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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他却不能治对方的罪,不止不能,甚至连气都不能生。

  “朕一言九鼎,该给的一定会给,可还不到时候。”

  王沿并未罢休,反而逼近一步:“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朕自有打算。”

  王沿眯起眼睛打量他:“皇上如此不干不脆真是让我惊讶,你应该清楚,这种时候稳住我王家至关重要,你竟还抓着那点筹码不肯放手,对你而言,那个位置那么重要吗?”

  秦洧不想讨论这个话题,重要或者不重要,都和王沿没有关系。

  “朕还是那句话,时机到了,自然会给,下去吧。”

  见他态度坚决,王沿心里多少有些恼怒,可想着眼前这人还有用处,他还是压下了火气。

  “那臣就静候佳音了,只是有句话还是要告诉您,王家耐心不多,等太久的话我们说不定会做什么。”

  他连礼都没行便摔袖走了,门外的内侍似乎听见了,胆战心惊地探头看了一眼内殿,秦洧没动也没言语,许久之后才撅折了手里的朱砂笔,狠狠掼在了地上。

  殷红的朱砂落在地毯上,溅出了一道刺目的殷红。

  “逆贼!”

  他低骂一句,仰头靠在了椅子上,心口隐隐作痛,他抬手揉了揉,仰头长长地呼了口气。

  玉春一进门就见他这副样子,一时有些不敢开口。

  秦洧却听见了他的动静,睁眼看了过来:“她可算听话?”

  玉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奴才无能,没能说动姑姑,她不许我们动,奴才不敢伤了她,只能无功而返。”

  秦洧沉默下去,心口一股无名火疯狂涌动,却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悲哀多一些,陆樱的心思他越来越想不明白了。

  难道生出这些事端来,当真就是为了见他一面?可见他又有什么意义?

  朕当真没有时间见你,也不想想起我们的那些往事,你可明白?

  眼见他迟迟不言语,玉春的心不自觉提了起来,皇上的吩咐是他没做好,若是被迁怒了也怪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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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哆哆嗦嗦地求责:“奴才办事不力,请皇上重罚。”

  秦洧这才从思绪里回神,却是一抬手:“起来吧。”

  他掐了掐眉心,神情晦涩:“朕的话她素来不听,你去寻良妃,让她去想办法,告诉她这后宫她若是管不好,朕可以换个人。”

  玉春不敢废话,一路垂着头,十分谨慎地退了出去,等出了乾元宫他才生出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来。

  他定了定神,小跑着往长年殿去了,到地方的时候宫人正置办采仗,显见是良妃要出门,他连忙上前,将正扶着奶嬷嬷打算上轿的窦安康拦了下来。

  “奴才给良妃娘娘请安,皇上有话到。”

  窦安康裹紧了大毛斗篷,半张脸都陷在柔软的狐狸毛里,一时有些看不清楚神情:“是玉春公公啊,皇上的话可是明谕?”

  “这倒不是,皇上只是吩咐娘娘去一趟幽微殿,尽快将那里的事情解决了。”

  窦安康看了眼远处又升起来的烟,轻轻叹了口气:“本宫正打算去,皇上可还有别的吩咐?”

  玉春躬身行礼:“还请娘娘务必尽心,若是没能拦住姑姑,皇上怕是要换个人掌宫了。”

  窦安康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虽然这掌宫权不是她想要的,可要是就这么被夺走了未免也太难看了些。

  她没再言语,沉默地上了软轿,奶嬷嬷连忙吩咐人往幽微殿去。

  她们到的时候陆樱的药汤已经熬好了,她正靠在门槛上出神,傍晚的风那么凉她竟仿佛没有察觉,木雕一般动也不动。

  “姐姐。”

  窦安康推门进来,虽然烟已经散了,可她仍旧被呛得直咳嗽,不得不后退了几步好缓一缓。

  陆樱下意识拽了拽袖子,这才起身迎了出去:“见过良妃娘娘,娘娘也是来劝我拆这灶台的吗?”

  窦安康一耳朵就听出了她话里的抗拒,连忙软下态度:“我只是好奇姐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要熬药汤,可有什么缘故?”

