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染季越小说讲的是什么 岑染季越全新章节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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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白雨靴的人,第一个是面粉厂财务科科长的女儿。

关枝华读到高中辍的学,女孩心思更敏感些,等到她可以专心念书时,数理化早让她一头蒙了。

她支了个租书摊,但门可罗雀,生意远不如拐角处的那家。

她进书时讨教,批发她书的老板笑而不语,拉她进了里屋,递了本书给她。

是本钱钟书的《围城》,她书摊摆的就有。没等她言语,老板点了点封面,让她翻开仔细看。

她才翻一页就扔还了回去,那些赤裸的文字羞红了她的脸,包在书皮下的竟是这些东西。

她做不来这种生意,书摊很快转了出去。那时候关之遥常跑广州,不知道干什么,总是提个箱子来来回回,带不少新奇的玩意回来。她在里面翻到齐秦的卡带,一个人听到半夜。

她没过多久就做起了盗版卡带生意,唱片摊就摆在师专校门口,来往的都是时髦的年轻人。

也就是在这儿,一个戴着块梅花表的学生,走到了她摊前。

这个学生后来帮她背过货,陪她在桥洞里躲过雨,也帮她打点过关系,让哥哥没被顶罪戴上黑社会头目的帽子。

这个学生对她说过“我爱你”“嫁给我”,最后也是他说的“对不起”。

上大学,季越一次登知网,突发奇想地在作者栏敲下外公的名字,检索出四条结果。

那是季越第一次对外公外婆的一生,进行长时间的思考。她在想如果没有那些事,他们的生活会是怎样?

舅舅应该就不会在那高墙里蹲上两年,母亲也不会因此对那个人渐生情愫。

他们原本的道路是那么的坦阔,却离奇地囿于这羊肠小路里。

这些年,季越踏着祖辈们的足迹,一路小心翼翼,遵循世俗对成功的定义,刻苦学习,努力工作,就怕行差踏错半步。

可如今,自己却成了华服上的虱子,被他们一抖,就给抛了去。

她望着外公,打着腹稿,斟酌用词,最后还是只问出了“您怨吗”三个字,连个“恨”字都不敢提。

外公没有回答她,他唤着外婆的名字,让“莫金春”又做回莫惊春。

他们执着彼此的手,伴步走在河堤边,让晚霞落下来,慢慢融进了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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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越没能在南县多待,关枝华忘记关闭社区团购的接单,她次日早上就得赶回去。

清晨六七点,透着一层薄雾,还未大亮。

季越压着四十码不到的速度,跟在一辆液化车后面,慢悠悠过桥。

一下桥,就到了江家那间鲜制熟食厂,季越朝那儿瞟了一眼。

正是上货的时间,几个工人在给冷链车上货,预备分送至各个分店。

季越刚要收回目光,瞥眼就瞧见个熟悉的身影,她踩下刹车,把车停到路边,继续透过后视镜观察。

岑染不似其他工人穿着统一的工装。他套着件坎肩背心,宽大版型,水洗做旧的炭灰色,是他高中时就常穿的款。

季越觑着眼,想看清他手腕,看是否有那标配的两根运动护腕。

窄窄的两条,硅胶材质,他总戴黑白两色。

季越觉得那就是个装饰,类似于女生的手链,并没有运动保护作用。但她还是给他买过一根,被他讹的,所以故意挑了个骚包的荧光粉。他倒不介意,一直戴着打篮球,没见取下来过。

岑染刚上完一箱货,站在冷链车一旁,身子被车门挡了大半,只能隐约瞅见他垂着的手腕。

季越揿下车窗,正欲探出头,手机这时响了一声。

打开一看,是条短信,发件人是外公,写的是“人生忽如寄,莫辜负茶、汤和好天气。”

关黎晖明白季越的问话,并不是一时兴起,她大概是遇上了些事儿。他起先尝试写些什么送与她,但越写越长,越写越琐碎,最后一股脑儿都揉成了团。他不想被过度解读,最后便挑了这句话,以短信形式,轻拿轻放,算是回了她昨天的问话。

“…好天气。”

季越喃喃,嘴里重复,吁出口气后,伏到方向盘上,前额磕着舵盘,反复琢磨这句话。

一个用力,撞响了喇叭,发出刺耳的鸣笛声。

长鸣声引人注目,包括后视镜里的那个人,也被吸引注意,看了过来。

他脚下踯躅,不知是否就要踏步而来。

【10】招惹

还好自己一人提前赶回来了,季越想到下午刚到的那几包行李庆幸。

没想到删删减减,忙活半天,最后还有这么多。

季越原计划是把行李先藏在店里的仓库,等到自己要回北京,再提前偷摸寄回去。

可这垒在仓库,占据近两个多平方的庞然大物,季越再怎样遮掩,都不可能浑水摸鱼,让关枝华忽视不见。

季越扶额,不知不觉又叹了口气。

该拿这堆行李怎么办才好......

