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是你自愿跟过来的,在军队就得按照这里的规矩来,就算结果不和你意,也是你咎由自取。” 第9章 陈静瑶皱缩的瞳孔颤了颤:“……你再说一遍。” 即便知道俞浩峰不爱自己,可亲耳听见这些绝情的话,心还是像被撕裂了般的痛。 俞浩峰没有再说,而是放开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男人冷决的背影,陈静瑶双腿陡然发软,差点栽在地上。 忍着心头的寒意,她深吸了口气逼回眼眶的酸胀感,拿起包离开去医院。 …… 病房里。 刺鼻的药水充斥在每个角落,陈静瑶一进去,便见已经醒了的戚母正吃力去够桌上的杯子。 “阿妈!” 她忙放下包,过去倒了水小心喂给戚母。 戚母喘了几口气,疲惫的眼里满是愧疚:“对不起啊芝芝,妈在这儿给你添麻烦了……” 陈静瑶酸着眼摇摇头。 明明她才是那个该道歉的人,反而是阿妈先说对不起。 她握住戚母干瘦的手,哽声开口:“阿妈,是芝芝不好,没有尽到做女儿的孝心,让您操劳了一辈子……” 戚母苍白一笑,像小时候一样揉揉陈静瑶的脸:“傻孩子,当妈的只希望儿女幸福啊。” 说着,她眼中泛起泪光:“……其实妈知道自己身体有毛病了,这回来也就是想看看你,不然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听到这些话,陈静瑶心如刀割。 她蹭着阿妈长满茧的掌心,决堤的眼泪淌了满脸:“阿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等你好起来,我带你去看黄河,还有青海湖,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之后几天,陈静瑶一直留在医院照顾戚母,而俞浩峰连个面都露过。 这天下午,戚母刚睡着,她就被医生叫了出去。2 “病人的病情有恶化的趋向,而且还有脑溢血的前兆,如果再不转去大医院,就要错过最佳治疗时间了。” 听了医生的话,陈静瑶心一咯噔。 她也着急,可俞浩峰扣着她的证件,她根本走不了。 转头看着才几天就瘦了一圈的阿妈,陈静瑶捏紧了拳,眼底浮起抹坚决。 托护士帮忙照看戚母后,她回了军区,直奔政委办公室。 ‘叩叩叩!’ “进来。” 得到政委的允许,陈静瑶才推开门,可一抬头,撞上的却是俞浩峰寒凛的目光。 她一下僵住,直愣愣看着面前挺拔的男人。 政委一脸疑惑:“戚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陈静瑶回过神,逼着自己忽视俞浩峰晗带警告的视线,望向政委,清晰回答:“我申请和俞浩峰离婚。” 一说完,俞浩峰整张脸都黑了,政委也满眼诧异。 气氛一下僵凝,没等她继续说下去,突然被俞浩峰抓住手。 “政委,个人问题我会回去好好解决的。” 他朝政委敬了个礼,拽着人就要走。 陈静瑶心一横,直接扒住政委的桌子:“政委,我跟俞浩峰的感情已经破裂,无论如何都过不下去了!” “陈静瑶!”俞浩峰瞪着她,怒火已然烧上他的眉眼。 陈静瑶执拗地抓着桌角,不去看他凌冽的眼眸。 面对势如水火般的夫妻俩,政委严肃起来:“戚同志,军婚可不是你说离就能离的。” 说着,他看向俞浩峰:“我先去开会,你们好好谈谈。” 政委拿上帽子,起身离开。 陈静瑶只觉手被狠狠松开,俞浩峰的声音像针刺着耳膜:“你是不是疯了?” 她转过头,男人睨来的冷漠视线好像就是在看一个疯子。 陈静瑶呼吸微颤,一字一句:“没错,如果你不同意离婚,我还可以疯到让你升不了旅长。” 哪怕他拿枪抵着她脑袋,这婚也要离,她一定带着阿妈去治病! 四目相对,俞浩峰的脸色极为难看。 良久,陈静瑶觉得心跳已经快到极限时,男人从口袋拿出她的证件,口吻凉薄:“如你所愿。” ‘啪’的一声,证件被扔在桌上,俞浩峰冷冷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陈静瑶只觉喉咙堵了团棉花,眼眶都被挤红。 果然,对俞浩峰来说,除了何雪莹,前途果然也重要。 她仰头逼回泪意,拿起证件捏在手里,一路奔回医院。 明明已经将要得偿所愿,可心头却慌的厉害。 