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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漪好奇:“外祖父的义子,我以前怎么没听阿娘提起过这人?”

铖王妃神色一顿,微垂着眼:“他很多年前就离开京城了,后来认回本家就再未入京。”

“原来是这样。”

纪兰漪没留意到铖王妃脸上一闪而逝的奇怪,只当是荣家故旧没曾多想,她朝着铖王妃说道:“那姨母不必担心,如果那位顾家舅父赶不回来,阿兄那边也有些证据的,足以钉死了纪家。”

铖王妃听着她称呼愣了下:“你唤他舅父?”

兰漪莫名:“他不是外祖父的义子?”

铖王妃瞧着神情不解的纪兰漪,眼里浮出些复杂,片刻轻吁了声:“没错,你的确该唤他舅父。”

蒋嬷嬷站在一旁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可看着垂着长睫的王妃,到底只是在心中轻叹了一声。

舅父…

顾郎君怕从来都不想要。

……

定下春日宴后,铖王妃就忙碌了起来,京中各府都收到了帖子,就连陆家也没漏过。

四皇子妃入宫觐见皇后时,将铖王府准备大办春日宴的事情告知了皇后。

陆皇后手中正在剪着花枝,她容貌算不得绝色,眉眼端慧,身上带着久居高位的尊贵。

闻听铖王府的事情,陆皇后手中小剪一停:“这个时候设宴?”

四皇子妃低声道:“儿媳听闻,纪家那边也是接到了帖子的。”

陆皇后只想了片刻顿时便笑了起来:“这是兰漪那孩子打算服软了。”

“儿媳也这么想呢,她毕竟是个小女娘,就算有铖王妃和傅景那阉人护着,又哪能真跟纪家翻脸决裂,况且她还惦记着咱们陆家的郎君,再这么闹下去别说她不占理,陆家这婚事怕也得闹没了。”

四皇子妃撇撇嘴:“要儿媳说,她这次性子也使的太大了。”

陆皇后淡声道:“险些没命,谁性子不大?况且你以为那铖王妃是好相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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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荣家有二姝,长女荣珍是出了名的才女聪慧端庄,次女荣玥虽然才气不输其姊姊,可那火爆脾气却也是京中出了名的。

纪兰漪这事儿就算她自己不追究,那荣玥也得跟纪家死磕,再加上个莫名其妙掺和进来的傅景…

“怪只怪那纪瑾修自己做事不谨慎,明明向来沉稳,竟是闹出䧿山那种让人抓了尾巴的事情。”

四皇子妃说道:“儿媳也是可惜,他本前程似锦,将来能为殿下所用的……”

陆皇后将身前花盆上探出来的花枝剪掉了一截,这才将小剪放在了身旁宫人捧着的托盘上,一边拿着帕子净手一边声音柔缓说道:

“不过是一时失意,只要兰漪跟纪国公府修好,䧿山那点儿事情早晚能过去。”

“纪瑾修不是个无能的,若能哄得兰漪替他正名,洗刷了外间流言,回头再让大兄在朝上提拔几句,他想要重新入朝不是难事。”

她将帕子放了回去,才继续说道:

“让兰漪这么闹一回也是好事,本宫往日总担心那纪鸿若是承继爵位,纪瑾修也自恃清高,纪国公府难以诚心依附陆家,辅佐郯儿,如今经这一遭,他们倒没了别的选择。”

等纪兰漪嫁进陆家后,纪国公府,铖王府,还有荣家当家留下的那些人脉以及那些旁人求不得的东西,便也会尽归郯儿所有。

更何况还有傅景……

这段时间傅景一直咬着陆家不放,大兄他们也是麻烦缠身,陆家好些生意和门路都被搅合的一塌糊涂。

陆皇后眸色冷凝:“铖王府那春日宴叫三郎也去,让他哄着纪兰漪些。”

纪兰漪那般爱慕陆执年,只要能哄得她反咬傅景一口,大兄他们也就有了借口对付那条疯狗。

第52章陆执年的“施舍”

陆执年收到陆皇后送的口信后把玩着袖边玉扣,看着铖王府送来的春日宴帖,眼底染上一丝早有预料的笑意。

他对纪兰漪太过了解,她自幼便跟在他身后,早就习惯依赖自己,习惯他目之所在为她心意。

她能为了他一句喜欢彻夜抄书,因他不喜甜食便戒了最爱的甜糕,为他生辰献礼寻遍大师求一方好琴,练到指尖流血,恨不得日日都留在他身边盼早日嫁进陆家。

将松墨撵出来后能坚持半月与他置气就已是极致,小姑娘怎能忍耐住真不见他?