季越站在自家店门口,来回踱步,愈想愈烦闷。

她抱着双臂,心底捣鼓,来回盘算,倏然抬起头,朝路边那辆路虎老卫士看了过去。

岑染坐在副驾,小眯了一阵儿,终于清醒了点。

晚上陪银行办贷款的客户经理,他又喝多了。

他酒量不佳,白酒不过二两,啤酒喝 500 毫升那种大罐装的,也就两听。

以往凡是参加酒局,他就一杯落定,不论酒类,绝不多喝,也不扫同桌人的兴。相熟的都知道他规矩,也不多劝。偶有好事者,起哄劝他酒,他神色微变,也就点到即止。

这几年,进出酒局变成日常,酒量精进了些,但和那些酒桌老手相比,依旧不值一提。所以他基本都是喝到一半,跑厕所扣了吐了,歇个几分钟中场再继续。

他以前挺看不上这种凡事都拎到酒桌上的土老板作风。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人微势弱,年纪又轻,求人办事,自然要遵循人家的游戏规则。无论谁灌他酒,他都得陪着笑脸,双手相迎,痛饮入喉。

多参加几次这类酒局,岑染逐渐摸清这套游戏规则下,潜伏的根本意图。

这套流程能迅速破冰,拉近席前还陌生的关系。他们想看的就是你熏上几分酒意,蜕下外表理智的壳,袒露出几分真我。你黄汤下肚后的丑态和口齿不清的自白,都是他们用作判断的样本。

他们结合自己过往识人的经验,从而考究你是否值得信任。这就是这些土老板,混迹江湖几十年,辨人虚实最短平快的办法。

信任与否,不就是看过对方最卑劣模样后的选择吗?

我见过你最坏时的模样,所以我信任你。

今晚并未达成岑染的目的,倒是让银行的客户经理执杯涟涟地道了几句真心话。

席上两人推杯换盏、互诉衷肠,这时酒散,岑染必须面对现实。

银行困难,贷不出钱。

前一阵接待临市的那几位财主,也守着口风,没再提合作之事。

这疫情防控起起伏伏,酒店生意难做,没人敢接盘。

岑染想到每月的固定支出,就头痛得厉害。

工人工资、几个厂的日常运营成本、原材料支付……每一项都似一座大山,往他头上压,喘不过气。

他又想到前阵来问肉牛厂的人,心刚一动,又立马打消。那是家里的支柱产业,转出去,公司就真成空壳子了。

他糊了把脸,不再去想。

他单手解着衬衫领口,又松开颗扣子,掏出半包烟,往嘴里塞了一支,点上狠狠吸上一口后,朝车外吐烟圈。

青灰色的烟雾,腾起缭绕,他顺着看了过去。

她胖了一些,高中时的她,太瘦,又细又长,人又板正,站着就像根竹竿,套在宽大的校服外套里,被风一吹,总担心会给刮走。

现在长了些肉,看上去正纤秾合度,骨肉停匀。

夜里凉,季越加了件针织小衫,短短的一件,敞开穿的款。这会儿起了风,她将扣子扣到了顶,前襟胸口布料稍紧些,稍一动作,扣眼处就漏出个小咪缝儿,隐隐能看见打底的白色衣料。对比腰腹处的富裕宽松,尽显玲珑。

岑染看她表情犹疑,踌躇两步,还是朝他走了过来。

季越在他车边站定,正欲开口,抬眼看去,见他指间夹着根烟,又止住了口。

岑染手指瘦长,指节分明,手背筋骨明晰,那根烟夹在他指间松松,看着随意,还夹了几分轻佻。

他随手捻灭剩下半根烟,朝中控烟缸一弹,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怎么?”

岑染把衬衫一抖,散了散身上的烟酒气,主动问。

季越还在犹豫,但想到那晚,这事早被他撞破。两人现在处境相当,讲给他听,倒不丢脸,便简单两句解释行李的事,希望他能帮忙安置。

岑染点点头,让她引路,随她跟了去。

“大概要放多久?”

岑染拎起行李袋一角,向上提了提,大约估摸了下重量。

季越本想答不到一个月的样子,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先放着,不急。”

岑染闻声回头,目光落她脸上,看了几秒,随即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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