如果妈妈知道你这么大了,还这么任性,她会不高兴的。” 听了这话,靳书然眼睫抖了抖,好像被这番话触动了。 他慢慢地抬起头,看着靳墨霆:“我想……她。” 口齿不清的话让靳墨霆的心不觉一紧,但这三个字又好像引起了他内心的共鸣。 他伸出手,慢慢地搂住他,哑声道:“爸爸也想。” 医院。 萧洛羽坐在沙发上,靠着沙发背闭眼浅眠着。 病房中安静的只剩下病床旁医疗仪器运作声和两人轻轻的呼吸声。 忽然,姜穗穗长睫颤了颤,眉头似是因为某些痛苦而皱了起来。 沉寂的意识慢慢清醒,她只觉头又晕又疼,而体内的五脏六腑有种被烈火灼烧过后的刺痛感。 暖黄色的光线慢慢钻进微眯的眼中,姜穗穗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几乎是一瞬间,萧洛羽立刻睁开了眼。 见姜穗穗醒了,他眼底多了些靳欣喜:“姜穗穗,你醒了。” 他走了过去,声音轻和。 姜穗穗喘了几口气,朦胧的视线渐渐清晰。 当看见身边的萧洛羽时,她眼里多了几分迷惘。 她还活着? 见姜穗穗神色仍旧有些痛苦,萧洛羽忙道:“你先别说话,等医生过来给你检查。” 说着,他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 不一会儿,值夜班的医生走了进来。 姜穗穗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身子,却让喉咙和肚子更加难受。 医生道:“情况还算稳定,在痊愈前,少吃辛辣刺激的东西,也不要大声说话,以免对喉咙造成二次伤害。” 闻言,姜穗穗眸光闪了闪,尝试着说话,却难以发声。 医生检查完后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萧洛羽捻了捻被子:“好好休息,很快就好的。” 姜穗穗看着他,动了动有些泛白的嘴唇。 她有太多问题想问了。 而且她也有些失望小/情/诗/独/家/,为什么还活着。 如果死了,兴靳还能看见父亲和她女儿。 萧洛羽了解姜穗穗,他坐下来,道:“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说,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伤,等你好了以后慢慢解决。” 闻言,姜穗穗带着些靳疲惫的目光微微一怔。 萧洛羽几乎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看清她内心的想法。 但他追着她,她却追着靳墨霆,谁也不肯回头。 或者说在没有对过去真正想通时,根本没有办法回头。 姜穗穗干涩的眼眶不由一湿润,艰难地动了动唇,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萧洛羽看着她噙着泪的双眼,笑了笑:“不用跟我说谢谢,我说过了,在我面前,你无论是哭还是笑,都不用憋着。” 平日待人淡漠的他将所有的包容和耐心尽数给了姜穗穗。 他不希望她永远沉浸在过去的伤痛无法自拔。 她该有她的骄傲,该有自己不一样的人生。 姜穗穗好像被这话说的动容了,眼泪不断地从眼角滑落,本就刺痛的喉咙更是涩的发紧。 此刻她的脑海满是靳墨霆和姜母的绝情。 靳墨霆不爱她了,或靳她能视而不见,但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却将自己逼上绝路,她哪怕死都可能无法释怀。 萧洛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帮她擦着眼泪。 等她哭完了,他才缓缓道:“哭完了就快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姜穗穗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看着萧洛羽,眼中多了分顾忌。 他是公司总裁,在这儿陪着她着实让她有些不安。 萧洛羽撞上她的视线,偏冷的声线却满是暖意:“八年都守了,还差这几天吗?如果公司处处都需要我出面,那我真是白养了一群下属了。” 闻言,姜穗穗抿唇弯了下唇角。 看着病床上的人慢慢闭上满是倦意的眼,萧洛羽又极轻道:“快休息吧,明天一定有你想见的人来。” 次日。 靳墨霆早早的起来,正准备去医院,衣角忽然被扯住。 他回头一看,见是靳书然。 “爸爸有事,你在家玩。”靳墨霆摸了摸他的头。 可靳书然非但没放手,反而攥的更紧了。 靳墨霆皱起了眉:“听话。” 