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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婈见状,从车子上跳下,飞快地跑到小童身边把他搀扶起来的同时开始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没事吧?”她问道。

小童摇摇头,瘪着嘴看起来有哭的架势。

桑婈想起在文昌街上买的饴糖,走进马车内拿出两块塞进小童的手中道:“不哭,阿姊给你乎乎!”

说着,她牵过小童摔得红肿的手吹着。

小童似是从未吃到过这么甜的糖,一时间忘记了疼,对着桑婈露出灿烂的笑容道:“谢谢阿姊。”

桑婈笑着抬眼,准备把小童抱到安全的地方,目光却不经意看到他脖颈处挂着的一把小锁上。

上面的‘平安喜乐’和熟悉的祥云花纹,刺着她的眸子。

“若若,你怎地跑这里来了,快跟阿娘回去,危险!”

桑婈想问那孩童脖颈里的铜锁是哪里来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不远处跑来的一妇人打断。

那妇人一袭破旧襦衫,面色有些蜡黄,她见桑婈身穿锦缎蚕衣,又立于华丽马车一边,自是非富即贵的,连忙把桑婈怀里的小童牵过,道:“贵人,抱歉,我们刚到这里,不懂金城的规矩,若若还小,你莫要见怪。”

桑婈摇摇头,对着妇人莞尔一笑。

妇人福身后,拉着小童离开。

小童一边走,一边回头又看了桑婈一眼,笑盈盈把视线收回到母亲的身边道:“阿娘,阿姊还送我饴糖呢。”

妇人没回头似是很紧张般,脚步加快了些。

桑婈抵达暖心阁要比平常晚一些。

十安已经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桑婈照例给灵风瞧身子,扎针。

待所有的事情完毕,她从暖心阁出来的时候,十安已经做了一桌子的午膳等着她。

“桑婈阿姊,快来用膳。”十安招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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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婈颔首刚坐下,十安就背起放在地上的竹篓看起来似是要走。

“十安,去哪里?”桑婈问。

十安道:“好久没去集市了,飞鸾哥答应带我去集市选些女儿家用的东西,灵风哥就麻烦阿姊照顾了,阿姊可以先吃,只是一会儿还有人要来,等那人用完膳,劳烦阿姊收拾下。”

十安说完,没给桑婈应下的机会,转而走出暖心阁小院。

还有人来?

桑婈消化着十安的话,垂眸看了眼放在自个面前的碗筷,又看了看对面。

也是一副未动的碗筷,蒸好的粳米满满一碗散发着阵阵香气。

她想起十安的话,拿起木箸只夹着自己这边的饭菜开始动起来。

暖风卷着柳树梢在窗外抚动着。

桑婈刚吃到一半,听着小院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欲起身出房查看,便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陆子忱,他不是在南郊忙吗?怎地会出现在这里?

陆子忱看到坐在屋内,拿着木箸一脸迷惘看着自己的女子,也不多话,褪下身上沾染着好些尘土的外氅,坐在她对面开始用膳。

桑婈本来还吃的兴致盎然的,一见到来者是他,所有的食欲就跟来了一场狂风般彻底被吹没了。

十安只给她说会来人用膳,倘若是他,她就应该等一等才是,毕竟目前他还是她的金主大人。

陆子忱吃到一半看到对面人还是没动作,这才抬眼正视。

桑婈咬唇,想闪躲。

陆子忱咽下嘴里的饭菜道:“是我给十安说让她莫要告诉你我会来。

这几日开始南郊路况不好,你起得要比平常早,到的却晚些,加之施针、用药最是耗损精气神,所以我想到了时辰你指定会饿,若是让十安告诉你我会来,你不会安心用膳,于是干脆让她莫要多说。

如果你觉得...”

陆子忱说到这,犹豫间想站起身子,看起来是要离开的架势。

“不是!”桑婈见状,连忙拦住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陆子忱挑眉,眸子划过她微微泛红的面颊,带着疑惑。

“往常只要大人在汀兰榭晚膳都是等着我的,而今个,我却没等大人,所以...”

陆子忱听到这般解释,眼底释然,又坐回位置,道:“无妨,这本就是我的意愿,用膳吧。”

不过是一句话,方才的尴尬被化解,桑婈拿起木箸继续吃起饭菜。

陆子忱一边吃着,一边把桑婈最是喜爱的鱼朝她面前推了推。

桑婈正打算说感谢,陆子忱道:“我听飞鸾说灵风的情况有好转?”

