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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出嫁后,她极力不让人看出来,尤其宁彧在时,她都装作与寻常无异,但如今回想起来,她腹痛起来面色苍白,额上点点汗珠,根本瞒不了人,之所以宁彧从来不知,是因为他不曾仔细留意过她。

  翌日,温欢煮完米粥,又做了烙饼,炒了几只鸡蛋,平日里她与谢山儒两人吃的较为随意,只一碗米粥,佐些腌制好的小菜就可,最多添半个馒头,可现在多了一个宁彧,他一个成年男子,比他们二人的饭量要大得多,且又受了伤,大夫说要吃些荤腥,才好恢复的快。

  饭桌上 ,谢山儒聊起昨日夜里给宁彧送书的事,“易侯昨日听闻你有心疾,许诺将来会找名医来为你诊治,一会你去送早膳时,应该感谢一声。”

  温欢闻言一怔,若换作旁人,她可能以为是闲聊时的客套话,但她多少了解宁彧,他绝不会浪费口舌,爹既然说了许诺这样的字眼,那宁彧必定是会做到的。

  真是奇怪啊,她现在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凭什么值得他费心?这辈子他是以这样的方式来报恩吗。

  宁彧一早就醒了,尝试走下了床,惊喜发现可以稍微走上两步,但胸前的刀口还是传来细密的疼痛感,他一手捂住,慢慢扶着桌边坐下。

  之后他便紧盯着房门,等待着送饭之人,不知温欢身体如何了,休息一夜后有没有缓过来,今日会不会来。

  等到温欢推开房门时,迎上的便是宁彧那双深邃的黑眸,里面满是热切之意,她下意识垂下眼,却控制不住心中砰砰直跳。

  “你怎么起来了,伤口还好吗?”她不去看他,边摆饭菜边问道。

  宁彧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不答反问,“你呢,心疾好些了吗?”

  前世成亲前,他称呼她为谢姑娘,成婚后改口叫夫人,从来没有如同她父亲那样亲昵的唤她“小竹”,但他现在很想改口,却深怕吓着眼前人。

  温欢不方便和他解释,自己昨日不适是因为月事,而非心疾,“没有大碍,听我爹说侯爷要替我寻名医来医治,多谢您了。”

  前世他也为她找了不少名医,可最终都是回春乏术,是以她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但如果拒绝这一番好意,也着实奇怪,反而引起他的注意,不如大大方方道声谢,这事就此揭过。

  说罢,温欢随即转身要走 ,宁彧想都不想,开口留人,“等等。”

  她疑惑抬头,嗓音是一贯的绵软,语气却不冷不淡,“侯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这几日多亏谢姑娘照顾,我可以唤你小竹吗?”

第9章 求亲

  第9章 求亲

  温欢眉头轻蹙,对面这人真是冷面郎君宁彧吗?这样的话由他说出来,已算轻浮。

  “救侯爷的人是我爹,为侯爷治伤的是城中百草堂的陆大夫,我只负责做饭送饭这样的小事,侯爷不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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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女子闺名,只能家人唤得,侯爷还是叫我谢姑娘吧。”

  宁彧眸光微凝,心中失落,但不可否认她说的都在理,是他操之过急了。

  他语气诚恳的道歉,“是我唐突了。”

  “侯爷言重了,若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陆大夫交代过不可动作过大,以免拉扯到伤口。”

  宁彧望着她背影出神,他曾经是她的夫君,现如今却没有资格唤她闺名,他心中又升腾起没来由的酸楚,看来他只能等,等到谢山儒问他,“易侯觉得小女是否相配?”

  这一次他一定坚定回答,“能娶到小竹,是他宁彧最大的幸运!”

  六日后,宁彧胸前的伤口慢慢凝结起来,他不但能走出房门,也能在院子里走走了,只是他身份特殊,须等到学子们都下学离去之后,方才能出来走动。

  目前除了谢氏父女,以及宁彧几名心腹,无人知晓大祁朝镇北侯正在此地养伤,连同易老夫人,都被瞒了下来,以为儿子去了别庄。

  宁彧的父亲就是一代名将,他自小跟着父亲在北地,熟悉那边的气候环境,风土人情,若说大祁朝最适合派去北边镇乱的武将,非宁彧莫属。

  一将难求,兵无将而不动,蛇无头而不行,宁彧若被除去,不但失了一重谋略,更是影响士气。

  他不能将自己受伤的事透露出去,以免人心惶惶,北狄伺机而动。

  宁彧随意的在院子里走动,一眼便看到坐在竹荫下抄经的温欢。

  恍惚中仿佛回到了竹云轩,此时此刻只是前世他们婚后一个平常的午后。

  他下了值回到府里,他的妻子恬静的坐在院中,斑驳的阳光碎金似的洒在她如玉的脸上,几缕发丝随着清风微微拂动,浓密的眼睫半盖住琉璃一般清澈眼眸,任世事浮躁,她独自静谧而美好。