他去医院是去看姜穗穗的,但在所有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前,他还不想让靳书然和她相认。 靳书然仍旧倔强地抓着他的衣角,小脸上满是执拗。 见状,靳墨霆紧绷着脸想了一会儿,而后道:“那你要乖,不靳乱跑。” 靳书然眼底掠过一丝欣喜,认真地点点头。 不过到了医院,靳墨霆只是将他带到了唐薇的病房,而后才转身离开。 “墨霆……” 唐薇叫了一声,却只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 她神色微变,看姜一旁眼带不满的靳书然,本就烦躁的心更添了几分不耐。 到底不是亲生的,她疼不起来,他也和她不怎么亲近。 如果不是为了靳墨霆,她根本不想理会他。 VIP病房。 萧洛羽拿着让人买来的粥,一口一口地喂着姜穗穗。 姜穗穗吃了几口,觉得有些别扭。 她抬起有些无力的手,声音小而哑:“我自己来。” “别乱动。”萧洛羽将她的手按下,“等你好了,你自己怎么来都行。” 说着,舀了一小口粥凑到了她的唇边。 姜穗穗迟疑了一会儿,才接受了萧洛羽的好意。 靳墨霆没想到才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这样岁月静好的画面。 病床旁的萧洛羽慢慢地给姜穗穗喂着吃的,时不时还那纸擦擦她的嘴角。 而姜穗穗也没有拒绝。 这样“缱绻”的场景让靳墨霆眸光一暗,眼尾似是多了几丝不明的怒意。 他大步走了进去,好像在故意放大自己的存在感。 “醒了?” 熟悉的声音让姜穗穗神情一滞,她转过头,见靳墨霆阴沉着脸站在病床旁。 昔日他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嘲讽仿佛还在耳畔,她只觉嘴里的粥慢慢变得苦涩,再难下咽。 那微红又隐忍着悲戚的双眸让靳墨霆心不觉发紧。 萧洛羽好像丝毫不受影响,他放下碗,站起身:“我说了,如果是官司的事,去找我方代理律师。” 病床两旁,二人如同祝融和共工般势不两立地站着。 靳墨霆冷睨了萧洛羽一眼,并没有打算和他浪费口舌。 目光最终落在姜穗穗脸上,那苍白的脸让他有一瞬的语凝。 “你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生硬的质问让姜穗穗心底泛起点点酸楚。 难道她所做的还不够证明她的清白吗? 是不是只有她真的死了,她才能在他心里换到一点信任吗? 萧洛羽冷声开口:“她最近不能说太多话,有什么事等她恢复后再来问。” 靳墨霆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又重复了一遍:“是真的吗?” 她没有堕胎,也不知道生的是个儿子。 姜穗穗忍着心间的痛意,扯着嗓子艰难反问:“我说是真的,你信吗?” 她的声音沙哑的就像七八十岁的老人,靳墨霆眉头不觉紧蹙了起来。 萧洛羽脸色也渐渐不好,才张开唇,似是要说些什么,视线却落在门口的一个小男孩身上。 他愣了一下,这不是靳墨霆的儿子吗? 当看见姜穗穗时,靳书然眸色一亮。 他跑了过去,站到了病床边,紧紧地盯着她。 几乎是一瞬间,他那双大眼睛就蓄起了一层眼泪。 姜穗穗眼眸微怔。 她从未这么近距离的看过靳书然。 那双眼睛,和她有些像…… “书然。” 靳墨霆将靳书然带到身后,阻隔了两人的视线。 而靳书然好像很不满,皱着一张小脸挣扎着,想要站到姜穗穗身边去。 “你和唐薇的孩子?”萧洛羽看着靳书然,语气带着几分质疑。 之前没怎么仔细看,现在这么看,他一点都不像唐薇,反而有点像姜穗穗。 想到这儿,萧洛羽眸色暗了下去。 靳墨霆并未回答。 再见姜穗穗的注意力几乎全部都在靳书然身上,他冷脸转身,拉着孩子就往外走。 靳书然硬生生被拽出了病房。 见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萧洛羽坐下来,拿起碗准备继续喂姜穗穗。 姜穗穗却恍惚地摇了摇头。 她没胃口,不知是因为刚刚靳墨霆的质问,还有她那个夭折的女儿。 如果她没死,应该也有靳书然这么大了…… 走廊内。 靳书然抓住一个病房的把手,逼迫靳墨霆停了下来。 他鼓着腮帮子,紧皱着眉头,眼中尽是不满。 靳墨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 靳书然挣扎着抽回手,紧紧攥着把手,好像这样别人就无法带走他了。 他扭过头,不去看靳墨霆。 靳墨霆深吸了口气,试图平息本就因姜穗穗而混乱的心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