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言风语说这丫头同冯翊见过面,俩人还聊上了。一回两回,好好的妹妹被冯翊拐走了,听见要同他成亲一脸羞红,这是喜得呆了?小时候她那么厉害,将自己欺负得天天抹眼泪,怎么越长越没出息了呢… 李星仪正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时,皇后又来解围。 “我如星仪这般年级时,还不如她沉稳。话又说来,这是多大的事,你让她如何自己拿主意?”皇后边说边让温女史去殿前张望着,“横竖是李家事,待你家老夫人来后再商议。” 说曹操曹操到,温女史这边刚打了帘子出去,迎面便见金玉满头的李老夫人乐呵呵从宫门处一路被宫人抬进院后脚才沾地。 她拄着手杖进了殿,冲皇后和太子妃一一行礼了。 “今日请老夫人来,是有件大事要问询您的意见。”皇后起了个头,便将冯驸马替子求亲一事说了出来。 李老夫人越听越高兴——自家小孙女什么秉性她了解不过,这次来京本就是想要让老幺攀个富贵身,好带着一身的荣光站稳自己脚跟。太子那处既然没想头,可冯驸马这家却也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日后定然亏待不了李家。 “早前便见识过这位冯驸马,也是有意无意地问起过我们星仪,就连同冯公主闲谈,她对星仪也是极为满意。”她颇有些自得地道,“如今星仪也大了,是该挑个夫婿嫁出去。这回倒是借了娘娘的光,才有机会结识这等人家。日后星仪落脚在京中,少不得常孝敬娘娘…” 李老夫人惯爱说好话,皇后听得也顺耳,又补充道:“不过冯驸马已经辞去辅臣一职,要同小淮阳君一道回乡。若是年前将亲事定下,正月里完成亲事后,星仪便能同他们一起回关中了…” 李老夫人听得目瞪口呆,手杖也歪到了地上。 “冯驸马…打算辞官回乡?”她面上神情瞬息万变,像是疑惑,却更有万分不悦,“…那星仪岂不是不能留在京中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关中鸟 “瞧老夫人这话说得,若星仪要嫁小淮阳君,定是要随他回关中的。”皇后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来,“哪有新妇同夫婿分居两地的道理?” 李老夫人的嘴巴张了又张,像是有满腹疑问,然而最终到嘴边却只问了一句话:“好好的前程不要,冯驸马为何要携子归乡?” 皇后命人给她上了茶点,自己坐在榻上纹丝未动,只动了嘴皮子说:“冯驸马是大族出身,前朝可是一等的簪缨。冯公主也自幼受宠,先皇在时她比几位皇子还要体面。虽说要回关中,可这些年为国效力,陛下都看在眼里,下半生的容华富贵是少不了的。” 李老夫人面色终于恢复了往常那般,又清了清嗓子,道:“只要老身还养得起她这口子人,就不贪这个富贵。” 皇后是在人精扎堆的地儿长大的,看人准,焉能看不出这老太婆说得好听,然而实际上一口本就松动的牙就要咬个稀碎?冯驸马不在京中,冯公主无封号,冯翊又是那副德性,日后整个冯家便无人向上爬,总是回了关中,再富贵也不过是个土财主罢了,哪里有在御前来得体面? 只这么一件事,李老夫人便瞬间感觉自己从天上跌到了泥里,于是咬着牙根瞥了李星仪一眼,似乎在怨她不争气。 李星仪倒是还如往常一般,她往后坐了坐,避开李老夫人的视线。 李玉镜是最懂这祖母攀附的心思的——先头自己上赶着去结交冯公主的是她,如今知晓冯驸马归乡后不快的还是她,凭什么李家的女子一个两个的都要做她的傀儡? “祖母说得对,既然不贪这个富贵,只要星仪肯点头,这门亲事说操办就能办得起来。”李玉镜含笑看着祖母道。 太子妃能有今日全是自己的造化,同李老夫人一点干系也无。有孕在身,底气十足地盯着她看。 李老夫人没脸治她,讪讪地又对缩在后头的李星仪道:“这是人生大事,至少要等你父亲来后商议一番再做计较。” 李星仪哑口无言——先前傍上冯公主这条线逼着她交出地券时可没说同她商议计较,倒是生怕冯公主会拒她于门外。原以为李老夫人至少应该做做样子,等避开皇后和太子妃俩人时再提这事儿,没想到她的脸皮竟还不如树皮值钱,听说冯驸马要回关中那张老脸拉得像驴脸。 “你们父亲既然要来,那么就再等等。”皇后十分给面子地调和道,“宫里也派出了人去接,想来不日便能抵达京中。” 李玉镜倒也不怯父亲,毕竟这父亲从来便是不管事的,同他商议什么也不过是知会一声罢了。本着能拖一日便是一日的心情,她只好点头,又对鹌鹑似的妹妹说:“你若是嫌关中远,不愿意嫁,也无妨。我没给过你什么,这回便再纵你一次。” 她明里暗里地暗示这呆妹妹好些次,小淮阳君不能嫁。若这傻子能自己觉悟,再找另一门亲,摸黑找的都比冯翊强。 李星仪却摇了摇头:“还是等父亲回来罢。” 李玉镜一口气憋在胸口,心说妹妹真是叫冯翊迷了眼了。 如此一来,这件事算是敲定了一半儿,只盼着过两日她们的父亲能晚点儿来。 因近年关,宫中上下都戒严,李老夫人不好留太晚,用了膳便离去了。 只是回去的路上,她托了人去打听,过了好一会儿后老婢庭芳才带了消息回来。 “如何了?”李老夫人忙问。 庭芳将打探来的消息如数报同她听:“冯驸马突然辞官,并不像表面那样平和。奴听人说是因为简王之前办过的案子的缘故,其中牵扯了冯驸马,这才逼得他不得不走…” 李老夫人坐在车中,只觉得脑门儿疼,过了片刻后才揉着眉心闭眼道:“…我说什么来着,将过不惑的人,又辅佐太子监国,再过些年等皇帝退了位新皇上任便是顶天立地的一等公,哪里这么容易说走就走的?人再好也不过是个俗人,既是个俗人,有放在眼前光宗耀祖的机缘不要,偏偏回老家做个大户的?” 庭芳附和道是。 “不过…”李老夫人睁开了眼睛,满面疑惑地问,“这又同简王办的案子有何干系?难不成是之前险些要了他命的那个什么徐州案?” “正是这件案子。”庭芳垂首道,“奴也问了,说是徐州一案本应牵扯京中不少人,简王本想趁这个机会一网打尽,没想到因为太心急要杀那什么刺史,弄了道假旨意先斩后奏。他本就得罪不少人,陛下和娘娘有心要保也未保得住,便先削了位将人藏起来,等风头过去才又把人拉起来的。简王元气大伤,须得获得朝中要臣鼎力支持,首当其冲的燕国公一家自不必多说,简王是早同那位小公女有了婚约的。如此一来京中最入得他眼的大臣便剩下慕容将军、凌相和冯驸马三人了。” 李老夫人紧紧盯着前方,浑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