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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衣快步走到床边，把想起身的程子募扶起来。 说话间，苏若衣的手搭在程子募的手腕上。 程子募见此嘴边微微勾出一丝笑意，也没有阻止，随她去了。 半晌，苏若衣放下手，看着程子募道：“师父脉象平和有力，想来是没有什么大事了。” 程子募默默收回手，语气柔和：“现在可放心了？” 苏若衣浅然一笑：“我知道师父会没事，只是没看到人，终归还是不放心的。” “我知晓，所以你方才把脉的时候我没有阻止。”程子募轻声道。 不让苏若衣亲自把脉看到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想来她也不会放心。 苏若衣闻言，脸上有些羞愧：“我的医术还是师父教的，现在也只会一些皮毛了。” 曾经她跟在程子募身边学医的时候，也曾想过做一个游历四方的江湖客，去悬壶济世。 却没想到会突然跟封世南扯上关系，还是一段解不开的孽缘。 一时间，苏若衣沉默下来。 程子募见此，神色微微一动，说：“不用妄自菲薄，你的天赋是我平生所罕见，我相信你的医术。” 苏若衣见师父这么相信她，心里涌现出一股暖意。 “多谢师父夸奖。” 说完，苏若衣给程子募倒了一杯茶水，递到手边。 程子募接过，请抿了一口，便听到苏若衣问他：“师父，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有什么打算，而不是我们有什么打算。 程子募听出了苏若衣话中的意思，拿着茶杯的手稍顿住。 过了一会儿看似随意问：“那你是怎么想的？还想离开上京吗？”
好半晌后开口道：“我现在已经被他发现，他是不会让我离开的。” 封世南既然敢让她过来看师父，肯定是知道她如论如何都出不了王府，所以才会这么放心。 “师父，只要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闻言，程子募定定的看了苏若衣良久，然后道：“我知道你肯定会过来，所以一直在这里等你，既如此，待你回去之后我便起身离开。” 以他现在的情况，无法把苏若衣从王府内带出去，只能出去之后再徐徐图之。 “那师父要去哪？”苏若衣问。 程子募放下手里有些变凉的茶杯：“回柳巷，只要你想找我，可随时过来。” “好，师父……”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外面的敲门声打断。 “娘娘，王爷临走前吩咐，您最多只能待半个时辰，现在时辰到了。”刘管家的声音透过房门传进来。 房内苏若衣安静下来，跟程子募对视一眼：“师父，你好好休息。” 说完，苏若衣起身离开。 门口，刘管家已经打开房门，候在原地。 …… 回到封世南的院子后，苏若衣便一直待在房间没有出去。 丫鬟们之前得到命令也都不敢进去，只是一直在外面焦急的打转。 直到封世南回府，才赶忙前来禀报：“王爷，娘娘从前院回来后便一直待在房里不出来，也不准人进去，到现在什么也没吃。” 封世南眸色一沉，推开房门，进去时交代丫鬟：“把晚膳端进来。” “是，王爷。” 第二十七章 孤寂 房间内没有点灯，一室昏暗。 封世南进来后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朝外看的苏若衣，昏暗的光线也挡不住她消瘦的身影。 孤寂又清冷。 封世南心里突然一阵抽痛，不知道什么时候苏若衣已经变得如此单薄。 封世南的脚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僵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苏若衣的背影。 直到苏若衣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漠然的看着他。 封世南袖中的手指轻颤，喉间像是被堵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明明同处一个空间，一伸手就能碰触到的人，却让封世南觉得两人之间仿佛隔着天堑，他怎么走也走不到苏若衣的身边。 这种认识让他觉得有一丝恐慌。 这时，房里突然亮起，丫鬟们端着晚膳陆续进来，迅速无声的摆放好，摆完后又立马退出去，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终归打破了这一室寂静。 “用膳吧。”封世南声音低哑厚重。 苏若衣从他身上移开视线，看着室内莹莹燃烧的烛火，用沉默表明了态度。 封世南一步步走上前，垂眸看她：“想去丞相府吗？” 苏若衣身体微微一怔，眼睫轻颤。 还没等她说什么，便又听到封世南开口：“李丞相已经知道当日斩的人是你，整日在府中悔恨，丞相夫人日日以泪洗面，听说还哭瞎了一只眼睛。” 苏若衣心头大惊，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 封世南却没有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苏若衣想起封世南刚刚说的话，走到桌边，食不知味却狼吞虎咽的吃碗里的香米。 封世南过铱驊来，用银筷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鱼片，放在苏若衣前面的瓷盘内。 苏若衣一言不发的夹起咽下。 “我等下会让下人去丞相府禀报，明日带你回府。”封世南一边给苏若衣备菜一边轻声说着。 苏若衣动作稍微停顿了一瞬，然后很快恢复正常，回了一句：“多谢王爷。” “以后不要叫王爷，还记得之前是怎么称呼我的吗？” 侯念…… 苏若衣在心里默默回答，没有说出口。 经过了这些事，她再也不能如以前一样这样亲密的喊他的名字。 没有听到苏若衣回答，封世南拿着银筷的手微怔，随后不动声色的放下来。 “无事，本王还没有吩咐下人。”封世南淡淡开口。 苏若衣心里一颤，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不悦。 “侯念。” 苏若衣喊出口。 闻言，封世南薄唇微微勾起，“嗯，何事？” “无事……”苏若衣讷讷回答。 她停下手中的碗筷，结果封世南递给她的茶，杏眸看着封世南，心里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从她回来到现在，她发现自己越发的看不懂封世南。 他对她好像没变，却又好像变了…… 以前的封世南确实会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比如用她师父的性命威胁她，把她囚禁在府里，为了自己脸，提前六年开始布局。 却不会为了让她用膳说带她回府，更不会给她布菜端茶，不会向平常人家一样坐着一起用膳。 但不管他怎么变，都是如以往一般喜怒不定。 苏若衣看着手中的茶杯，沉默不语。 第二十八章 痛心 用过晚膳漱了口后，封世南便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丫鬟把给苏若衣熬好的药端进来。 苏若衣面不改色的一口喝完，对药碗旁边的一叠蜜饯视而不见。 她从小在父母的娇养下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怕苦怕痛，夏日怕热，冬日怕寒。 从未受过任何委屈，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然而一切都在她知道封世南真正的目的后变了，她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今喝下一碗苦药，对她而言，感觉不到任何的苦楚。 喝完了药后，苏若衣躺在床上，脑中不自觉想起爹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