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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夙话都没说,只摆了摆手,但不想人打扰的意思却表达得很明显,可不多时一只手却堂而皇之地撩开了他身上的毯子,将汤婆子塞了进来。

  他脸色顿时冷了下去,一把抓住了那只手:“放肆,朕是你……”

  一张熟悉的脸忽然映入眼帘,嘴边没说完的话顿时咽了下去,文夙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舍得回来了?”

  盛娴挣开他的手,将汤婆子塞进他手里:“明天就是小年,奴婢总得回来看看乾元宫置办得如何。”

  文夙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听得出来对这个答案十分不满意,却再次抓住了那只往毯子里塞汤婆子的手,然后摩挲着上头那一层层包着的白布。

  “手怎么样了?”

  盛娴动作顿了顿,慢慢直起腰来:“皇上现在才想起来奴婢手上有伤吗?”

  连嘲带讽的,一点都不知道尊卑。

  文夙也不客气:“朕能想起来问就不错了,你见过哪个主子整日惦记着奴婢的伤?”

  盛娴立刻用力想将手拽出来,却被文夙死死拽着,还游刃有余地解开了她手上的绷带。

  水泡留下的疤痕密密麻麻挤在一起,说是好了,可一看仍旧让人觉得疼。

  “药呢?”

  “没带。”

  文夙眉头拧起来,目光严厉地看了盛娴一眼:“你是在和朕置气吗?”

  盛娴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硬邦邦的:“奴婢不敢。”

  还说不敢,若是她当真不敢,又怎么会是这幅态度?但是算了,毕竟要过年了。

  他撩开毯子下了地,不多时拿了个瓷瓶回来,抬手一推便将盛娴推地坐在了软榻上,这才抓过她的手半蹲在地上细细给她上药。

  真正涂起药膏来,一寸寸摸过那些疤痕,他才切实的知道这伤多厉害,他抓着那双手许久没松开,眼神很明显地晦涩下去,可最后他也没有指责罪魁祸首一句,只冷冷淡淡道:“这药医伤也祛疤,算是朕替悦妃补偿你的。”

  替悦妃补偿?

  盛娴蓦地攥紧了手,冷笑出来:“按皇上这么说,奴婢岂不是还要谢谢悦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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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夙将她的手硬生生掰开,继续一层层往上涂药,语气不见起伏:“感谢倒不必,你就如同这段日子做的一样,不再招惹她就好。”

  又是这句话。

  盛娴心口梗的厉害,连眼下文夙的碰触都变得难耐了起来,她忍了又忍还是将手拽了回来。

  文夙动作一顿,他知道盛娴会有这个反应,只是没想到她用的力气比自己想的还要大,以至于他明明加重了力道,却仍旧没能抓住。

  他握了握空荡荡的手,想把药膏塞进盛娴手里,可那双手却紧紧攥着,不肯露出丝毫缝隙。

  “皇上的东西这般金贵,就不必糟蹋在奴婢身上了。”

  盛娴冷冷开口,随即起身告退。

  “站住。”

  文夙下意识开口,眼见盛娴脚步顿住却倔强地不肯回头,心口忽然就被软了一下。

  “下雪了,陪朕看会儿雪吧。”

  许久他才开口,可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有些懊恼,然而金口玉言,不能反悔。

  眼见盛娴仍旧不动弹,他抬脚走过去,将人拉上了床榻。

  盛娴半推半就地窝在了文夙怀里,怔怔看着窗外苍茫的大雪,心神有片刻的恍惚,竟觉得眼前的情形和六年前的一幕重合了。

  那时候文夙还在谢家家学求学,那日也是大雪,天冷得厉害,她熬了参汤去给家中兄弟送,可到了地方却被大雪堵住了回去的路。

  兄长谢济便用竹帘隔了一间静室出来,她在里头,文夙在外头,两人透过同一扇窗户看着廊外同一场雪。

  她沉浸在回忆里有些回不过神来,冷不丁耳边忽然有道声音响起来:“朕刚才想起了一些往事,忽然就想问问你,当年的事,你后悔过吗?”

  盛娴不知道他说的往事和自己想起来的是不是同一件,可,后不后悔有什么关系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别无选择,她总不能告诉文夙,自诩机敏聪慧地谢大小姐,只是被人略施小计就乱了分寸,付出了这辈子都无法挽回的代价;她总不能让文夙一个身份不明的萧家养子去和齐王对上。

  她只能自己来,她说过了,她生来小气,睚眦必报,齐王既然毁了她,她也必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哪怕这么做的结果,是将自己搭进去。

  只是可笑的是,她报完仇愿意说出来的时候,文夙却怎么都不肯相信了……她只是隐去了一点内情而已。

  在她一言不发的静默里,文夙似是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一声轻哂:“罢了,你后不后悔和朕又有什么关系,朕只管和你讨债就是了。”

  盛娴仍旧没开口,像是默认了他的话,只是借着趴在窗台上的动作自他怀里挣脱了出来。

  雪越下越大,疲惫在这片安静里逐渐发酵,盛娴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恍惚间有人喊她,一声声地,将梦境与记忆重合在了一起,她又看见了那场雪,文夙隔着竹帘低声喊她的名字。

  她羞赧地侧开头,却又控制不住低声回应:“稷郎……”

  呼唤声骤然消失,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手伸过来揽住她的腰,将她慢慢拢进了怀里。

第45章悦妃太过分了

  嘈杂声忽然响起来,盛娴自睡梦中被惊醒,连忙起身要去查看,可这一动才发现自己竟窝在文夙怀里。

  窗户仍旧开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睡梦中怕冷钻进去的,可以往的经验告诉她,这时候惊动文夙,绝对不会有好结果。

  她动作十分小心地从文夙怀里挣脱了出来,这才探头自窗户里往外看,是萧宝宝来了。

  她听说今天文夙封笔,直到年前都不会有政事,便逮着机会来寻他玩乐,可蔡添喜却把她拦住了,说皇帝睡着了,让她先回去。

  萧宝宝自然不乐意,睡着了又怎么了?喊起来就是了。

  可蔡添喜却纹丝不动,好说歹说都不肯让路,她耐心告罄就吵嚷了起来。

  盛娴不想理会,抬手就要关窗,可在这一瞬间,萧宝宝竟忽然扭头看了过来,透过那只有一尺宽的缝隙认出了她。

  “你不是说稷哥哥睡了吗?她怎么在里头?你个狗奴才,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主子?!”

  蔡添喜听得心里发苦,他也不是故意为难萧宝宝,做奴才的,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只是一条听话的狗,可有时候,还是得有点眼力见的。

  方才他进去的时候,是亲眼瞧见两人窝在一起睡着了的,要是这时候把人放进去,萧宝宝闹起来还好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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