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铮伸出手将她轻轻扶起,缓缓抱出木棺。 “不可!”先锋李庆拦住傅寒铮,他未受伤的一只眼中满是泪水。 他从小就跟在程毅身边,对姜北栀的事也了如指掌,姜北栀活着时,傅寒铮从不曾认真对她,她战死归来,抢了她的遗体去又算什么。 傅寒铮哑着声,眼底尽是冷意:“别逼我。” 李庆一怔,再想去拦,却被邵太傅拉住,邵太傅拍拍他的肩,看着他受伤的眼睛:“辛苦了……” 傅寒铮一言不发,只是将姜北栀紧紧抱在怀中向花轿一步步走着。 姜北栀很轻,他抱得一点不费力,可他觉得每走一步如同背负千金之难。 温柔的将姜北栀放进花轿里,傅寒铮伸手将她低垂的头轻轻抬起,他抚过姜北栀紧闭的双眼,忍声吞泪,一句话也难以说出口。 他曾嘲她聒噪,连打个盹儿都会说梦话喊着上阵杀敌,此刻冰冷的她却让傅寒铮更眷念从前活蹦乱跳的她。 邵太傅见傅寒铮微颤的身影上了马,才抚泪高喊:“起轿!” 花轿在前,黑棺在后,伴随着喜乐,百姓一路跟随至将军府外。 柳馥兰一身粗布衣,被两丫鬟搀扶着站在将军府门前,她抚着已近六个月的肚子,不知哭了多少回的眼睛一片血红。 当看到姜北栀的绝笔信时,她就知道姜北栀必定是没有活着回来的打算了。 一阵喜乐从街尾传来,柳馥兰目光诧异的看着缓缓行来的迎亲队,打头的竟是傅寒铮。 未等她再去细想这是为何,后边的两副黑棺顿时让她双腿一软,傅寒铮并未停留,他眼神黯淡,松松抓着缰绳,身子也似不稳的摇晃着。 身后传来柳馥兰凄厉的哭声,傅寒铮仰起头微张着嘴,双唇颤抖,雪落在他的脸上,被一股热泪融化后又顺在面颊缓缓滑落。 傅寒铮哭了。 他感觉不到心中那刻骨的痛邵,只是觉得心中少了什么让他支撑的东西,猛然间,眼前的白雪渐渐变黑,傅寒铮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他狠狠的砸在雪中,脑中尽是一片迷茫。 “少爷!” 第十一章 花轿 邵太傅将绣球系在他胸前,推了他一把,含泪道:“去吧,把千叶接回家……” 雪如同棉絮一般飘落而下,砸在傅寒铮肩头却犹如千斤之石。 “等我做了女将军,你就用花轿来接我吧。” 姜北栀稚嫩的声音将傅寒铮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因被邵太傅往前推了一步,踉跄着差点往前栽倒了去,不知何时,城中百姓都纷纷至此跪了下来,大哭起来。 哭声与喜乐相撞,满城尽显一片悲凉,傅寒铮才这觉他连呼吸都颤抖起来,黑棺浸染了他的双眸,一种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没看到姜北栀得胜归来那骄傲得意的笑容,甚至说再也看不到了。 傅寒铮缓缓走到棺木旁,触及那已盖上一层白雪的棺盖时,他指尖一抖。 他猛然将棺盖推开,棺中人一身战袍,面容安详,嘴角似是带着一抹浅笑。 “嘭”的一声。傅寒铮竭力扶住棺沿才让自己得以站稳。 四周好像突然安静了,他满眼都是姜北栀苍白消瘦的面颊。 两月不见,她更瘦了,十二年中,他从未认真的看过姜北栀,她的左袖空荡荡的,肩上只透过白袍的斑驳血迹。 傅寒铮伸出手将她轻轻扶起,缓缓抱出木棺。 “不可!”先锋李庆拦住傅寒铮,他未受伤的一只眼中满是泪水。 他从小就跟在程毅身边,对姜北栀的事也了如指掌,姜北栀活着时,傅寒铮从不曾认真对她,她战死归来,抢了她的遗体去又算什么。 傅寒铮哑着声,眼底尽是冷意:“别逼我。” 李庆一怔,再想去拦,却被邵太傅拉住,邵太傅拍拍他的肩,看着他受伤的眼睛:“辛苦了……” 傅寒铮一言不发,只是将姜北栀紧紧抱在怀中向花轿一步步走着。 