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好事,你跟那毒药差不多……只可惜这小女孩,看着不过才十五六岁,怎么就这么想不通呢。” 话音刚落,楼下又是一声震破天的陆瑾笙三个字传来。 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男人蓦地睁开了眼睛—— …… 陆遥被保安架住准备往外头拖时,不知道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陆总来了。” 于是现场安静下来了,保安放开了陆遥。 陆瑾笙穿着一身铁灰色的衬衫穿过人群走过来,年轻男子拧着眉,眼角眉梢是弄得化不开的颜色,其他人都看不懂那是什么。 陆遥一路拨开人群,跑到陆瑾笙面前,嘶哑着嗓音说,“哥,阿纾要死了,你去救救她……” 后来现场的人们便看到本来步履从容不慌的陆瑾笙拉着陆遥的手加快脚步甚至是小跑着往门口走,那步伐有些凌乱,那脸色有些焦急。 再后来的事就没必要说了。 陆瑾笙让凉纾活了过来。 这事,陆遥知道,柳勤知道。 但独独凉纾不知道。 没人知道凉纾突然之间是怎么病了的,一二十天的时间,当事人不说,那么很多事情都无法追根溯源了。 凉纾真正清醒好起来,是在十天后。 她瘦了整整一大圈,跟陆遥差不多大的年龄,但身子骨却比陆遥要纤细很多。 陆遥心疼得不得了,天天守着陆家的厨师给凉纾开小灶。 夏鸣玉酸的不得了,看着陆遥带着佣人往楼上给凉纾送食物,夏鸣玉吊着嗓子说,“我说阿遥啊,你还巴巴地往上面送这些东西啊?啧啧,为了这么一个人,不知道浪费了家里多少好食材,真是可惜!” “关键是啊,你看看别人领情吗?你天天叫人精心做的这些吃的,她哪次不是吃多少进去就给你吐多少出来,又是何必呢?” 陆遥冷冷地看着夏鸣玉,哼了一声,“要你管,陆家有你这种冷血动物,真是恶心。” “你!”夏鸣玉气的牙疼,“那个扫把星还真有本事啊,她倒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啊,你忘记奚音是怎么死的了吗?她害死你的母亲,你还能这么对她,我真是佩服陆家三小姐的心胸。” “彼此彼此,我也照样佩服二嫂你的冷血!” “你!” …… 陆瑾笙救凉纾不白救,也违背了他当时的本心。 夏鸣玉说的对,陆遥可以不去计较母亲梁奚音的死,因为她一不信牛鬼蛇神,二也不知道梁奚音患有严重的抑郁症。 但是陆瑾笙不能。 管了凉纾的事他心里过不去,若是不管……那天凉纾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就连陆瑾笙自己也不知道会怎样。 陆瑾笙有送陆遥出国读书的打算,陆家乌烟瘴气,陆子安远走温城,偶尔回来,老爷子又一直在医院里住着,而他自接管陆氏以来,几乎忙的脚不沾地,更是没什么时间管陆遥。 这个时候送陆遥出国无疑是最好的打算。 正好陆遥之前很不满陆瑾笙这个决定,跟着同学到乡下躲了一个月。 而现在,陆瑾笙用这个作为交换的筹码,陆遥更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陆遥走了,凉纾在陆家的日子更是举步维艰。 陆礼贤后来的几年里身体一直都不好,对很多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夏鸣玉和柳勤为首的陆家亲眷究竟对她有大的敌意呢? 凉纾觉得没有办法用量词来形容。 若不是后来的几年时间里,凉纾刻意将自己往“天煞孤星”这个点上凑,否则她肯定没命从陆家活着出来。 …… 凉纾还没能撑到卫生间就吐了。 路过的服务员吓坏了,顾不得她身上的狼藉,连忙将她扶起来往卫生间里走,一遍焦急问她有没有事。 餐厅里。 陆瑾笙刚刚买了单,服务员接过陆瑾笙签过字的票据,耳麦里传来了同伴焦急的声音。 她眉头一拧,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那头说,“卫生间?你确定吐得很严重吗?……好,我这边先安排人叫救护车。” 服务员一脸焦急地朝餐厅内部走去,身旁一阵风似地掠过去一道人影,她愣了愣,顿住脚步回身一看,刚刚那个位置哪里还有人? 西餐厅卫生间隔间里。 服务员完全没想到会突然冲进来一个男人,在看到陆瑾笙的脸时,服务员震惊了…… 她讷讷地眨着眼,被陆瑾笙给挤出了隔间。 “陆……先生……” 男人头也没回,嗓音又冷又逼仄,“倒杯温水来。” 服务员机械般地点头,“……欸。” 但她身体却并没有动。 陆瑾笙回头,嘴角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还不快去?” “好好好,我马上去。” 卫生间只剩下凉纾在呕吐的声音,陆瑾笙站在她身后,低头静静地看着,心里像冰川一样突然裂了一道口子,潮水从这道越裂越大的口子处涌进来,须臾间,就将他整个人淹没了。 于是今晚积累在心头的恨被这水冲散了。 凉纾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她放下马桶盖又按了冲水,闷闷的水流声响起,她就闭着眼睛满身虚脱地趴在马桶盖上。 有生理泪水自她紧闭的眼角滚落,陆瑾笙抬手给她擦了。 “陆先生,温水来了。” 陆瑾笙走出隔间,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出去。” 服务员不敢再看他,只好往外走,还未走到门口,又听到身后传来那道磁性沙哑的嗓音,“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好。” 服务员大胆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的是陆瑾笙一手端着杯子另外一只手俯身去擦拭女子脸上的眼泪的画面,服务员心头疑惑渐起,她虽然没看清这个女人的长相,但这很明显不是明星程歌苓。 虽然不是程歌苓,但她却跟程歌苓的长相有三分相似。 她到底会是谁呢? 服务员想不通,甩甩脑袋走出去守卫生间去了。 陆瑾笙空闲的那只手想将凉纾给扶起来,但凉纾不肯,他就说了句,“你趴的这地方脏。” 脏? 女人苍白的脸上牵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微微隙开了一条缝去看陆瑾笙,“脏?你哪知道什么是脏。” 陆家的人才脏。 “漱漱口。”陆瑾笙将水递给凉纾。 口腔中确实不舒服,凉纾将这水接了,陆瑾笙弯腰打开马桶盖让她吐,眉目低垂间,男子眸色黯淡得像是洒了一层灰。 这杯水凉纾喝了一口漱口,剩下的大半杯,在陆瑾笙来不及阻止时全部都被她兜头倒在自己头顶。 “你!” 他抢过凉纾手上的杯子放在一边,随后将她拦腰抱起往外走。 “你把我放下来,陆瑾笙……” 凉纾的挣扎完全没多少力气,陆瑾笙置若罔闻。 可凉纾不想让他抱啊,她跟陆瑾笙水火不相容如同隔世仇人,他抱她? 她一边喘气一边威胁,“你再碰我你要死你信不信?” 男人站定,低头看着她,深刻的脸上没什么特意的伪装,却让凉纾在这短暂的平静中清晰地看到了他眼里那丝丝点点的冰冷跟漠然,他说,“行,那你整死我。” 说完,陆瑾笙继续抬脚往前走。 洗手间门口,凉纾闭着眼睛,秀气的眉头拧得紧紧的,“……我想吐。” “忍着。” 他继续往前走,凉纾抿着唇,觉得胃里还是翻腾得厉害,又补充了句,“我真的想吐。” 而这次,陆瑾笙没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