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爹娘和阿铭了……” 黄柯听了这话,内心复杂,却也只能安慰:“姐姐,这都不是你的错。” 时书柒咽下满口咸腥,无力摆摆手:“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自这日起,时书柒便总在深夜被困梦魇。 一连几天,人也瘦了不少。 直至这日,时书柒跪在佛前,仰望着佛祖的金身像,想起主持那句“尘缘未了”。 既然尘缘未了,她便去了了。 最后无论是去往极乐世界还是堕入阿鼻地狱,她都无怨无悔。 时书柒磕了头,留给黄柯一张字条,拜别主持便下了山。 王府。 不知这回该以何借口去见时书柒的宇文曜正对着时书柒的画像踌躇。 这时,总管一脸喜色跑来:“王爷,时姑娘来了!” 第29章 宇文曜僵在原地:“你说什么?” 总管回答:“时姑娘来了,就在前厅候着呢!” 一瞬间,宇文曜觉着总管沙哑又苍老的声音顺耳了许多。 他来不及多想,大步朝前厅走去。 可越来越近时,宇文曜的脚步却又沉重的慢了许多。 时书柒说不愿他去打扰她,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但疑虑终是抵不过欣喜,他终是揣着满心思念进了前厅。 一进去,宇文曜便看见一个倩影立在厅中。 时书柒穿着身霜色长袄,及腰长发如瀑垂在身后,发髻间只有一根白玉簪,不施粉黛却清丽动人,身着素色却胜过万千颜色。 宇文曜心头一软,语气不由多了丝小心:“书柒。” 时书柒抬起头,澄澈的眸子在看到来人后怔了瞬,而后恍若有千万愁绪浮起。 她眼尾微微泛红,缓缓走向宇文曜。 在宇文曜错愕的目光下,时书柒慢慢靠在他的胸膛上:“你说娶我为妻,这辈子只要我一个,只对我一人好的话,还算数吗?” 久违的幽香萦绕在宇文曜鼻尖,让他整颗心犹如坠入花海间。 他猛地抬起手,激动又怕弄疼了怀里人似的箍住她:“当然算数。” 闻言,时书柒微垂双眸,敛去了眼底的决绝。 宇文曜立刻让人将东苑打扫干净,让芳云过去伺候着。 只是下人间,不免又是一阵猜测。 不为其他,只因东苑是未来摄政王王妃的住处,让时书柒住进去,意思不就是说她将是未来的王妃了吗? 相比时书柒最初在王府住的地方,东苑更加富丽堂皇,而宇文曜也让人成堆成堆的送来东西。 看着桌上的金银珠宝和上品锦缎,时书柒脸上并未有何表情。 宇文曜似乎只会靠赏赐以示对她的关心。 “喵……” 忽然,猫叫声让时书柒回过神。 她转头一看,见芳云抱着小白进来,立刻起身上前接过小白。 芳云看时书柒脸上终于有了笑,不由道:“看来王爷说的没错,只有它能让姑娘笑笑。” 闻言,时书柒愣了瞬后便恢复过来:“王爷呢?” “顺天府方才来人请王爷过去一趟,怕是要晚上才能回来。” 听着芳云的回答,时书柒有些失神。 她在琼花楼那么多年,帮宇文曜笼络了不少大臣,如今朝廷里七成的人都是他的人,恐怕宇文持那个皇帝也做的越来越不安稳了。 时书柒摸着小白的头:“你差人去告诉王爷,等他回来便来我这儿,我有话同他说。” 芳云噗嗤一笑:“姑娘就算不说,王爷回来后也是会来的。” 之前时书柒不在时就日思夜想,如今就在身边,恐怕恨不能日日黏在一块。 时书柒敷衍似的扯了扯嘴角,笑并未及眼底。 酉时三刻,天渐黑。 宇文曜刚回王府,便径直朝东苑走去。 当推开正房的门,一股夹杂着酒味的暖香扑面而来。 桌上放着一壶酒,两个酒杯,一杯是空的,另一杯有半杯酒。 “你回来了。” 婉转如夜莺般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宇文曜抬眼望去,眸色猛地一怔。 第30章 珠帘后,时书柒坐在梳妆镜前,她只穿了件齐胸内衬,外罩着半透明的绸衣,几缕墨发垂在胸前,黑与白的交融出一种说不出的春色。 她起身掀起珠帘,精致的脸庞只需一个眼神便能勾人心魂。 时书柒看着愣住的宇文曜,嫣然一笑:“怎么不说话?” 宇文曜回过神,强忍着血液往某处冲去的冲动,脱下外衣上前裹住时书柒。 “大冬日的,怎么穿的这么少,万一冻坏了可怎么好?” 时书柒笑了笑:“炭火少的旺,我又喝了些酒,就觉得热了。” 说着,她靠到宇文曜怀里,声音软绵:“你陪陪我再回去歇息好吗?” 软玉在怀,宇文曜顿觉有把火在心底开始往小腹烧去。 两人虽早已有了肌肤之亲,可现在不同往昔,他要把时书柒当成妻子,而非琼花楼的花魁了。 