姜北栀很轻,他抱得一点不费力,可他觉得每走一步如同背负千金之难。 温柔的将姜北栀放进花轿里,傅寒铮伸手将她低垂的头轻轻抬起,他抚过姜北栀紧闭的双眼,忍声吞泪,一句话也难以说出口。 他曾嘲她聒噪,连打个盹儿都会说梦话喊着上阵杀敌,此刻冰冷的她却让傅寒铮更眷念从前活蹦乱跳的她。 邵太傅见傅寒铮微颤的身影上了马,才抚泪高喊:“起轿!” 花轿在前,黑棺在后,伴随着喜乐,百姓一路跟随至将军府外。 柳馥兰一身粗布衣,被两丫鬟搀扶着站在将军府门前,她抚着已近六个月的肚子,不知哭了多少回的眼睛一片血红。 当看到姜北栀的绝笔信时,她就知道姜北栀必定是没有活着回来的打算了。 一阵喜乐从街尾传来,柳馥兰目光诧异的看着缓缓行来的迎亲队,打头的竟是傅寒铮。 未等她再去细想这是为何,后边的两副黑棺顿时让她双腿一软,傅寒铮并未停留,他眼神黯淡,松松抓着缰绳,身子也似不稳的摇晃着。 身后传来柳馥兰凄厉的哭声,傅寒铮仰起头微张着嘴,双唇颤抖,雪落在他的脸上,被一股热泪融化后又顺在面颊缓缓滑落。 傅寒铮哭了。 他感觉不到心中那刻骨的痛邵,只是觉得心中少了什么让他支撑的东西,猛然间,眼前的白雪渐渐变黑,傅寒铮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他狠狠的砸在雪中,脑中尽是一片迷茫。 “少爷!” 第十二章 你们再无关系 打头吹乐的几个小厮忙去将傅寒铮搀起来。 傅寒铮推开他们,撑着腿站起身来:“继续吹。”他拂去肩头白雪,没有再上马,而是徒步走在雪中。 如果忘记花轿中的姜北栀早已没了呼吸,他真的会以为今天是他们大喜之日。 沿着街道,一路行至太傅府,迎亲队停了下来,花轿缓缓落下,傅寒铮掀开轿帘,将姜北栀抱了下来。 邵太傅下了马车,看着傅寒铮小心翼翼的将姜北栀护在怀中,掩面而泣。 任他才觉姜北栀是个好孩子,任傅寒铮才觉心仪姜北栀,都已经太迟了。 厅中不知何时布置了一张铺了红绸的长桌,连同整个大厅都变成了喜堂。 姜北栀被置于长桌上,曾伺候过她的丫鬟红着眼将一朵红花簪子插入她的发间。 傅寒铮如同一个木偶一般站在一旁,呆滞的抚着姜北栀紧握的右手。 “让开——傅寒铮!把千叶还来!”一阵沙哑的哭腔突至厅外。 柳馥兰被李庆护着,捂着肚子疾步走进厅堂,方才满眼的白丧,此刻置身于喜堂,柳馥兰只觉讽刺。 她瞪着傅寒铮,失态的哭喊:“傅寒铮!你到底有没有心?千叶生前如何待你好你都视而不见,如今她战死了,你抢了她的遗体去又是何意?” 邵太傅看着柳馥兰挺着肚子,又想起之前她跪地苦苦哀求,不由愧疚起来:“程少夫人……” “邵太傅莫要如此唤我,我受不起。”柳馥兰嗤笑一声,她心中有怨有恨。 程家为保江山,为护那些无用之臣,差点断了血脉,可在程家危难关头,无一人相助也罢还要被扣上通敌的嫌疑,让她如何不怨不恨。 “千叶乃我程家人,若邵太傅还念程家保国之功,还请归还千叶遗体。” 邵太傅踌躇着望向傅寒铮,就算他肯让姜北栀回程家,恐怕傅寒铮也不会同意。 “她是我妻子。”一直未说话的傅寒铮抬眸望向柳馥兰,他未休妻,他们也未和离,姜北栀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 柳馥兰漠视了傅寒铮眼中的哀伤和坚毅,她只道:“自她出征那日你们早已没有关系了。” 话毕,她从怀中拿出一张纸,竟是姜北栀亲手拟好的和离书。 “傅寒铮,千叶对你已心灰意冷,她死也不愿入你邵家的坟!” 李庆诧异的看着柳馥兰冷厉的双眸,二十多年来,除了在战场上,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愤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