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眸她还是可以从下面看见他左右快速转动的眼睛。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你不说，我走了啊。”

　　安桐作势要抽手出来，却被人急切地拉住，好好的袖子，又被他拽变了形，“我……我怕，尸逐夙生性阴险毒辣，我怕他突然发难，伤到你。我是你雇来的侍卫，贴身的。要跟着。”

　　安桐忍着笑，没有拆穿这拙劣的借口，倒是也没有顺着萧子彦的托辞给他个台阶下，“尸逐夙被封了穴道，动不了。”

　　誓要将他这张嘴撬开来，让心底的话尽数吐出。

　　“还有……”

　　“还有什么？”

　　“我……我不想你跟他单独在一起待着。”

　　“他是谁？”

　　“白先生。他对你……我不喜欢。”

　　说着，声音都抖了起来。

　　我不喜欢。

　　短短四字，是两人之间最大的信任。

　　也是安桐目前可以给萧子彦的，最大的“名分”。她允许他的占有欲，允许他在一定程度上限制自己的行为。

　　但是……白晓兰除外。

　　这很残忍，对目前的萧子彦而言，更是难忍。

　　安桐牵起萧子彦的手往地牢走去，“走吧，你跟着一起去。乖乖在旁边不要讲话哦。还有……”安桐捏了捏萧子彦的手指，像是强调：“别人你都可以不喜欢，但白生你必须爱屋及乌。她是天底下最好的最好的，没人可以不喜欢白生。”

　　这话传到听的人耳朵里，自动变为：他对我很重要，比你重要。你最好找准自己的位置，别仗着我这两天对你感兴趣就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

　　手指上落下的看似暧昧的揉捏，也变成了要挟。

　　萧子彦：书呆，请你使出浑身解数，此生绝学……兄弟一定祝福你们。谁敢说你们不配，我第一个不答应……绝对不答应。

　　安桐没有在地牢的门口等到白晓兰，差人去问。回来只说：萨公子醉了酒，白先生脱不开身。说是明日再审，让安老板回去歇着。

　　安桐不解，萨烨烨醉了酒，白晓兰如何会脱不开身。便是要照顾一个醉酒之人，搬床上，盖床被子，也该过来了吧。

　　却不知白晓兰的脱不开身，是真实意义上的脱不开身。

　　萨烨烨手脚并用，八爪鱼一般死死扒在白晓兰身上。看着孱弱一个小书生，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气。亦或是，被缠住的人怕失手伤了那小书生。只敢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往开掰，多余的一点力气也不敢使。

　　“下来。”

　　厉声斥责也不管用，这人哭得梨花带雨，白嫩的小脸蛋儿上红红一片。被那泪水一抹，水汪汪一色。

　　白晓兰皱着眉盯着看了许久，抬手狠狠照着那脸蛋儿掐了一把。

　　萨烨烨也只是哭，坐地上缠抱着白晓兰的腿，抽抽噎噎打着酒嗝，“白先生，你别走，我害怕。”

第128章降服

　　第128章降服

　　白晓兰皱起眉心，低头看去。抱着她腿的少年将自己哭得粉嘟嘟的，一双泪眼湿漉漉地抬起看着她。泪水充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看清东西。

　　少年哭得委屈又倔强，像是个撒娇耍赖要得到什么的孩子。

　　白晓兰无可避免地想到了两人初见的场景。

　　那日她正在四海书局整理资料，安桐没有等到她查明信息就擅自留下了萧子彦这个朝廷的眼线。白晓兰不得不启动书局的情报网来搜查信息。正如这些年来她所做的那样，利用书局做掩护，养着一帮从各地搜罗而来的书生。表面是在写些市井话本，暗地里却利用话本各处传递消息，搜集隔路商人、朝廷命官以及民间杂事。

　　真真假假的，搜罗起来。关键时刻，再利用书生们的笔变成五花八门的故事传递出去……

　　如此方法，不仅可以控制各地的民间传言，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利用民间的舆论掣肘朝廷的决断。

　　四海书局一直经由白晓兰之手，多年来，从未出过任何差错。直到，萨烨烨一袭白衣，摇着折扇走进四海书局。

　　少年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清澈明媚，看见白晓兰时，两只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他唤：“白先生，我很喜欢看你写的话本。”

　　少年笑得人畜无害，眉宇间稚气未脱。

　　那一刻，白晓兰却感觉到了危险。准确而言，是一种对险境的直觉。

　　就像长期生活在荒原上的动物，领地突然被外物入侵。隐隐之中能够察觉出危险，想要防备。却发现入侵的只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白兔，你又忽地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该如何防备它。

　　萨烨烨初入四海书局起，白晓兰不敢让他离开自己半步远。她害怕自己一不留神，这只小白兔就会变成张牙舞爪的狐狸。给她带来灭顶之灾。

　　白晓兰惜命，从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最可怕的是，白晓兰对于萨烨烨的靠近并没有本能的排斥感。多年以来，没有人可以靠近她。就连与安桐的亲昵，开始之初她也是花了一番心思克制的。

