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无情山庄住了近半月。 最终这个孩子还是没能流掉。 江钧奕放下一切,朝也不去上了,每日安心的陪谢芸晞,寸步不离。 无情山庄外更是有暗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连只苍蝇都放不进来。 他宠她宠的更离谱,每日寻遍了天下的山珍海味,奇闻趣事来逗她开心。 连见惯世间无情的无情子都说,晋王殿下爱妻,世所罕见。 可唯独谢芸晞,好像看不见这些。 从前明明很爱笑的人,突然没了笑颜,每日眼神木然的看着一切,仿佛被抽了魂。 离开无情山庄那天,她也是由江钧奕抱着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驶向晋王府,在半路上,江钧奕却突然让车夫停车。 又抱着谢芸晞去了一家裁衣坊,江钧奕宠溺的吻了吻她的发丝:“晞儿,我为你挑了十匹你最爱的浮光锦。” 可刚走进去,却与一个人不期而遇。 看见那挺翘孕肚的一刹那,谢芸晞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 鸣月也在店内,浅笑着看向他们。 “见过晋王殿下、王妃,殿下还记得我吗?” 第6章 江钧奕眉心微动,深黑的眸盯着鸣月。 眼底暗光闪烁,在看向谢芸晞时却又恢复正常。 他点点头,仿佛真的刚想起来一般,向她介绍:“是府里以前的医女,鸣月。” 如若谢芸晞没有看见过那一幕,只怕真的会以为他们二人只是点头之交。 她看着鸣月那明显更大了的肚子,手指微颤。 在无情山庄这段时间,她已经找时机查清了所有事。 鸣月是府里的医女,早已对江钧奕芳心暗许。 某一次江钧奕去酒楼,她故意在他的酒里下了春风醉。 那种药,药性最烈。 那晚,鸣月易容成谢芸晞的面貌,上床为他解了药。 两人一夜缠绵,江钧奕醒来后看到脱落在一旁的面具后,大发雷霆,险些将酒楼给砸了,甚至扬言要把鸣月赶出京城,责令她此生都不准回京。 可是偏偏,那一夜,鸣月怀孕了。 求孙心切的老王爷和王妃喜不自胜,立刻就要将鸣月抬进府里。 江钧奕知道后大怒,当即就要打胎,可老王妃用谢芸晞无所出要休她为威胁,逼得江钧奕只能留下这个孩子。 他自然不可能将鸣月抬进王府,于是将她安置在了听风院。 老王妃还以死相逼,让他必须常常去看鸣月和她的孩子。 江钧奕每后退一步,老王妃和鸣月便前进一步。 到如今,谢芸晞已经看不清,他的妥协究竟是被逼无奈,还是早已心猿意马。 看着他毫无波澜的脸色,谢芸晞内心苦笑。 另一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女子就在眼前,他居然还能如此毫无破绽。 所以,江钧奕,你就已经骗过我多少次呢,才能如此熟练? 鸣月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谢芸晞,微笑道:“没想到王爷和王妃感情还是如此深厚,真是羡煞旁人,鸣月还要去药店取安胎药,就不打扰了。” 她离开了裁衣坊,江钧奕也神色如常的替谢芸晞去取绸缎。 回到马车旁。 “鸣月成亲了吗,夫家是谁?” 谢芸晞靠在他怀中,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江钧奕眸光微颤,随即道:“我也是今天才遇见她。” 谢芸晞看着他平静的双眼,疼痛再次浮上心头。 江钧奕,为何你连骗我,都能骗得如此娴熟。 而这时,有几个百姓从旁边路过交谈。 “真是晦气,一出门就见血,那怀孕女子来拿个药还摔倒了。” “那女子怪可怜的,她的孩子能留下来也悬了。” 江钧奕眉间突地一跳。 下一刻,他立刻将谢芸晞放进马车里。 “晞儿,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去办。” 也不等她回答,立刻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谢芸晞僵硬的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方才,她明显在江钧奕的眼神里看到了慌乱。 他在担心鸣月。 因为担心鸣月,甚至丢下了自己。 谢芸晞没有听他的话回去,而是走下马车,跟了上去。 药店门口乌泱泱围着一圈人。 谢芸晞看了很久,却没有看到江钧奕和鸣月。 她向一旁走去,最后,才在一个无人的小巷看到了两人的身影。 鸣月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显然那个摔倒的孕妇并不是她。 但江钧奕似乎心有余悸。 “谁让你随便出门乱跑的?” 鸣月娇娇的勾住他的衣袖,两人再没有刚才当着谢芸晞的陌生。 “要用药安胎啊,王爷又不管我,我能如何~” 似怪似嗔,无比亲昵。 