  陆樱苦笑一声:“是有缘故,我身染有疾,太医却束手无策,好不容易在宫外寻到一个人能治,却是只有这种法子才有机会,我并非有意要在宫中生乱。”

  窦安康很是震惊,见烟散了些便抬脚走近一些:“姐姐有疾?我竟从来不知,快给我瞧瞧。”

  她一把抓住陆樱的手腕,所谓久病成良医,她虽不敢给人行医问药,却多少都能看懂一些脉象,可凝神诊断了许久,竟是半分都没察觉到异样。

  “姐姐这脉象并无不妥……身上可有不适?”

  陆樱叹了口气:“我便知道你看不出来,我的身体倒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是难受得厉害……你不用担心,我已然寻道人为我医治了,只是这灶台不能拆,你为我周旋一二可好?”

第376章谁在骗谁

  窦安康很是为难,犹豫片刻后才摇了摇头:“姐姐,并非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你此举当真是不妥,这烟太多了,很不寻常。”

  陆樱听出了拒绝,轻轻一拽便将手抽了回去,窦安康追过来的时候她也避开了。

  窦安康只当是她恼了自己,心里很有些无奈,可有些话该说还是得说:“姐姐,这两日宫正司和殿前司被这烟折腾得人仰马翻,这么下去若是宫里真的走了水,他们不及反应,是要出事的,你一向顾全大局,这些道理我不说你也明白的,对不对?”

  陆樱起身走远了一些:“说来说去,还是要拆……可我当真是要靠它救命,安康,你帮我一把可好?”

  “那姐姐你到底是身患何疾?”

  陆樱犹豫片刻才开口:“是滇南的毒,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那大夫说了,这奇毒便是如此,脉象摸不出来,若是能摸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那时只有死路一条。”

  这话说得如此吓人,窦安康也不敢怠慢,再次抓着她的手腕诊起了脉,却仍旧如同先前一般毫无发现。

  “这样吧,我在宫外也养了几个大夫,素来是擅长疑难杂症,姐姐若是信得过我,明日一早我便带人来给你看看,只是这药汤须得暂且停一停,否则我当真不好交代。”

  陆樱沉思片刻才答应下来:“好,我便等你的大夫来,若是看不好,我还是要熬的。”

  窦安康并不相信她真的有事,毕竟那说辞怎么听怎么像是被人骗了,可她并不争论,一点头便答应了下来,正想再问问陆樱身上到底是有哪里不舒服,却被对方先一步开口撵人了。

  “我今日的药汤已经熬好了,不用也是可惜,良妃娘娘先回去吧,有话明早再说。”

  窦安康一肚子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只得亦步亦趋出了门,心里却莫名地有些不安,看陆樱这样子,像是对这药浴之法深信不疑,那宫外的大夫到底说了什么……

  她心情沉闷地走了,陆樱喊了内侍来将浴桶抬进了屋里,这才关门上拴,等确定屋子里只剩了她一个人时她才解开衣衫,肩膀处却裹了厚厚的白布。

  等那白布逐渐解开,一块杯口大小的伤痕逐渐显露,说是伤痕也不准确,因为皮肤并未损伤,而这也正是最古怪的地方。

  人受伤大都是由外而内,不管是锐器伤还是钝器伤,表皮都不可能完好无损。

  可陆樱这伤却仿佛只烂了血肉,皮肤却没有一丝破处,就仿佛是从身体内部腐烂过来的一般。

  她抬手摸了摸,眼神沉寂下去。

  打从她忽然晕厥的那日起她便发现了这伤,只是当时只有铜钱大小,她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磕碰的,并未在意。

  可昨天从含章殿回来后更衣时,她却瞧见这伤痕长大了足有一倍,碰触不痛不痒,却有一股惊悸直通心口,那时候陆樱便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她联想到了在龙船上时她腹腔内那如同火烧般的痛楚,想到了自己那已经变成了黑色的粘稠的鲜血,再加上这表皮未损的伤痕,一个极度糟糕的猜测跃然脑海。

  她的身体可能真的已经坏了。

  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找了张唯贤,她还有事没做完,得抓住机会,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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