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男人只是一个眼神，他就觉得自己像是个小丑。

255

　　男人在看到陆祟之后，嘴角上扬，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语气说：“是你啊。”

　　陆祟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跟他差不多高，长得也算是人模狗样，但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或者说，从前的陆祟，根本不屑于去认识这样的人。

　　可是偏偏，江雪茗找了这样一个男人。

　　陆祟在她如今的男人面前，不愿意丢脸，于是他冷着脸，疏离而又保持着那点傲气，说：“我来找她。”

　　男人笑了：“她的事情我做决定就好，她不会见你，你现在可以滚了。”

　　陆祟被他挑衅得忍不住想要发抖，可是他不得不保持着冷静：“我找她有急事。”

　　“你还真是变了。”男人感慨道，“以前我只不过是给江雪茗送一封情书，你就来警告我，那副护食的模样还真把我给唬住了。但是你看看你现在……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真的会轮流转的是不是？现在你那么护的人，却天天跟我一起。”

　　男人恶劣的笑着：“陆祟，江雪茗，可是个反差，白日里冷静自持，至于晚上……真的很诱人是不是？”

　　陆祟依旧不记得他。

　　他从江雪茗身边赶走过太多的人，只要有一点苗头，他都会一一警告对方。

　　可男人的话，让陆祟真的很难受很难受，他开始有点无措，甚至有点想逃跑。

　　占有欲让他想要歇斯底里，理智却把他拉回来，江雪茗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们分开了，可是对陆祟而言，他们只是不能在一起，她还是他的全部，他已经做好了一辈子孤身一人的准备，没有江雪茗，也不会有别人。

　　可是他不过是她生命中，一个为父报仇的垫脚石，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

　　陆祟说：“麻烦进去转告她一声，孩子要见她。生病了，哭着喊着要妈妈，不然我不会来打扰她的。”

　　男人的脸色变了。

　　陆祟在这时候提及孩子，其实也有几分故意成分。

　　男人不情不愿的进了屋子，几分钟后，他走了出来，道：“她说不去。”

　　陆祟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他声音冷了几分：“我不相信她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愿意见。”

　　男人大方让出一条道让他进去自己看看情况：“她今天应酬回来很晚，这会儿还醉得不省人事。刚刚又跟我……我问话她也是半醉半醒，勉强回了我一句。”

　　跟他做了什么，不必细说，是男人都懂。

　　陆祟原本是打算一探究竟的，只是在进入客厅，看见地面上散落的女士衣物时，双腿突然如同灌铅。

　　他能想象，那种热情。他也有过迫不及待，然后打横把她抱上楼。

　　江雪茗大概是快乐的，快乐得似乎无暇顾及闺女，不然怎么会两个月忘了给小蝴蝶打钱？

　　陆祟突然如鲠在喉，女儿那样想她，可她连给女儿看病的钱都忘了。小蝴蝶要是知道，她那么依赖的母亲，却根本没有记起过她，该有多失望。

256

　　陆祟站在客厅里，良久没有动作。

　　旁边的男人也很有耐心，站着一动不动的等着他。

　　陆祟打量着眼前陌生的屋子，客厅里的摆设，没有一件他熟悉，也不是他喜欢的装修，甚至不是江雪茗喜欢的装修。

　　随即他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不，或许这才是江雪茗所喜欢的，毕竟他根本不敢确定，自己了解的，是那个真实的她。

　　“没想到，你和她居然有一个孩子。”男人惊讶，却依旧没有把陆祟当回事。

　　陆祟听见自己冷酷的问道：“我们在一起过，这很难以理解？”

　　“毕竟她那么恨你父亲，没道理生一个孩子跟你不清不楚牵扯着。不过如果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就说的过去了。”

　　陆祟唇线绷得很死，没有言语。

　　“不怪不得她会说出，有些血缘关系，只会让人又爱又恨这种话。如果回到过去她会想方设法斩断这段关系，想来是……”