江钧奕眸间迟疑了几秒,看着她的肚子,终是叹了口气。 “本王送你回去。” 鸣月便欣喜的挽着他的肩,笑意盈盈的看着江钧奕。 而江钧奕则扶着她的肚子,似是生怕她出事。 第7章 这一副温馨美好的画面,谢芸晞静静地站在远处看了许久。 心口如有一块烙铁在灼烧,痛得她皮开肉绽,骨肉分离。 最终,她默默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回到王府,江钧奕也很久都没有回来。 谢芸晞一个人坐在芳心院,很久没有睡觉。 深夜,外面传来仆人打开院门的声音。 没一会儿,江钧奕走了进来。 见谢芸晞竟然还躺在软塌上没睡,眉心微蹙。 但走近后,却又看见谢芸晞双眼通红,小小的脸上满是泪痕。 他立刻表情一变,将谢芸晞捞进怀里,细密的替她吻去眼泪。 “怎么了?不高兴?” 两人靠得很近,尽到谢芸晞闻到了他身上的药味。 那是在鸣月那儿沾染上的。 她沉默了许久,最后哑声道:“只是看了个话本,书生和小姐阴阳分隔,有点难受。” 江钧奕这才看到她手中那些的话本,立刻抽走扔在一旁。 将人抱起来送到床边,“那不看了,早些歇息,嗯?” 谢芸晞没有反抗,乖巧的躺在他怀里。 她盯着江钧奕俊美的轮廓,忽然开口:“夫君,你还爱我吗?” “当然爱。” 他温柔的问答,没有半分犹豫。 谢芸晞又问:“只爱我吗?” 江钧奕一顿,轻轻将她放在床上。 抚摸着谢芸晞细腻的脸颊:“晞儿,我很爱你。” 他故意用另一个问答,来搪塞她的问题。 谢芸晞没再开口,安静的闭上了双眼,遏制了即将要流下的泪水。 多么可笑啊。 曾经对天发誓只爱她一人的人。 却在爱她的同时,却早已接纳了另外一个女子。 …… 芳心院的日子日复一日。 谢芸晞的肚子也逐渐开始凸显。 而不知从何时开始,江钧奕来芳心院的日子越来越少。 他忽然开始很忙,对她总是说忙于公事。 说不想太晚过来吵到她,故而睡在了书房。 可谢芸晞知道,他并不在书房。 很多难眠的深夜,谢芸晞都从未听到门房那边开门的声音。 因为,根本没有人回来。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 清晨,用完早膳,江钧奕又早早了出了门。 这一次,谢芸晞安静的跟了出去。 看见江钧奕的马车,意料之中的驶向了长明街。 她又一次来到听风院外,看见江钧奕扶着鸣月在院子里赏花。 看见鸣月拿起一块糕点喂到他嘴边,江钧奕没有拒绝,张嘴吃下。 鸣月已经快到月份,也许很快就要临盆。 谢芸晞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就如同这世间一对平凡的夫妻,温馨又和美,泪水早已不自觉的流了满面。 在那些不回家的深夜,都是在陪鸣月吧。 是啊,他的第一个孩子,就要出生了。 江钧奕啊。 江钧奕啊。 你可还记得多年前那个为求赐婚圣旨,在宫门外跪了三天三夜的少年。 你可还记得多年前那个为讨我欢心,用荷花填满整座池塘的少年。 那时候的江钧奕可曾想过,如今的江钧奕,会负了他豁出命来也要相守一生的女子。 第8章 日子逐渐过去,她的月份也大了。 原本纤瘦的身子,也越来越沉重。 但谢芸晞脸上却看到一点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连带着整个晋王府都没人敢大声说话。 江钧奕似是终于发现了她的异样,回家的次数多了些。 在看见谢芸晞只有肚子越来越大,脸反而更瘦了些的时候,俊朗的面容顷刻浮现一抹愧疚。 “晞儿,是我不好,最近没有好好陪你。” “明日青山寺有庙会,我带你出门走走,散散心如何?” 青山寺是他们定情的地方。 那儿的山上,有一颗百年老树,很灵,被京城百姓当做姻缘树。 年年都有人去放同心结。 以前,谢芸晞和江钧奕也每年都会去放一次。 见谢芸晞不说话,江钧奕也只当她答应了。 怀孕的女子辛苦,心情总是会差些,他并没有想太多。 第二天,他们一起去了青山寺。 山上百姓很多,大部分都是冲着姻缘树来的。 哪怕山坡陡峭,也拦不住人们想求一门美满姻缘的决心。 江钧奕小心翼翼的牵着谢芸晞,生怕她出事一般,面前是来来往往的人群。 忽然,江钧奕牵着她的手僵了一下。 谢芸晞也下意识抬头望去,却看到了一身青衣的鸣月站在人群里,孕肚十分突兀。 甚至当着谢芸晞的面,江钧奕都忍不住蹙了眉。 接着,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路过她身边时,更是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鸣月身形一晃,江钧奕立刻松开了谢芸晞,连忙过去将她拉进怀中。 直到感到一个目光注视着自己,江钧奕才恍然想起谢芸晞也在,立刻松开了手。 他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