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担心也不是个办法,等一会儿给小景和阿承打个电话,问问爸的情况,你们看怎么样?” 祁月心里其实是想回家的。 不过事情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再考虑到时臻的身体,老太太的安排是合适的。 今晚也只能先在时家这边休息,等一下老爷子的身体情况。 没事最好。 这要是又住进医院,指不定明天等时枚醒过来,又闹出什么乱子呢。 时臻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她这会儿也万分疲惫,便温温地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阿锦了,今晚我就和圆圆在这里休息,等会儿算算时间给小景他们打个电话。” 多的就再没有开口。 说得多了,大家都烦,也容易心累。 宋玉锦带着时臻和祁月到客房,时盛还在客厅。 待人都离开了客厅,时盛也从沙发上起来。 “思雨,你跟我来一趟吧。” 范思雨本想等他们都走了之后,去看看自己母亲时枚醒没醒,如果醒了也好把今晚的事情与她讲一下,商议一下对策。 谁知道人还没动,就被时盛给喊住。 她咬了咬唇,看着时盛的背影,还是别无选择的跟上去。 时盛带着她抵达别墅外头的小阳台。 木质地板铺在外头,摆放着一张防水桌椅,钢化玻璃外拦住的是一圈凤仙花。 “坐吧。” 时盛拉开一张椅子,迎着夜风看向外头的花园风光。 昏暗的灯光下,其实看不见什么,只能看清那钢化玻璃附近的一排顺着风摇摇晃晃的花草。 不过在这样的月夜里,吹着风倒也有几分心旷神怡。 范思雨看了时盛一眼,抿了抿唇,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坐姿规规矩矩。 “舅舅是打算来教训我的吗?” 语气灌入了夜风,泛着几分冷意。 总之,听不出任何悔改。 时盛寻声看了她一眼,带着几分探究。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目光重新转向外面的黑夜,语气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我原本以为,你和你母亲是不一样的。” 可自小就养在时枚身边,也只有母亲一个依仗,怎么可能会不一样呢? 范思雨听出话里其他的深意,秀眉一蹙:“舅舅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盛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开口的言辞像极了一个老父亲的苦口。 “你还记得,第一次拿刀的时候,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范思雨身上升起的戾气倏然一散。 她原本以为,时盛会借题发挥,以今晚的事情为由头,开始指点她和她母亲的各种行为,再加以教训她。 她也早在心里也打好了草稿,准备好用什么样的言辞反驳,可独独没有想到时盛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于是所有到了嘴边的反驳攻击,都被统统咽下去,无法做出回应。 同时心里也在顺着这句话开始回忆,她刚进厨房练习刀工的时候,时盛对她说过什么。 他说,做事如做人。 事无巨细,人得好好做,工作也一样。 他那时担心小姑娘吃不来苦头,嫌弃做厨师不够体面又辛苦,于是在第一天说了许多道理。 后面范思雨在厨艺上有点天赋,也从来没有叫喊过吃苦,他自觉这姑娘是懂事的,便也渐渐说的少了。 除了刀重、颠锅重,还真没听过这姑娘埋怨说后厨辛苦,而这两样东西,他和老爷子一商量琢磨,便用特殊材料给她单独做了厨具。 其余的事情上,他是没见过这丫头抱怨的。 可如今回头想想,好像在不经意之间,她想要的东西,总能通过各种方式获取。 比如在后厨的工作时间,进厨房的第一天他就说过,学手艺不是一件轻松事,得和后厨的学徒一样,不能因为是时家人,就可以偷懒耍滑。 范思雨是没有喊累,也没有叫停,可没过两天,就被时枚或者老太太喊回去。 再后面,差不多到了时间大小姐就走了。 的确也不是她,可也是她。 又比如家里下厨一事,为了锻炼这丫头的厨艺,他也存了一点私心想让妻子宋玉锦轻松点,便提出让范思雨晚饭和宋玉锦打打下手。 也是打了两天下手,隔天就被时枚叫走说是有其他的事情,再后面就没见她进过厨房。 那时候没有多想,毕竟小姑娘到底是个晚辈,只是想磨练一下,也没有真希望她帮忙做事。 更是顾及她心里的感受,毕竟这娘俩总说寄人篱下,没有家的感受,所以也没有总让她做事。 现在回头想想,好像哪里都不对劲。 她们想要的,总能想法子得到;她们不想做的,谁也说不动。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长辈管教指责,不过是对方藏匿得够好,将贪欲心思都放在不显眼的地方。 现今分家,以后也彻底撕开脸面,自然不需要再虚伪地维护所谓的‘家’,从前和睦的家庭,也不过是他委屈妻子儿子,换出来的表象。 也该,做个了断了。 第383章 过去委屈你了 “我今晚叫你过来,是想有些事情与你讲清楚。” 时盛慢慢地将目光转过来,面上始终带着许些笑意,目光也和蔼,瞧着还有对晚辈的宽容。 但可惜,说出来的话却有些薄凉。 “按照老爷子的主意,思味居的分店应该也会有你与你母亲的份儿,如果到时候分店重新开业,有人问及,我希望对外你不要提我是你的师父。” 范思雨脸色微僵,“可……我不就是你教出来的么?” 时盛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我教出来的徒弟,刀工是最基本的,最后是颠勺,最后才是菜式的味道。你的手艺,也就是最后的味道过得去,前面该学的你都没有学,说什么师父徒弟的呢,就当做是我这个做舅舅的,让你学着玩的罢。” 范思雨抿唇,放在膝上的手指悄然握成拳。 她其实很想反驳,认定时盛就是看不上她,才会说出这种话的。 但后面那句‘你也就味道过得去’让她打消了与长辈对峙的念头。 一个厨子,做出来的食物只要味道好吃不就可以了么?还要什么其他的东西? 什么刀工,无非是让食物锦上添花罢了。 再说,等她接管了思味居,她可以请一堆帮厨,备菜这类工作交给那些学徒就好了,需要她费什么心思? 所以她最后也没有反驳,只是冷着脸看向时盛,语气再没有平日里的尊敬,高傲中还透着几分不耐烦。 “舅舅今晚和我说的,我都已经记住了。您放心,等外公把思味居的分店交给我,我会和母亲改个名字,再出来做生意。别人要是问及,我也绝对不会提及你,保证不会给您丢人的!同样的,假如我那店铺打出了新的招牌,也希望舅舅到时候别又来提及,说我是你教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