桑婈颔首道:“是,灵风的脉象比我来的时候要好很多。”

“那他什么时候醒?”陆子忱亲耳听到桑婈这么说,一向沉稳的他也忍不住焦急问。

桑婈柳眉微微蹙了一下,摇摇头。

她虽不愿意让陆子忱失望,可是灵风都昏迷了五年,她不过接手个把月,又怎能给个准确的答复。

陆子忱见她这般,眸子有着转瞬的深沉,不过很快,他宽慰道:“五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一时。”

桑婈抬眼看着他,便看到他面色如常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心中竟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二人吃完,桑婈站起身子准备收拾碗筷。

陆子忱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一并过来帮衬。

“裴大人,十安走之前给我交代了,让我...”

“饭是一起吃的,为何就不能一起拾掇?”桑婈的话还未说完,陆子忱就反问她。

一时间,她都不知要如何回答。

陆子忱似乎很是熟练,不过一会儿,所有的碗都入了厨房的碗池子里。

“大人似乎很熟练。”桑婈身上绑着臂绳,一边冲碗一边忍不住好奇问。

陆子忱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

桑婈以为他不想回答,掩口不打算再问的时候,他突然说道:“儿时有记忆的时候就跟着母亲生活在似是暖心阁这样的小院里。

母子相依为命,我经常帮着我母亲干这些事情,所以自是很熟练的。”

桑婈眼底微露错愕,她对于陆子忱并不了解,只是根据原主的记忆知道,他是前任宰相裴清的养子,属实没想到,他儿时竟然有这样的童年,母亲相依为命,那他父亲呢?

她想到这,想起今个来的时候,碰到那个叫若若的小童,忍不住问道:“裴大人我想问你件事情。”

陆子忱没吭声,应该是让她往下问的意思。

桑婈想了想鼓起勇气道:“无为子的妻儿,裴大人可是接到金城南郊了?”

第20章大理寺卿找上门

陆子忱手中忙活的动作顿住。

桑婈把今个遇到那个叫若若孩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补充道:“我只是觉得那孩子身上的小锁很像我那日给无为子,觉得巧了,所以问问。”

“是!”陆子忱这会没有再犹豫。

桑婈看了他一眼。

陆子忱没解释,只是把手中忙活的事情收拾完,转而走出暖心阁。

飞鸾和十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金城西边的云被阳光照得烂漫一片,桑婈再没见到陆子忱,在飞鸾的护送下朝城内赶。

南郊的百姓还在忙活,许是都清楚在为自己安置暖巢,没一人个表现出疲惫。

桑婈没有坐进车子内,而是同来的时候一样坐在飞鸾的身边看着南郊的一切。

不知不觉走了许久,飞鸾抬眼看着慢慢进入暗色的天空道:“柳姑娘还记得我们来的时候碰到的那孩童?”

桑婈没料到飞鸾会提这个事情,想起陆子忱今个的反应,正不知要如何给飞鸾解释,飞鸾却自顾自地说道:

“若若是无为子的孩子,无为子死后,爷找人把那小锁换了出来,毕竟那是父亲唯一留给孩子的念想。”

桑婈听罢,舔了舔因为迎风吹拂而干涩的朱唇,问:“我听说了无为子的事情。

他既然为南宫洮办事,为何妻儿活得这般可怜?那孩子很瘦弱,一看就是长期缺乏营养,妇人身上也没件像样的衣衫。”

飞鸾叹口气,看着周遭的流民,眼底尽数都是无奈道:“无为子接近姜妃之后,就把自己的妻儿藏了起来,以防止南宫洮发现。

期间他给他妻儿给了不少钱,可是他的妻子远在锦州,两年前锦州附近发生流寇烧杀淫掠之事,百姓流离,他便再也没了妻儿的下落。

爷找到他们的时候,他的妻子似乎得了失心疯,对谁都很警惕,生活也格外落魄,如今到金城得朝廷的救助,也是爷找人劝了好久才来的。”

桑婈闻言,想起无为子见到那小锁时候的反应。

怪不得,他见到那锁激动不已,宁可忍着毒打,甚至刀架在脖子上都不松手,原来他是知道,很有可能他的妻儿还活着。

“也不知道她们都经历了什么。”她感叹。

飞鸾摇摇头道:“爷说,无为子做的事情自有天道轮回,至于妻儿,应该像正常人一样的活着。”

桑婈不再吭声,想起陆子忱今个随口跟她说的他儿时的事情,他能帮助无为子的妻儿,和可能是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曾经的影子。

马车在天黑之前抵达了汀兰榭。

飞鸾给照顾桑婈的周嬷嬷交代几句让她好生照顾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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