  宁彧站在原地,久久的出神,直到温欢有所感知,抬眼望过来。

  温欢的视线只落在他脸上一瞬,随即调开,礼貌的颔首示意,径自收拾好桌上的纸笔,回屋去了。

  那种浓厚的失落感又来了,宁彧克制着自己不追上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缓缓叹了口气。

  等他的伤好了,一切就能回到前世的轨道了,他只能这样安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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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祁朝的科考每隔三年一次,在三月,放榜日则在一个月后,昨日是本次科考的放榜日,沈从曦高中状元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传遍了京郊。

  尚文书院的名声也水涨船高,书院学子与有荣焉,一整日里,谢山儒都是在声声道喜中度过的。

  夜里谢山儒难得喝了几杯酒,醉酒后又哭又笑,由着女儿搀扶上榻,温欢的娘亲去的早,那时她才三岁,尚不记事,但从她有记忆以来,爹似乎从来没像这样高兴过。

  她爹的弟子,那个如谪仙一般的人,一朝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物。

  前世她也为他高兴,为爹高兴,这一世两人无形生出一些纠葛,她的欢喜多了与己相关的真实感。

  自此以后,这便是出过状元郎的学院,将来她若办起女子学堂来,说不得也能沾沾光彩。

  这一世她已经做好打算,不再嫁人,只想陪伴父亲身侧,弥补前世的遗憾,若还有想做的事,那便是教女娃娃读书认字。

  尚文学院里,她偶尔会代课童子启蒙,他们家中大多有姐妹,不止一人提起过,回到家会有姐姐或妹妹央求自己教她们认字,哪怕只是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这颗种子就是这样无形的埋入她的心里,终有一日,会从她这里开出一朵如愿以偿的花。

  翌日清早,新科状元郎便亲自登门,来感谢恩师。

  沈从曦两手都提着礼,谢山儒大笑着把人迎进屋里,师生二人谈笑风生,忆起昔日。

  末了,沈从曦突然站起来,恭敬作揖,神色至诚,“老师,我从前一心读书考功名,未敢奢求别的事,今日有幸天随人愿,学生斗胆请求老师可以将女儿嫁给我。

  我沈从曦可以对着苍天神明起誓,一辈子只娶一女,再无二心。”

  谢山儒被他一番话打的措手不及,反复消化后,才敢确认他这是在提亲。

  沈从曦其实与温欢统共只见过几面,说话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温欢循规蹈矩,她爹午后讲课事时她都会避开,皆因那些弟子中好几个都已成年,为免落人口舌,她都不会出现。

  初入学堂时,沈从曦便知道老师有个女儿,但从来没见过。

  他来尚文书院求学的第二年夏天,正是梅雨时节,隔三差五便落下一场瓢泼大雨,来时凶猛,去时迅疾。

  他那日做了一篇文章,迫不及待想要请老师指教,算着时辰该是蒙学下课了,便巴巴赶来,谁知便赶上了一场大雨。

  那日也巧,谢山儒有事进了城,是女儿代课,沈从曦冒着细密的雨丝躲进课堂时,抬眼就看见了正在讲学的温欢。

  室外倾盆大雨如无数银色丝线,洋洋洒洒从空中落下,水珠砸在地上溅起飞舞的水花,像一幅奔放的画卷,学堂内的空气也氤氲着湿气。

  这场雨阻隔了童子们下堂回家,温欢便顺着他们,随意讲些历朝历代的文人趣事。

  温欢察觉到他时,只是微笑颔首,示意请他入座,沈从曦便与一班童子一起听她讲学,她那日说了什么他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只记得那双眼睛。

  许因雨水也染上了些湿意,眸光反射出一泓水色,显得格外晶莹纯澈,她的嗓音是他从未听过的温柔,娓娓道来,让人沉迷 。

  当时他就想,若从今往后都能与她一同观雨赏雪,看尽繁花,夫复何求。

第10章 扫墓

  第10章 扫墓

  沈从曦知道自己骤然提亲,有些唐突,复又解释道,“学生知道提亲该请了媒人,三书六礼前来,但学生害怕若老师或谢姑娘不愿,被邻里见到了,反而惹人非议,凭白沾污谢姑娘的名声,所以今日才这样鲁莽提起,老师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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