宇文曜强忍着,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朝拔步床走去:“我整晚都可以陪着你。” 他把时书柒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用被褥盖住两人。 时书柒枕着宇文曜的手臂,葱白的指头绕着他一缕黑发:“王爷,你为了我,什么都能做吗?” 宇文曜脸颊贴着她的发顶,声音沙哑:“你想让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时书柒仰起头,柔软的唇瓣落在他嘴角。 宇文曜目光微滞。 在时书柒想退却时,他将人牢牢搂入怀里,深深擒住那微张的嫣唇。 唇舌交缠间,淡淡的酒味似乎在啃噬着宇文曜的意识,让他只能遵循本能地爱抚身下人的每一寸雪肤。 就在宇文曜的手准备脱去时书柒的内衬时,突然被她抓住手。 时书柒睁着盈盈水目:“成亲之前,你不许碰我。” 闻言,宇文曜气笑了:“明明是你先撩拨的我,怎么还说这话来了。” 说着,他俯下身,在时书柒锁骨胸口留下一片片泛红的痕迹。 时书柒伸手用力推开:“我不管,你答应我不会逼我做不愿意的事的。” 宇文曜见她像个孩子般,又是气又是无奈:“你倒学会用我的话来治我了。” 许是怕时书柒真的生气,他只好翻身下床:“你先休息会儿,我去沐浴。” 说着,宇文曜将她脸颊旁的乱发挽至耳后。 时书柒乖巧地点点头,看着他离开后,脸上的温柔才尽数褪去。 她站起身走至梳妆镜前,拿起帕子细细擦了擦唇,直到那抹气息消失才放下。 抬眼间,时书柒看见镜中的自己。 眼神妩媚,脖颈一片片暧昧的痕迹,真有几分娼妓的浪荡。 她苦笑,自己终究是逃不过那二字…… 翌日。 天才刚亮没一会儿,宇文曜便起来了。 时书柒睡眼惺忪:“这么早,你去哪儿啊?” 宇文曜一边穿衣一边道:“顺天府的事儿,你再睡会儿。” 说话间,时书柒已然也下了床:“不睡了,我想一会儿去街上买些东西。” 闻言,宇文曜动作一滞:“你需要什么让下人去买就行了。” 时书柒眼神微暗,却做出一副落寞的模样:“你是怕我给你丢人吗?也是,谁不知道我时书柒曾经是琼花楼的花魁。” 自轻自贱的话刺的宇文曜心头发紧,他将人抱入怀里:“我只是怕你不回来了。” 第31章 时书柒抬起头,笑了笑:“我既说了做你妻子,又怎么会反悔呢?” 宇文曜犹豫了一会儿,终是点点头:“好,让芳云跟着。” “嗯。” 时书柒看着宇文曜离开,缓缓坐到梳妆镜前,陷入沉思。 刚走到府门口的宇文曜忽然停住脚。 他看了眼身边的侍卫:“一会儿书柒出去,你派人跟着。” 侍卫应声道:“是。” 宇文曜拧起眉,眼中仍有些不放心。 他并非不信任时书柒,而是真的怕她一去不回,派人跟着,也算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天大亮。 时书柒梳好妆,换了身衣服便带着芳云出了府。 一路上,几乎每个男人都忍不住回头多看她几眼,其中也不免夹着一些难听的话。 “那不是琼花楼的花魁时书柒吗?她怎么出来了?” “听说她不在琼花楼了,八成是被人赎出去当妾了吧。” “真是可惜,能跟这样的美人睡一块儿,散尽万贯家财也值了。” 时书柒像是没听进一般,自顾自看着摊位上的发钗。 反倒是她身边的芳云,听了这些话,脸红一阵白一阵。 “抱歉,陪我出来竟让你听见了那些不干净的闲言碎语。”时书柒幽幽道。 芳云连忙摆摆手:“不不,奴婢不会当真的。” 时书柒见她认真的模样,不禁想起了时蝶。 偌大的王府,也就只有与时蝶有几分相似的芳云能让她信几分了。 时书柒漫不经心似的问:“芳云,哪家的绸缎最好?” 芳云想了想:“陈家布庄,长安城里许多贵家小姐都去那儿买。” 时书柒放下手中的发钗:“那咱们走吧。” 陈家布庄。 店外,时书柒远远就见时曦月在里头挑缎子,老板在一旁又是夸缎子又是夸人。 芳云见时曦月在里头,便说:“姑娘,要不明天再来吧。” 虽说时书柒做王妃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但时曦月终归是和宇文曜定过亲,两人相遇,难免尴尬。 然而时书柒理了理鬓发,径直走去。 正被老板夸得不知南北的时曦月命灵芝把挑好的几匹缎子都买下,转头间却看到时书柒来了。 她瞪大了眼,满是惊讶。 时书柒一身盘金彩锦袄,外罩一件碧色斗篷,眉眼间透着股贵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