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处,洛安将冰鞋脱下,一阵刺骨的痛传来。 脚踝已经肿起,整个脚背都被磨破渗血。 她咬着牙,正要换上鞋,准备回去再处理。 沈承砚大步走来,拿着医药箱。 语气严厉:“脚放下,现在就要处理。” 洛安愣愣看着他,自从上次不欢而散,这是两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作为她的教练,他已经不管她很久了。 洛安眼睛看向场内,莫新月上场了。 已经从她这里拿走世锦赛的名额,还来参加预选赛,是下定决心要和她争到底了。 洛安视线转回沈承砚身上,却见给她包扎的他——目光落在冰场,神色担忧。 脚上的疼,这一刻好像比不上痛入心扉的疼。 她惨然一笑,按住了沈承砚包扎的手。 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她抖着声音,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我会检举莫新月?” 第四章 陨落 沈承砚一愣,眼里思绪翻涌。 良久,他沙哑着声音说:“她才20岁。” 说着,他又看着洛安一眼,语气轻柔:“她现在还小,我以后会好好管教她。” 洛安不敢相信她刚刚听见的话。 这一刹那,她觉得整个世界好像倾覆了过来。 身上仅存的温度消失的一干二净,洛安推开沈承砚继续给自己包扎的手。 她压着眼眶的酸涩,冷冷地说:“我3岁就知道不能害人,莫新月20岁了,她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你一定要追究到底?”沈承砚收回手,站了起来。 逆着光,洛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冰冷无情的声音。 “莫新月现在才是俱乐部的希望,就算你去检举了也没有用。”说完,沈承砚转身便走。 洛安愣在了原地。 一抹悲愤夹杂着委屈涌入心口,快要让她透不过气。 是了,有他护着的莫新月,自己的检举能有什么用呢? 可是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脚踝处传来的疼痛让洛安回过神,她深吸一口气,拿起药自己给自己包扎。 现在,她只有自己了。 第二天,是初选赛自由滑比赛。 冰场预备席。 洛安正艰难的热身,昨晚,她又流了鼻血,好半天才止住。 按昨天的成绩,今天莫新月先上场。 临上冰前,莫新月不怀好意的走向洛安,挑衅开口:“脚没事吧,林姐,你可要看着我踩着你上领奖台呀。” 洛安没有回话,只是攥紧了手。 她抬起头,沈承砚正看着这边,两人目光交错,他的目光冷得像冰。 洛安一言不发,又低下头继续舒缓脚踝。 她心里压着一口气,想要爆发。 可实际上,现在的她浑身都痛,就连额头都渗出了细汗。 莫新月得意的离开。 她上了场,冰场上响起的音乐正是《春之祭》。 洛安面无表情,听着解说员感慨。 “洛安和莫新月师门情深,让师妹使用了自己的成名节目!” 洛安无心在意,她只看着冰场,眼里满是祈求。 ——上天啊,求求你,让我坚持下去吧,至少坚持到世锦赛…… 最后上场的是洛安,她的自由滑曲目是《迁徙的鸟》。 飞鸟南迁,辗转应如。 表达的是迁徙之路的困难重重。 冰面上,洛安用尽全力,身体却越来越沉重。 她抬脚转体,跳了一个三周,落冰的时候,昨日扭到的脚踝又一次发出哀鸣。 洛安心下一惊,越发拼尽全力,在冰上旋转。 但就像曲子里那只想要起飞的鹤——飞向太阳,最终重重陨落。 洛安在下一个跳跃时重心扭曲,直直就摔在了冰上! 她踉跄着爬起来,却再一次狠狠摔倒。 这一次,她挣扎着,却怎么爬不起来了。 全场寂静一片,裁判席响起哨声,医生前来抬着洛安下场。 担架上,洛安蜷缩着,痛得不停的抖。 可比身体更痛的,却是她的心——她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世锦赛的机会了。 沈承砚就站在护栏后,看着洛安被抬下场。 担架从他身边经过,洛安听到他不带感情的说道:“退役吧。” 第五章 她更优秀 医院。 医生垂眸看着诊断书,有些不忍:“林小姐,你的脚韧带拉伤,髋部再次受损,必须马上住院手术。” 洛安却似乎充耳不闻,只是沉默的望着窗外的飞雪。 良久,她才开口:“我还能滑吗?” 洛安也不清楚,她问的到底是医生,还是她自己。 医生叹息一声。 洛安扯出一抹苦涩的笑:“麻烦医生了。” 半夜。 洛安突然睁开了眼睛,额上冒出细密的汗。 脚踝处传来的剧痛,让她清楚,止痛药又失效了。 她挣扎着用力撑在床沿,伸手去够床头铃。 终于按响了床头铃,医生很快过来。 检查了一会后,医生皱眉道:“你以前用过太多止痛药,导致身体对止痛药有了抗药性,而且……” 医生迟疑片刻,还是说:“我有些怀疑是止痛药的副作用,才导致了你的骨髓癌。” 洛安靠在床边,后背传来的冷意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她沉默半晌,唇边只溢出一抹苦笑。 第二天,沈承砚来到病房。 他看着洛安苍白的脸色,神色晦暗不明。 他在病床前坐下,下意识将她的药水调慢了一些,调到她以前觉得舒服的速度。 洛安沉默的看着沈承砚的动作,心中一酸。 可沈承砚开口,第一句话说的却是:“洛安,俱乐部已经决定让你退役了。” 洛安愣了,急忙撑起身子说:“我还能滑的,等我出院就好了……” 沈承砚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黑沉一片。 他冷声开口:“不需要了,莫新月可以代替你成为更优秀的运动员。” 洛安紧攥着床上的被褥,眼中悲凉一片。 她干哑着喉咙,声音带着一点她自己也没察觉的祈求。 “我不想退役。” 沈承砚却只是沉默的看了她几秒,便转身离开了。 窗外皑皑白雪,这一刻她的心也结了冰。 洛安看着沈承砚高大欣长的背影,眼眶一下便红了。 动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医生无奈通知了洛安的双胞胎妹妹林曼。 林曼赶最早的航班从国外飞回冰城。 医生办公室。 林曼听着医生说了洛安现在的病情,又说了洛安骨髓癌的事,脸色霎时白了。 她紧攥着一旁的办公桌,才稳住身形。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浑浑噩噩的出了办公室。 …… 病房。 洛安又一次从睡梦中痛醒,却看见妹妹林曼坐在病床前,面无表情。 一时之间,她有些心虚。 林曼就是这样,越生气脸上才越没有表情。 洛安哑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林曼却仿佛变了一个人,没有她想象中生气。 她轻轻说:“姐,你的病情,我已经知道了。” 洛安微愣,心中有些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