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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墨眼眸瞪大看向安然。

  安然见他满是震惊的神色只觉嘲讽。

  这些话,是陆执年曾经跟她说过的。

  那时阮家刚认回阮姝兰,阮家二房突然多出来个“庶女”,往日里她总喜欢拿她父母恩爱比拟她与陆执年,想要跟阮熙夫妇一样执手白头。

  可阮熙突然多了个庶女,她父母那场恩爱就好像成了笑话,那些京中与她不睦的闺秀便拿此事嘲笑她,甚至话里话外挤兑她配不上陆执年,说她纠缠着陆家才能延续婚事,说陆执年根本就不喜欢她。

  安然气得与人争执,闹出不小事端。

  回阮家被阮老夫人他们训斥后,安然就找陆执年哭诉,当时陆执年就是这么说她的。

  他满是厌烦她在外惹事,更觉得她小题大做不该为了这些小事跟人争执,不仅丝毫没有安慰安然,还将人训斥了几句,让安然哭得越发狼狈委屈。

  安然见松墨那副哪怕强撑着也掩饰不住震惊的苍白,那拙劣到让人发笑的模样,让她无比自嘲。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以前到底是有多蠢,才会叫陆家这主仆二人将她当成了傻子。

  “阮娘子是不是误会了郎君,郎君他真的在府中罚跪……”

  “你是不是觉得我蠢?”

  “阮娘子……”

  嘭——

  先前打开的锦盒猛地合上,安然神色骤冷:“还是陆执年把我当成了好糊弄的蠢货?”

  “他在䧿山扔了我,跟阮姝兰不清不楚,如今一个手串就想将事情抹过去,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他就是跪死在了祠堂里那也是他应该受的。”

  “阮娘子……”松墨想要开口。

  阮安然直接抬手将桌上东西扫落:“回去告诉陆执年,我阮安然不是非他不可,他要是觉得阮、陆两家的婚事委屈了他,这婚约大可退了,别拿这点东西来糟践我,我阮安然一条命还没这么贱!”

  “阮娘子……”

  “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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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安然像极了被惹怒的小姑娘,满是倔强地红了眼,那仿若受了委屈眼中挂着泪,划伤的脸上神情激动,“让他滚!!”

  外头连忙有人进来,抓着松墨就将人架了出去,连带着他带来的东西也被扔了出去。

  松墨在外大喊:“阮娘子,你误会了,郎君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以为你喜欢想让你开心……”

  “你滚!”

  里头传来仿佛崩溃的混着哭泣的喊声,隐约还能听到什么东西被砸在地上的哗啦声。

  “我才不稀罕他的东西!!”

  松墨被人强行拉了出去,嘴上也被堵了起来,而里间花芜则是瞧着本该嚎啕大哭的阮安然一边扯着袖子擦了擦绯红的眼尾,一边塞了块茯苓糕进嘴里,神情冷漠的嚼了嚼。

  “花芜,这糕不好吃。”安然嫌弃,“太腻了。”

  花芜默了默:“……那奴婢下次少放点糖?”

  “记得加些榛子和核桃仁,那个嚼着香。”

  花芜神色恍惚地答应下来。

  安然将剩下的糕塞进嘴里,嫌弃越重。

  真腻歪。

  跟陆执年一样!

  “算了,下次别做了。”

  简直倒胃口!

第24章她“唰”地将脚收回去,一脸羞窘

  皇宫之中,刚散早朝的宁墨一身紫色蟠纹官袍从御正殿内出来,便有人将捧着的厚裘递了上前。

  “督主怎得耽误这么长时间?”

  素日早朝也就一个来时辰,今日却近三个时辰,殿中还时不时传出安帝震怒的声音。

  缙云压低了声音:“可是出了什么事?”

  宁墨伸手穿过裘袍,眸色恹恹:“先前落寒山上死的那几个人消息传回了京中,陛下动了怒。”

  “怎么会,我们明明瞒着……”缙云眉心轻跳。

  安帝一直都在让督主这边调查漕粮的案子,可是世家那边有人出手阻拦,他们查得并不顺利,之前好不容易查到了几个证人,怎料回京途中却在落寒山上被人下了黑手,虽然带回来个活口,可那人受惊之后却成了半个疯了,说话颠三倒四难以为证。

  这事他们并没回禀京中,只想着看能顺藤摸瓜找出线索来,谁料却有人捅了出去。

  宁墨淡声道:“你瞒着,自然有别的人会进言。”

  “那陛下可有怪罪督主?”缙云担忧。

  宁墨闻言神色冷嗤,怪罪是怪罪了,安帝向来都是如此,若不如意身边的人自然会吃了挂落,那些个世家的人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故意将这事捅了出来,是想要让他因办事不力失了君心没了圣宠。

  只可惜他们大抵是不明白,他能走到这一步从来都靠的不是所谓的圣意,这世上也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该怎么去安皇帝的心。

  “无碍。”宁墨问道,“蔡奇那边如何了?”

