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在手心在线阅读小说全文无删减-秋昙秦煜小说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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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煜冷眼瞧着秋昙,“回你原处站着去。”
秋昙虽心有疑惑,却不好问,只能默默退到他身后,同绿浓等人并列站着。
坐在秦煜对面的华服公子,一面饮酒,一面留心着秦煜,他乃京兆府尹之子罗良,正是方才说笑时暗示玉佩教人偷了,挑起两方不快的那位。他见秦煜与秋昙的种种,虽没看清他桌下那双手做了什么,可也隐约猜到两分,于是更盯着秦煜的一举一动。
不多时,二十几人都搜完了,并未搜着那玉佩。
既证明了清白,柳不知便挑衅似的看着罗良,看他有何话可说,罗良手中折扇不紧不慢敲着虎口,笑道:“柳兄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命大家搜身的,况且我并未指名道姓,万一是教那些眼皮子浅的奴婢偷了去呢?”
罗良身旁的人忙斟了杯酒,递给他道:“哪来这么多话?快喝了这杯!”如此,便岔开了话头。
不过这却提醒了秋昙,她记起自己失窃的翡翠镯子,想着该不会绿绮不仅偷她的东西,更胆子大得偷到王府来了吧?
心里如此想,她便下意识看了眼绿绮,绿绮也因这话想起自己,抬眼看向秋昙,四目相对间,她心虚地错开眼。而绿浓见秋昙看绿绮,也想起上回她敲打绿绮的那些话,心里很为绿绮不平。
接着,众人继续把酒言欢,不多时便至午时二刻,胶东王请他们去前厅用饭,柳不知却道在自然中饮酒谈天更有意趣,于是胶东王命奴婢撤下瓜果茶水,端上酒馔来。
秋昙以为王府的饭菜要更丰盛些,没想到是些白菜啊肉丸子之类的,不过古怪的是,一向无肉不欢的秦煜,居然把白菜吃得津津有味。
难道这白菜是什么稀有品种?或做法特殊,她孤陋寡闻了?
饭毕,众人说起如今稍有学识的先生都让世家大族聘去,贫家子弟虽也读书,却只能入庸师之门,譬如在座的几个读书人,便因此走了许多弯路,胶东王于是提议在京城办一所学堂,为寒门子弟专设,请众人有银子的捐银子,没银子的便出份力,众人都道甚妥。
各人出谋划策,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半个时辰,都有些乏了。
秦煜算着时候,料想该散了,便请胶东王到一边去,将那枚玉佩悄悄递给他,道:“这是我一婢子在荷花池旁捡的,也不知可是文贤那枚玉佩,待会儿席散了,还请王爷拿去给他认认,若是便好了,若不是,便由您自己做主。”
话音才落,那头的罗良笑道:“胶东王与秦二公子说什么悄悄话,竟背着我们?要罚他们当众说出来,再各饮三杯!”
胶东王是个胸怀坦荡的,虽秦煜请他私下把玉佩交给文贤辨认,可他想着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便是当众说出来也无妨,于是举起那枚玉佩道:“秦二的奴婢捡了这玉佩,也不知是不是文贤兄你的?”

秦煜一怔,旋即又恢复神色,示意冬儿推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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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东王和秦煜又回到石案前坐着,国公府三公子文贤上前来,从胶东王手中接过那玉佩,看了看,笑道:“正是了,”说着便朝秦煜做了个揖,道一声多谢。
罗良是那等小肚鸡肠又爱玩笑的主儿,方才因几个寒门读书人行酒令时抢白了他,他便挑起事端,后见秦煜十分傲慢,不愿搜身,他也有不满,这时便又想拿他取笑了。
罗良折扇轻摇,摆手道:“不忙,谢什么,万一秦二公子故意拿你取乐,你岂不谢错了人?”
“这话怎么说?”有人道。
“近来秦二公子与安平县主过小定的事儿,你们竟不知道?”
“这又如何?”
“据我所知,文贤的兄长与安平县主有一段渊源,如今安平县主要嫁秦二公子了,秦二公子故意拿走文贤的玉佩,急一急他,有何不可?”
