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真。 真是狼狈。 林卿予想离开,还未转身,书房门却被打开。 周清彦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她,脸色一凝:“找我何事?” 林卿予看着他身边泰然处之的季灵芝,一时间竟有种自己才是客人的荒谬感。 将心里那些苦楚尽数压下,她极力维持着端庄:“父皇有旨,我想与你单独说。” 周清彦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没拒绝。 书房内。 季灵芝刚离开,林卿予就听周清彦问:“何事?” 他似乎不愿意和她多待一秒。 可心里那些话,实在难开口。 直到他皱眉不耐烦,林卿予才颤声道:“夫君,纳妾吧。” 话落,空气骤然变得压抑。 周清彦目光锐利,声冷如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林卿予不敢看他,用尽平生的克制:“妾,容貌平平又缠绵病榻,自知不能为夫君尽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故,妾特地挑选了几位靓丽娇娥为夫君开枝散叶。” 说完这些,已经耗尽她所有力气。 半响。 周清彦终于启唇:“我孝不孝,不用旁人操心。” 林卿予一愣,眼泪瞬间润湿眼眶,她慌忙低头,却又听他冷情道:“有这闲工夫,你不如找人想办法解掉蛊毒,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林卿予一颤,连忙捂住骤紧的心口。 抬头凝着周清彦再未回头的背影,泪再也忍不住掉下。 他明知道同心蛊需要夫妻同房才能解,见死不救也就罢了,竟还要她找别人? 诛心,也不过如此。 经此一事,林卿予和周清彦原本不好的关系仿佛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周清彦打破了每逢初一十五必回府的约定,已一月未归。 转眼到了二月十七,这晚,是云国最重要的日子。 皇城会举办隆重祭春宴,为求此年风调雨顺,也可求夫妻感情和睦,就像春花一样绚丽永灿。 林卿予站在国师府门前,隆重的公主礼服衬得她越发显得身躯单薄。 可等到吉时将过,她还是没等来心心念念的人。 林卿予收回视线:“走吧,国师大约忙着除恶,没时间陪我进宫。” 可触及阿月担忧的目光,她却发现自己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林卿予每走一步,孤独都在说—— 他不爱你。 他也不要你。 别妄想了。 …… 宫内宴会。 皇后见林卿予一个人前来,当即不满质问:“国师呢?” 林卿予顶着压力,做好了挨训的准备:“夫君他有要事忙,今日没空前来……” 然她话还未完,却听到侍从喊:“国师到!” 林卿予惊喜望去,笑容还未绽放便僵住。 不远处,周清彦和季灵芝亲密走来,他们身上穿着祭春宴的华服,那是周清彦从来都没有为自己穿过的。 众人面面相觑,视线扫过林卿予,嘲讽有之,怜悯有之。 皇后约莫也觉得丢人,厌恶瞥了一眼林卿予:“没用的东西,退下吧。” 林卿予惨白着脸,跌跌撞撞隐进黑暗,仿佛只有如此,她才能得到片刻喘息。 未几,宫乐起,一帘之隔,两方天地。 只见周清彦温柔给他的师妹布菜,他们浅笑耳语…… 多般配! 林卿予紧抓着纱帘,泪留满面却不敢哽咽出声,她怕惊扰他们,她怕连靠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而直到宴会渐歇,都没人提及她,就像是被遗忘。 她一个人来,又一个人走。 春日的夜风似乎残留着刺骨的凉意,迎面而来时好像冷到心里。 林卿予拢了拢衣襟,想快些穿过黑暗。 可就在这时,一把利剑忽然从阴影中袭出,直接刺在林卿予颈边。 紧接着,季灵芝从中走出:“六公主,借你的命帮个小忙,可好?” 第四章 要她死 林卿予还未答话,鼻间一阵馨香袭来,霎时夺去了意识。 等再醒来,她就发现自己竟被高高吊在城楼上,身旁一丈远处是同样被绑住的季灵芝。 而季灵芝正好也望着她。 四目相对,季灵芝挑衅一笑:“你知道吗?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林卿予心头一跳,接着就听城墙上有人冲不远处喊:“国师,机会只有一次,你是选你师妹活还是选你夫人活?” 她抬头,一眼便瞧见了对面灯楼上,一袭白衣的周清彦。 距离太远,林卿予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却看见他手中握着的弓箭。 这时,身侧的季灵芝忽然哽咽喊着:“师兄!我没有关系的,六公主金枝玉叶……救她吧。” 林卿予骇然,季灵芝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拿命去逼周清彦? 她挣扎想说话,可哑穴却一阵刺痛。 林卿予急的满头大汗,却只能发出一阵气音。 随后,她便见到她的夫君竟然真的抬手挽弓,一点点对准了她。 不要! 夫君,不要! 林卿予拼命摇头,她不敢哭,生怕周清彦看不清自己眼中的无声哀求。 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在周清彦手里! 可就在林卿予千万恳切之际,“嗖”的一声,那利箭刺破空气而来。 这一刻,她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他选了季灵芝。 他要她死! “噗嗤——”,箭入皮肉,正中胸膛。 林卿予最后望了周清彦一眼,却见他白袍蹁跹,朝季灵芝那边奔去。 说不上是伤口更疼,还是心更疼! 闭上眼那一刻,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想:“这疼……真难捱啊。” 浑浑噩噩间,林卿予以为自己死了,可没想到醒来却是在国师府。 她昏迷了七天,宛若隔世。 周清彦那一箭伤了林卿予的心脉,加重了蛊毒发作的痛苦,她重伤难行,能走的最远的距离,就是从床边挪到窗边,看看那些烂漫的春花。 可从日出看到日落。 她始终没等来想见的人,也没有等来一个公道。 思念,幽怨,痛苦在心头交汐。 林卿予忽然想起成婚前一天去白马寺求到的签文:“将心萦系空余恨,薄情自古多离别。” 大师解签说:“公主所愿,注定求不得,放下安得自在。” 可放下,又谈何容易? 林卿予犹豫了许久,最终深吸一口气,撑着身体站起来:“阿月,安排下去,我们去白马寺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