  蔡奇就是他们从落寒山带回来的那人。

  缙云低声道:“秦娘子已经过去看过了,说他这疯症是受了惊吓,有机会能够缓解,只是能不能全然清醒恢复到常人的模样,得看运气。”

  “让她尽力就行。”

  宁墨朝着内侍监走去,身上紫色官袍卷过宫中石阶,带出一股冷厉风势。

  路两旁的宫人看到他时都是连忙低头后退,行礼唤声督主,等到宁墨领着人过了之后才敢小心翼翼地起身离开。

  内侍监原是专管宫中内廷司务的地方,权利虽大地位却不高,直到宁墨掌印成为内侍监之首,又得安帝看重得掌黑甲军以及内侍省下辖六局,手握刑庭司后,内侍监的地位便与日俱增,权势日盛。

  宁墨日常宫中管事的地方在其中最为显眼的福运殿,他刚入内就瞧见沧浪迎了上来。

  “督主。”

  “你怎么进宫了。”

  “陆家的人去找阮小娘子了。”

  宁墨原本解开身上厚裘的动作顿住,抬眼道:“陆执年?”

  沧浪摇摇头:“不是,是陆家的一个下人,好像是陆执年身边的长随,叫松墨的。”

  “只有他一人?”

  “对,没见陆家其他人身影。”

  宁墨神色顿冷。

  昨日阮家的人来闹过之后,阮瑾修没把阮安然带回去,他就知道陆家那边肯定会找上门来。

  阮、陆两家婚约未退之前,阮安然在外还是陆家将娶之媳,他们是绝不可能将人放在他宁墨身旁,而且䧿山那事阮瑾修为人兄长被人谩骂,那个陆执年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现在外面的人都议论陆执年薄情寡义,他为挽回名声也会找上阮安然。

  宁墨原以为陆执年好歹会做做表面功夫,亲自过来劝说安然回阮家,就算他自己在乎脸面,陆家也会寻个长辈过来表示歉意,安抚一下阮安然,可他没想到,那陆执年居然只派了个长随。

  这般敷衍,这般无视。

  他有错之下尚且如此,那平日呢?

  那陆执年和陆家又是如何对待阮安然的?

  沧浪也是替阮小娘子不值:“这陆家简直欺人太甚了些,阮小娘子险些死在了䧿山,陆执年与她定亲多年居然都不愿来看上一眼,还叫他那长随哄骗着阮小娘子说他被陆家老夫人罚跪祠堂,想要骗阮娘子去陆家,可早些时候分明有人瞧见陆执年去了桓王的衡廷阁。”

  “那个陆家的下人也不是个好东西,拿着个破珊瑚手串就想哄着阮小娘子,惹得阮小娘子掉了眼泪,哭着将人撵了出去。”

  宁墨皓眉冷凝,刚解到一半的裘氅披了回去,转身就朝着宫外走去。

  安然正关着房门蜷缩在榻边,跟花芜两人数着铖王妃给她留下的银子。

  厚厚一沓银票,旁边还有两个小匣子里装着满满的金银锞子,以及一小盒薄如蝉翼的金叶子,很适合用来打赏或是送人。

  花芜数了数满是震惊:“女郎,这里的银票就有一万八千两,这些金银锞子和金叶子加起来也有个二三百两,王妃怎么送了这么多过来……”

  安然抿抿唇:“姨母是怕我受委屈。”

  她暂时回不去阮家,阮姝兰的身份查清之前她也不好主动跟阮家翻脸,父亲和阿娘当初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全都放在阮家,她一时片刻拿不回来,虽有宅子安身,可这么大的宅院想要维持,无论是下人还是日常所需都不是小数目。

  阮安然抱着绒毯朝着花芜叮嘱:“先将买宅子的银子取出来,再取二百两包了交给何伯,让他分给督主府派来的下人,就说是我给他们的见面礼,记得给何伯送过去时,再单独包十张金叶子给他,剩下的先收起来。”

  花芜连忙点头记了下来。

  安然靠在窗边瞧着她分装着银票,身上的绒毯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旁边烧着碳盆,徐徐热意升腾,屋中温暖如春。

  安然刚用了汤药后身上有些发热,悄悄将褪了鞋袜的脚探出毯子外。

  那白皙小腿露出一截来,脚踝细长不足一握,圆润的脚趾是淡淡的粉色,娇俏露于外间肆意伸展。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窗边挂着的如意金穗,有些懒洋洋的才刚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就蓦地瞧见外头院前突然出现的人影。

  宁墨大步进来时,一身气势寒厉,刚走到院门处想要让人进来通传时,就抬眼瞧见窗边玲珑有致,伸着懒腰跟只猫儿似的倚在窗边的身影。

  二人视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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