席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
好一会儿才有人反应过来,恍然大悟般指着他哈哈大笑,也有不知缘故的,问身旁人他们有什么渊源,旁人便告诉说,文贤的兄长,也即国公府的大公子曾与安平县主过了小定,一日在马场上,县主与未婚夫比赛马,嫌他骑得太慢,朝马儿抽了一鞭子,那马儿便狂奔起来把人颠了下来……国公府大公子卧床月余才痊愈,接着便退了婚,损了县主的名声,从此京城无人不知她是个悍妇,而如今,县主又与秦煜下了小定。罗良的意思便是,秦煜为县主出气,故意与国公府的人为难。
经这么一说,不知道的也知道了,然而只有些许几人在笑,大多数人都觉拿人的私事打趣很不妥,便都不笑。
文贤面露尴尬,秦煜暗咬牙槽,抬眼盯着对面的罗良,眼中闪过一抹寒芒,“你倒知道很多故事,怎么不去茶馆说书?”
零星的笑声也不见了,席上鸦雀无闻,众人脸色僵硬,目光在秦煜和罗良之间来回。
冬儿此刻十分悔恨,她本想着回府后再把秋昙“偷”玉佩的事儿告诉秦煜的,可方才因秋昙大出风头,她心里不满,便没忍住暗示了秦煜,谁知竟将此事闹到明面上来了,而席上偏还有人跟长舌妇一般,不知分寸,牵出旧事来打趣秦煜,可不惹起他的火来?
秋昙也捏了把汗,心道秦煜本就不愿这门婚事,那人还拿这个打趣他,这不是往枪口上撞么?尤其秦煜还是个暴脾气,看吧,下不来台了吧!
罗良脸上挂不住,将个折扇一拢拿在手里,而后双手抱拳向秦煜道:“秦二公子谬赞了,”说着,用扇子指着秋昙,“我确实知道许多故事,譬如方才秦二公子从你那奴婢身上拿走了什么东西,我看她很不愿的模样,恐怕这玉佩不是她捡的,而是偷来的吧?”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众人的目光探照灯一样打在秋昙身上,又掠过她看向秦煜。
丫鬟偷东西他们不管,他们只知道能养出这样的丫鬟,主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第79章 维护
秋昙整个人都懵了,什么玉佩,那玉佩她都没见过,怎么就从她身上拿下来的?
难道是对面那人胡言乱语混淆视听?又或他真看见了,方才秦煜确实从她腰间摸走了什么东西,难道他拿走的不是小葫芦,是玉佩?
秋昙脑子里一团浆糊,只能走上前向众人一福,一字一句道:“奴婢没有偷东西,这玉佩奴婢也没见过,”说着,又看向秦煜。
她目光坚定,却又有几分迷茫,秦煜也看不懂了,其实他也以为是她偷的,方才她不是故意走近文贤,故意摔倒在他面前么?也或许不是她偷的,而是捡来的,可她定是存了占有之心的,不然方才一提起玉佩,她便该自己主动交给他。
“二爷,奴婢没有偷玉佩,奴婢甚至没见过那玉佩,”秋昙不住摇头,水灵灵的杏眼望着秦煜,甚至有几分委屈了。
这么多人都盯着她,秦煜似乎也不信她,好像她真是个小偷,可她什么也不知道呀!
秦煜深深望着她,随即垂下眼帘,淡道:“退下。”
于是秋昙退到秦煜身后站着,没有低头,而是直直望向那些看过来的眼睛,似乎秦煜在她跟前挡着,她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秦煜缓缓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冷眼瞧着对面的罗良道:“你说看见我从她身上拿了玉佩,而她十分不愿,你怎知她不愿,还有旁人看见么?你父亲是府尹大人,如此断案难道是他教给你的?不如去廷尉衙门走一趟?”
秦峥也讽刺道:“正主都不计较了,罗公子还计较什么?莫不是断案断上了瘾?”
这一句提醒了文贤,他忙道:“说的是,我这被盗的都不计较了,你们计较什么?喝酒才是正经事,”说着指了指罗良身旁的人,“快快快,给他满上一杯,罚他一罚。”
那人立即给罗良斟了杯酒请他喝,罗良却不接。
秦煜又看向文贤,“若非我那婢子,今儿你这玉佩恐无处寻了,况且为这劳什子她还让旁人泼了一身污水,我看你要赏一赏她。”
文贤道:“很是,很是,”说罢走到秋昙面前,将才寻回的青玉玉佩递给她,道:“因着这个令你和你主子受委屈了,索性赏了你吧,虽然不适宜你们姑娘家戴,可到底值些银子。”
秋昙望着他,见他面色温和,并未因罗良的胡言乱语对她有半分怀疑,心里更感激他。
她双手接过玉佩,向他盈盈一福,“谢公子赏赐。”
文贤这一赏,便给此事定了性,如此,罗良再没话可说,尤其众人也不站在他一边,他也确实怕激怒秦煜,毕竟平南侯不仅有爵位,更有实权,要打压他父亲,轻而易举。
于是他接过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这样才是,”胶东王说着,命各人斟酒,同饮一杯。
如此才揭过此事,众人又天南海北地畅聊起来。
然而在秋昙心里,这事儿揭不过,虽然他们替她解了围,可今儿见证此事的许多人中,定有人还怀疑玉佩是她偷拿的,而秦煜此时不发落她,回府后也会发落她,一顿板子是免不了了。
可她想不明白,这玉佩怎么就同她有干系了?
