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得昏昏沉沉的,眼看活不过去。 有一日,江隐却带了药来看她,他把她抱在怀里,被祖母她们当场抓住,祖母怒斥她不要脸,下作,残破的身子配不上小侯爷。 从那时起,她和江隐的婚事算是彻底拍了板。 而她也因江隐冒险送药而感动,更加爱慕他。 可现在看来,刘郎中分明就是江隐的人! 他来看她,就是他早就布好的局! 顾樱目光一寒,飞快抬起头,“你——” 江隐见她神色微乱,发红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迷途的羔羊,不知为何,心里竟反而痛快起来,“顾樱,你今天在绾妃面前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说着,踱步走向她,高大的身子向她步步逼近,直到将她逼到墙角,手指勾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你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我?你忘了上个月,你还给我写信,说要嫁与我为妻?” 顾樱长睫微颤,后背抵着沁凉的墙壁,唇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顾樱从来没想到江公子这么自恋,江公子以为,那信当真是我写的?别忘了,连江公子的名字怎么写,我都不会,更别提要嫁给江公子的话。” 说到此处,她又笑了笑,弯起眼眸,漂亮得仿若一个落入凡尘的仙子,“更何况,我乃是东平伯府的嫡小姐,未婚夫是世代勋贵的永安侯府小侯爷,论身份,论地位,论尊卑,江公子你配得上我吗?” 第9章 夜探伯府 "江隐眸光瞬间冷了下去,手指狠狠一个用力,掐住她的下巴,“你说什么?!” 一个男人的尊严不容轻视。 更何况,他心中藏着掌控天下的抱负。 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更不容许一个原本自己就看不上的女人将他弃若敝履。 顾樱不畏疼痛,倔强的睨着他,“我、说、你、不、配。” 江隐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刻感到烦躁,眼前这个女孩儿,明明还是那张脸,可此时,她眸色清冷如寒潭,让他有片刻愕然。 愕然过后,他心里便升起强烈的怒火。 “顾樱,你找死!” 顾樱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他五指掐得生疼,呼吸越来越困难。 可这比起上辈子那些痛苦的意难平来说,算不得什么。 她呵呵冷笑了两声,双手抱住他紧实的手臂,想起父亲教自己的那些功夫,屈膝,抬腿,用力,往他致命的双腿间狠狠一撞。 “啊!” 江隐生生退后两步,发出一声极压抑的痛吼,双眸燃起沸腾的怒火。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又被一只飞来的瓷瓶砸中了后脑勺。 这下,他站立不稳,晃了几下身子,彻底晕了过去。 江隐倒地之后,身后露出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瘦弱小少年。 顾樱大口呼吸了几下,泪眼朦胧的看着顾宁脸色苍白的站在不远处,“阿宁……” 顾宁惶恐不安的看着她,手不停的颤抖着,“死人了……死人了……” 顾樱飞快跑过去,将他瘦弱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阿宁放心,他没有死,只是晕过去了。” “死了!”顾宁猛地抬起头,小脸白成了一张纸。 “他没死,你相信姐姐。”她将少年抱住,拉到床上,心疼的摩挲着他湿哒哒的小脸,哭笑不得,“阿宁对姐姐真好,知道姐姐被人欺负,还会帮姐姐,阿宁好样的,姐姐好爱好爱好爱阿宁!” 顾宁难以置信的掀了眼帘。 他长得跟个女孩儿似的漂亮,睫毛又长黝黑,又透着病态的苍白,似一只小奶猫儿。 现下呆滞的目光在姐姐脸上扫了扫,似乎在想,姐姐说爱他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胭脂!” 胭脂原在外头望风,听到呼喊,急忙推门进来。 “姑娘,怎——”看到地上的人,惊吓道,“江公子这是怎么了!” 顾樱冷嗤一声,“祸害遗千年,他这种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 她也想现在就杀了他报仇。 可一刀给他痛快又怎么比得上慢慢折磨他来得爽快? 更何况,他一个活生生的榜眼郎,莫名其妙死在伯府,也说不清楚。 还不如,好好利用他,让顾嘉这辈子也做不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 “那——”胭脂上前探了探,长舒了口气,“果然还活着,姑娘,刘郎中好像被大房夫人那边叫走了,要是大夫人她们一会儿带人过来,看见江公子在这儿,我们还是赶紧跳黄河里洗澡去吧。” 顾樱小手抚着顾宁的后背,见他不抖了,双手捧着他的瘦得不成人形的脸,先安抚好他,“阿宁,姐姐现在有事要忙,你乖乖的喝完药睡觉好不好?姐姐明儿一定来看你。” 顾宁固执的摇头,漆黑的大眼睛,戒备的看着顾樱,“不要喝药。” 他不相信姐姐会来看他,会对他好。 “喝了药你才不会咳嗽,才不会难受。” “不要。” 顾宁从她怀里挣扎出来,缩进被子里,只冒出个后脑勺对着她,“不要……不要……不要喝药。” 顾樱心中叹息,姐弟之间的芥蒂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除的。 她拍了拍少年后背,“好,先不喝药,你乖乖睡觉。” 被子里没了动静,少年趴着身子,瘦得没有肉的小脸颊泛着淡淡的绯红。 顾樱满眼爱怜的看了他一会儿,才起身,“胭脂,我记得你力气很大。” 胭脂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肱二头肌,扬起下巴,“还凑合。” 顾樱莞尔一笑,“汴京闺秀都骂我伯府二房是一介武夫,养出的女儿也是五大三粗的泼妇,我们不能让她们失望对不对?” 胭脂努了努嘴,“姑娘才不是五大三粗呢,明明比她们都好看多了!” 顾樱摇摇头,笑得无奈,“来吧,帮你家姑娘个忙,成了,以后赏你个诰命夫人当当。” 胭脂不是很愿意当什么诰命夫人。 她的梦想就是一辈子跟着姑娘。 姑娘嫁人,她就跟着一起嫁过去,给姑娘当牛做马。 “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开干!” 主仆两个自顾自忙去。 直到房门一关。 屋内床头的被子微微一动,一颗脑袋从被窝里冒出来,漆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们离开的方向,细细呢喃,“姐姐真的会爱阿宁?” …… 忙活了大半夜。 顾樱总算能回自己院儿里歇了口气。 伯府又亮起灯笼热闹了一段时间。 胭脂出去探风,回来的时候笑盈盈的,“姑娘猜得不错,大夫人果然带着好乌泱泱一群人去沐风斋看咱们宁哥儿,结果宁哥儿睡了,屋里屋外没有丫鬟婆子伺候,自然也没有看到她们想要抓奸的江公子,大夫人那个脸啊,气得都绿了,现下回大房的院儿里去了。” 顾樱睡不着,被折磨惨死,再重新活一次,放谁身上都睡不着。 她燃了盏灯,端正身子,坐在书案前,执起毛笔,铺开一张白纸,写字。 “姑娘写的什么?”胭脂凑过去,一脸好奇,落了回水,姑娘竟会写字了,赶明儿她也跳一回河去。 顾樱怔怔的盯着那诗,苦笑一声,幽幽念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胭脂对自家姑娘越发崇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