　　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年却可以轻而易举地打破自己长久以来的防备，这几乎是给白晓兰的头上悬了一把刀，一把随时会要她性命的刀。

　　盯着萨烨烨便成她最紧要的事情。

　　小白兔是披皮的狐狸，好几次，白晓兰都快要被那双懵懂无知，看起来天真无邪的眼睛骗了。

　　就连她迷迷糊糊从中毒中醒来看见他那双红彤彤哭肿的眼睛时，白晓兰都会下意识地断定这是狐狸的战术。攻克她内心的一种战术。

　　就如同安桐所说的那样：爱情是这世间最杀人不见血的刀。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她/他就已经亲手将自己的命门交了出去。

　　而刚刚，在听到雀山柳要将萨烨烨带走时，她心中竟升起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不悦感。

　　对于这种感觉，她很生气。气自己的情绪被他人左右，更气自己竟真的输在了这小白兔的手里。

　　白晓兰眸底闪过一丝阴冷，眉宇皱在了一起。她俯身掐住少年的白皙的脖子，将萨烨烨从地上拎了起来。

　　白晓兰体格本就比较魁梧，又比萨烨烨高出半个头。这样一拎，萨烨烨直接双脚离地，在半空挣扎起来。

　　少年的脸憋成浅紫色，脖颈被掐住，他只能张开嘴巴帮助呼吸。强烈的窒息感让他从醉意中清醒了过来，惊恐又不解地看着眼前面色阴狠的白晓兰。

　　白晓兰冷笑一声，“怕了？”

　　“咳咳咳……不……不怕……”

　　不怕……

　　白晓兰眸中闪过寒意，凭什么不怕。

　　手中力道加大，直到萨烨烨的脸变成了酱紫色，眼白翻起，舌头也吐出了一大截。白晓兰这才愤恨地将人一把甩到床上。

　　圆木硬床板上只有一层薄薄的褥子，少年如同一件衣服一般，被人丢弃。翩然落至床上，灵魂都被揉皱了许多。

　　萨烨烨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蜷缩着身体，满眼诧异地看着白晓兰。不解、茫然、惊愕，眸底又闪过莫名的胆颤。

　　白晓兰踩着脚凳，居高临下看着缩在一起的身影。半阖着的眼睛闪过一丝降服的快感。

　　既然是只披了皮的小白兔，那她就将这兔皮剥开，看看里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白晓兰转眼看了一圈周围，将烛台上的半截蜡烛取了下来。踩在床单上，在萨烨烨的身前蹲了下来，垂眼冷冷看着他，笑道：“这可是你自己哭着喊着追上来的，现在后悔我就扔你出去。嗯？”

　　挑眉看着萨烨烨，似是给他最后反悔的机会。

　　少年满眼噙泪，依旧倔强地咬着唇摇摇头，看向白晓兰的眼神是一种不曾让人看懂的顺从。

　　白晓兰更加愤怒，任何没有理由的顺从，在她的眼里都等同于同情。而她，最厌恶别人的同情。

　　白晓兰扯下萨烨烨的腰带，绕着手腕将他绑在床头的。一手端起蜡烛，一手扒开萨烨烨的衣服，挑着邪笑睨着他，“不是喜欢看我写的话本么。今日我就同你玩点我话本里的桥段，看一看这瘦弱白嫩的小书生是怎么哭晕在床上的。”

　　少年的身体瑟缩一下，佝偻着背，双腿抬起，似乎是想将自己蜷缩起来。奈何他的四肢被绑住，两只脚腕分开被绑到两边的床位柱子上。

　　白晓兰笑笑，似乎很是享受这种居高临下，掌控他人的感觉。

　　此刻的她就像草原上的猎豹，站在凸起的山丘上，威风凛凛地竖着脊背。目之所及都是属于她一人的猎物，不敢逃，也逃不掉。

　　她可以慢慢地享受猎杀之前玩弄猎物的快感……

　　初冬的早晨，太阳升起得要晚许多。天将亮之时，山上薄雾未散，萦绕在周身，似是落了一层霜般。冷得人直打颤。

　　天知道安桐有多恨这个将自己从被窝里拎起来的白晓兰。走在白晓兰后头，就差磨牙嚯嚯了。

　　“白生，你知道我早上起不来的，这么早干什么呀？”

第129章藤蔓攻击

　　第129章藤蔓攻击

　　白晓兰今日好像心情格外好，安桐叨叨叨抱怨了一路，她都好脾气地只是笑笑，“我知道如何解毒了。”

　　“什么？”安桐霎时睡意全无，跳脚跑到白晓兰身边，从后挽过她的胳膊，惊喜问道：“你是说，你体内的毒？你知道怎么解了？”

　　白晓兰点点头，“嗯。昨夜气温骤降，但是我体内的毒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发作，所以，我想我应该是猜到了。现在只需要去找尸逐夙验证一下便可。”

　　当年尸逐夙将尚是年幼的白晓兰掳走，进行了一系列丧心病狂的种毒试验。到最后一道程序时，她撑不住昏死了过去。尸逐夙以为她真的死了，便将她随手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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