若方才秦煜从她腰间取走的真是玉佩,那她的小葫芦呢?是有人陷害她把她的葫芦换成玉佩了?今儿谁近了她的身,除了秦煜便只剩……
冬儿?
秋昙看向她,她生得高挑,站姿笔挺,无论怎么看,她都是有些清高自恃的人,就连绿浓绿绮也说她只冷冰冰的,凶巴巴的,但从未亏待过她们,跟二爷一个样。这样的人,再与人不对付也不会陷害,不会偷东西吧?况且她一心一意维护秦煜,今日的场合,她不该行此下策啊!
秋昙脑子里千丝万缕捋不清楚。
天儿愈发阴沉了,瞧着像要落雨,众人又闲话两盏茶的功夫便散了。
秦煜等人由王府的仆从领着,原路出了西门,风更大了,吹得那薄衫紧贴在身上,眼睛也睁不开,天上乌云滚滚,一场大雨就在眼前,众人赶忙上了马车……
不多时,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砸下来。
不同于来时的欢声笑语,马车里无人说话,只能听见车轮碾在青石板上的辘辘声,和喧闹的雨声,秋昙心里更压抑了。
翠袖紧贴着她坐,绿浓等人则离得她远远的,有时偷眼瞧一瞧她,又与绿绮紫兰等人打起眉眼官司。在她们看来,秋昙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奴婢,连累主子丢面子,也坏了她们这些丫鬟的名声,今日席上之人家去后,还不知怎么编排平南侯府的奴婢呢!
忽的,马车一顿,几人身子往后歪,险些刹不住撞在人身上。
“怎的了?”秋昙高声问。
“晦气,车抽掉下来了,你们快下马车,到人家屋檐下躲躲雨,”外头传来马倌的喊声。
秋昙坐在最外头,一撩车帘,那雨直泼进来,打在她脸上,几乎睁不开眼,隐约中她望见前头那辆马车在雨幕中渐渐远去……
那马倌见她不动,一抹脸上的水,喊她:“愣着作甚,赶紧下来啊!”
秋昙不得不扶着车辕,双腿试探着,小心翼翼下了马车,才一会儿功夫,身上已湿透了,接着,她把其余几个也接了下来,而后同她们一起到酒楼檐下躲雨。
马倌则冒着雨俯身下去查看车轴,见车轴上的伏兔不在了,心道怨不得来时便颠簸,原来这东西不见了,想必经来回两程颠簸,把车抽也颠松了,所以才掉了下来。
那马倌心知马车一时半会儿修不好,便在路旁拦了一辆,恰好是秦家本家亲戚,在侯府管采买事宜的,他们也认得那马倌,便答应捎一程,不过,马车里本就坐着一人,至多只能捎带上五个。
【作者有话说】
又更得有些晚了,我要回去面壁……

第80章 质问
接着,那马倌冒雨去檐下,告诉秋昙几个说拦着马车了,几人喜之不尽,就要过去,马倌拦住她们道:“那马车至多再能载五人,你们这儿却有六个,谁留下谁走,赶紧议定了好过去。”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走又不好明说,便都低下头不言声儿。
秋昙见状,道:“要不我留下,你们几个先回,回了府记得派辆马车来接我便是了,”她一面说着,一面用已湿透了的帕子抹着脸上的水。
翠袖头摇得拨浪鼓一样,头发上粘的水珠子飞起来,她道:“姐姐不走,我便也不走。”
秋昙笑了,拿帕子擦擦她额上的水珠子,“我不要你陪,赶紧走吧,迟了也耽搁人家,快去快去!”秋昙说着,一个个推她们走。
如此,几人才半推半就地去了,走时绿浓还叮嘱她:“回头定派马车来接姐姐,姐姐就待在这儿,别走动。”
秋昙应了,目送她们走进雨中,上了马车,目送马车远去。
那马倌则去同酒家交涉,让把马车牵进后院避雨去了,唯剩秋昙一人站在檐下,背贴着墙,双手抱胸,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酒客和避雨的行人。