谢寅赖在陆执年房中,大口饮茶不屑:“你是没瞧见她先前嘴硬那样子,我还以为她真能舍了你,结果父王才一说皇后娘娘和陆老夫人对她不满,她就立刻改了话头。”

说什么不嫁陆家,骗鬼呢。

陆执年眼底笑意轻纵:“兰漪就是孩子气。”

“她那哪里是孩子气,你是不知道那日纪老夫人回去后有多惨,听说病到现在都没好透,瘦骨嶙峋差点没直接去了,那可是她亲祖母,我就没见过她这么心狠的。”

谢寅对纪兰漪是满腹怨气。

钱家那次丢人也就罢了,后来他都主动认错了纪兰漪却还咄咄逼人,就连他几次想要主动修好,结果连积云巷的大门都进不去。

纪兰漪油盐不进不愿见他,母妃也跟失了心智一样半点都不帮他。

明明只是受了点伤,人又没有怎么样,他们都道歉了她还非得闹的满城风雨。

谢寅虽然不像是纪瑾修那般名声尽毁,这段时间却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提起纪兰漪就厌恶。

“我昨日去了一趟纪家,瑾修哥颓唐极了,被翰林那群人讥讽的厉害,姝兰更是惨,她为了让纪兰漪消气,居然偷偷一个人出城一跪一叩地去灵云寺,结果晕倒在了城外,若非永顺伯府的人凑巧路过将人带回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他去时纪姝兰苍白病弱,额上是磕头留下的青紫,膝上脚底都磨得不成样子,被人搀着走了几步裙膝上就渗了血。

陆执年眉心蹙起:“她怎会如此?”

“还不是给纪兰漪逼的。”谢寅满面冷意,“纪家处境不好,纪兰漪又抓着兰儿身世不放,纪家那边被她搅得天翻地覆,有傅景护着她奈何不了她,纪老夫人他们满腔怒气自然就只能宣泄在兰儿身上。”

“我昨日去时她还被大夫人罚了,拖着伤腿跪在祠堂自省,连哭都不敢大声,可是明明错的是纪兰漪,兰儿凭什么自省?”

陆执年坐在矮榻边,闻言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子时惹人怜惜的样子。

那时纪兰漪扯着他袖角炫耀着她新得的两支珠钗,俏生生地问他哪支更配她秋狝那日穿的那身华丽骑装,那一身素裙面容娇弱的少女就远远站在角落里望着这边,眼神钦羡却无半点嫉妒。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纪家刚寻回来的庶女,因一些缘由自幼便养在外面,她身边只有寡母,生活过得清贫。

纪兰漪随意一支珠钗便能让她半年衣食无忧,可她却从没有抱怨不满,反而对生活充满了向往感激,对稍有流露的善意就能满心欢喜。

比之自幼金尊玉贵娇养长大任性张扬的纪兰漪,那个女娘既不贪心也易知足,哪怕后来知道她母亲只是外室,陆执年也很难对她生出恶感,反倒越发心疼她处境不易。

陆执年眉心染上一抹怜惜:“她可还好?”

“好什么,都快被折磨死了。”

谢寅说话时格外心疼:“我听说纪家那边为了讨好兰漪,还打算将兰儿送出京城,她一个柔弱女子本就失了父母,若再离开族中庇护,往后该怎么生活?”

陆执年闻言就冷了眼,纪家居然要将人送走。

是兰漪要求的?

她怎么这么任性不懂事,将人送走于她有什么好?

谢寅想起纪姝兰连哭都不敢出声的样子就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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