　　他戛然而止，看似碍于礼貌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口，其实是在陆祟心口划了一刀。

　　想来是，有了这个不合时宜的女儿。她流着姜家的血，所以除了天生的母性带来的爱意之外，还有恨。

　　陆祟突然抬脚往楼上走去，可是在走到房间门口时，突然停住脚步。

　　门没有关，昏暗的环境下，她侧着身，露出的肩膀光溜溜，安静的睡着。

　　他没有踏进房间，就闻到了刺鼻的酒气。

　　以及，男女暧昧的味道。

　　陆祟再次僵在原地，他肩膀也垮了下来。

　　他想，原来你恨小蝴蝶么，可是她那么爱你，她那么在意你。你不需要哄她，不需要为她付出什么，只要你出现，她就会很开心很开心。

　　陆祟在门口站了片刻，终于转身走了。

　　“跟你说了，她这会儿没法去。”男人说，“我不至于连这点事也骗你。”

　　陆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飞快往外走去。

　　身后男人洞悉他此刻落荒而逃的心态，懒懒的笑了笑：“小姜总，慢走啊。”

　　小姜总呵，何其讽刺。

　　男人每一句话，几乎都扎在了陆祟心口。

　　陆祟在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何，他想到了少年时期的自己，那会儿他刚刚陷入爱情，懵懵懂懂情窦初开的年纪，每一次从陈氏经过，他都会这样回头，看她的住处一眼。

　　那会儿的江雪茗还是会对他笑的，哪怕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所流露出的礼貌的笑意。

　　可是也比现在好。

　　她太狠了。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他们的孩子。

　　陆祟一言不发的往回走，回去的路变得那样漫长，他绷着的脸，在回去见到小蝴蝶时，才温柔下来。

　　小蝴蝶满脸期待的朝他身后望去，只是他身后空空如也。

　　“妈妈呢？”小蝴蝶小声的问。

　　陆祟说：“爸爸对不起你，没有把妈妈给你带回来。你妈妈喝醉了，没法过来。以后我们有空，再见妈妈，好不好？”

　　小蝴蝶眼睛红了，可是这一次，她没有问妈妈是不是不要她。

　　仿佛她已经知道了结果一样。

257

　　陆祟伸手抚摸小蝴蝶的额头，确定不发烧后，放下心来：“小蝴蝶，睡觉好不好？”

　　“爸爸，抱抱。”小蝴蝶吸着鼻子，从陈英芝怀里，往陆祟怀里钻。然后把头埋在陆祟胸口，一句话也不说。

　　陆祟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小蝴蝶长得太小了，小小的后背几乎只有他一只手掌宽。他手上都不敢使劲，动作很轻，在安抚她。

　　小蝴蝶片刻之后把头抬了起来，眼睛湿漉漉的，鼻尖也有些红，心情很是低落，她：“小蝴蝶困了，那小蝴蝶睡觉了哦。”

　　本来她一直熬着，也是为了等江雪茗。

　　等了这么久，满怀期待，可是到头来，依旧没有等到她。

　　本来她一直妈妈妈妈说个不停，这时却什么也不提了。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陆祟摸摸她的头，说：“睡吧。”

　　“爸爸晚安哦。”小蝴蝶乖巧的说着。

　　孩子是真的困了，甚至连难过的心情也顾不上，没有人知道，这么小自控力还这么差的小娃娃，是如何有这样大的毅力，坚持到现在的。

　　一直到小蝴蝶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陈英芝才敢开口，不过嗓音依旧放得极低，道：“洛初，她不愿意见孩子？”

　　“不知道。”陆祟也不知道明确答案，只是说着事实，“她喝醉了，这时候就算想见，也起不来。不如就算了。”

　　“要不明早再去问问她？”

　　“她喝得很醉，早上不一定能醒来。”陆祟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清距离感，他并不看陈英芝，而是把视线集中在床上睡着的小蝴蝶身上，“何况，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

　　陈英芝心梗了，“这么快就要走？不能多留两天？”

　　“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生了小蝴蝶。”陆祟浅浅陈述，“我这次过来，是来我阿姨家借钱，自从国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给我汇过钱，小蝴蝶的病，开销很大。”

　　陈英芝连忙道：“现在还缺不缺钱？我给你转。洛初大概是忘了，她如今很忙，很多事情都不记得，经常忘东忘西的。”

　　“钱目前不缺，之后还得麻烦你，一个月转一次。至于她是不是忙的忘了，如果她把小蝴蝶看得很重，就不会忘。”陆祟揭穿了她，“就像她不会忘掉叶晨曦的任何事情。但这些都不重要，我一个人就能把小蝴蝶照顾得很好。”

　　陈英芝无言以对，也无可辩驳，“真不能多留两天？”

　　“我不想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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