雨势愈来愈大,像天上在泼水,砸在瓦楞上,聚成许多股,流水般倾泄而下,汇聚着流向低洼处,耳畔都是哗啦哗啦的水声,和嗡嗡的人声。街道上再无人往来,愈来愈多的人来檐下避雨,秋昙被推挤着,不知在哪儿站着才好。
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大约两刻钟后,秦煜的马车到了侯府门前,此时雨势已小了许多,门房小厮撑着伞过来接人,众人下了马车,手忙脚乱地来到府门前。
守诚因将秦煜从马车上搬下来,后背淋着雨,湿了一片,冬儿淋湿了左袖,她却全无察觉,只顾用帕子给秦煜擦拭着衣襟上的小片水渍,秦峥等人也拂着袖子和衣襟。
秦煜的目光穿过雨帘,望着大道的拐弯处,淡道:“后头的马车没跟上来。”
“想是行得慢,待会儿就来了,二爷先回去换身衣裳吧,”冬儿道。
“再等等。”
没有主子等丫鬟的道理,秦峥向秦煜拱了拱手,这便告辞回自己院里去了。
不多时,果然一辆马车过来,停在府门前,那并非侯府惯用的蓝呢顶的马车,几个奴婢从马车上下来,其中并无秋昙,倒多了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这是秦家本家亲戚秦伦的婆娘,在秦府谋了个买办的差事,极少来内院,关于秦煜暴虐的种种传言也都不曾听闻。
今见秦煜,她忙上前行礼,将方才之事向他禀报,“奴婢本要家去的,路上遇见府上马车坏了,二爷您院里几个姑娘淋得落汤鸡一样,便都载了来,还有一个在醉香坊前避雨,若奴婢这车上有容余,定把她也带上。”
冬儿看不惯这婆子的谄媚样儿,从荷包里摸出一锭银子赏给她,命她快去。
绿浓等人浑身淋淋沥沥,狼狈至极,皆不敢抬头见人,只离得远远的回话,“二爷,秋昙姐姐还在等着呢,可要再派一辆马车去?”
秦煜瞥了眼守诚,守诚会意,这便下去调车马了。
他怕秋昙出什么事,本意是要在这儿等一等她的,可转念一想,她今儿才在王府里对不相干的男子投怀送抱,自己还甘心等她,岂不更纵容了她,又兼冬儿劝他道:“二爷,回吧,您不走,绿浓她们不好先回,您瞧,她们衣裳都湿透了,况且,您犯不着在这儿等,府门口人多眼杂,您恤下,他们还以为您与秋昙怎么样呢,回头什么花样都能编出来。”
秦煜很以为然,这便领着一众人回听风院了。
一回到院里,各人便回房换衣裳,冬儿先就要给秦煜换,秦煜见她湿了个袖子,怕她冷着便命她先换,待她换下了,自己才换。
此时外头的雨声已小得多了,只听得见屋檐下的滴水声。
秦煜拿着本《六韬》,在明间里的八仙桌前坐着,随手翻看,并吩咐冬儿,秋昙一回来,立即传进屋里说话。
大约两刻钟后,秦煜听见院里有动静,从书里抬起头,“她回来了?”
冬儿隔帘禀道:“回来了,浑身湿透,正要回屋换衣裳呢。”
“不必换衣裳,让她过来,”秦煜继续低头看书,他就是要冻一冻她。她大约不知道,方才在王府里,她同赵文贤说话便很寒他的心。
有光自门口照进来,劈开一个四方的亮框,一瞬又熄下去,接着便听见穗子打在门框上的响动,那墨绿的穗子还是她挂上去的,她走过来了,软鞋里想必装了不少雨水,每行一步都能听见叽叽的水声,终于那水声近了。
“二爷?”秋昙在他身前站住了,两手放在小腹前,手指头打结。
秦煜没听见一样,继续看他的书。
秋昙心虚得很,不敢多言,只静立着。
她知道今日之事不同以往的小打小闹,这是把侯府的脸面丢到王府去了,最后还劳他来解的围。虽然这事儿与她无干,可在他人眼里,她就是罪魁祸首,这会儿秦煜大约很想打她一顿板子吧?
秋昙等着,等到身体都打冷颤了,秦煜才终于抬起头,淡淡的一句,“冷么?”
“冷,”秋昙低眉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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