终于奔到病房。 恰好见医生从里头出来,陈静瑶忙上前连声说:“医生,麻烦您尽快帮我阿妈办转院手续!” 然而医生却沉默了,眼里是让她不愿看懂的遗憾。 陈静瑶声音不由颤了一下:“医生,您怎么不说话?” 医生叹了口气,满含同情的声音却如闷雷,击溃她狂跳的心。 “很抱歉,你阿妈半小时前突发脑溢血,抢救失败了……” 第10章 ‘轰!’ 陈静瑶只觉脑子里有道响雷炸开,她怔了半晌才踉跄冲进病房,目光直直落在病床上。 像是怕惊醒病床上的人,她放轻脚步,温柔低喊:“阿妈?” 然而,无人回应。 ‘咚’的一声,陈静瑶无力跪在地上,颤抖去牵戚母的手:“阿妈,快醒醒,芝芝来带您去大医院治病了……” “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看黄河,等治好病,我就陪您去看好不好?” 医生看着这一幕,于心不忍:“节哀……” 这句安慰瞬间撕裂陈静瑶强撑的心,悲切的呜咽响彻病房。 “阿妈,您不是希望我好好过日子吗?您不在,我还怎么好得了?” ‘滴答!滴答!’ 泪水落在洁白的被单上,像是绽开了灰色的花。 陈静瑶一遍遍呼唤,可戚母的身体还是慢慢冷了下去,她的心也一点点下沉。 她曾无比感谢上苍给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 可现在,阿妈还是走了。 那她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 三天后。 傍晚,陈静瑶抱着装了戚母骨灰的盒子,魂不守舍离开火葬场。 她没有回军区,而是沿着国道走了一整夜。0 天亮后,她停在了上辈子,车祸坠崖的悬崖边。 悬崖下,河水涛涛。 陈静瑶眺望远方显露的阳光,满是血丝的双眼蓦然聚起泪。 天边的太阳升起了,可她生命里的太阳,再也不会升起。 她抱紧骨灰盒,哽咽低语:“阿妈,我当您两回女儿,都没让您过上好日子,是女儿不孝……” 陈静瑶低下头,看着奔涌的黄河水,眼中浮起希冀和决绝。 上辈子她在这里丧命而重生,如果这辈子同样在这儿死,是不是也能重来一回? 她闭上眼朝前跨出,声音沙哑:“阿妈,如果能有下一世,我只陪着您,其他什么也不要……” 太阳东升,陈静瑶仰头闭上眼,纵身一跃! 瘦弱的身体落叶般飘落,砸进湍急的河水,无声无息…… …… 接连一个星期,俞浩峰闷头接受封闭演习,今天总算歇了口气。 他刚要回家,就被政委叫去办公室。 “长珩,你跟戚同志怎么样了?” 俞浩峰皱起眉:“她还是想离。” “那你呢?” 政委的问题俞浩峰蹙眉,心头更烦躁。 半晌,才沉声吐出句:“我从没想过跟她离婚。” 政委面露诧异:“可你们俩不是总吵架?而且我还听说你为了升旅长不让她走,还有,我怎么听说,你挺照顾何雪莹,结婚是为了和何雪莹赌气?” 俞浩峰抬眸,眼中不认可:“怎么连您也胡说,照顾何雪莹是受人之托。结婚是我认真考虑过得,跟别人没关系。” 说着,他揉了揉紧蹙的眉心:“升旅长不过是借口,我只是不想陈静瑶走,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她到底闹什么。” 听了这话,政委表情逐渐复杂:“这些话,你跟她说过吗?” 俞浩峰抿着唇,没有说话。 见他沉默,政委叹了口气,过来人似的劝道:“你们俩就是缺少沟通,一个不问,一个不说,怎么能不出问题。” 说着,他拍了拍俞浩峰的肩:“既然你不想离,就好好谈谈,我听说进行封闭演习前,你岳母进医院了,你赶紧进去看看,好好解释。” 俞浩峰心口骤然发紧,阿妈真的生病了? 他以为,那不过又是陈静瑶闹腾的借口! ‘腾’的一下,他立马抓起帽子就跑出去,急得礼仪都没顾。 可刚出门,警卫员就急匆匆跑过来:“陆团长,有您的急电。” “马上来。”俞浩峰揉着额角。 几秒的电流‘滋滋’声后,电话里面传出一道沙哑的中年男声。 “陆团长您好,我这里是临安市公安局,请问陈静瑶是您妻子吗?” 俞浩峰面色一变,临安市距离龙江两百公里,那里的公安为什么会来问陈静瑶? 不知怎么的,他有种置身在敌人枪口下的紧张,莫名的不安攀上了心。 俞浩峰克制着语气:“是,她怎么了?” 下一秒,对方的话像无数针,直直刺入他的耳膜—— “今天上午有人在黄河打捞起一具携带陈静瑶证件的女性遗体,根据调查,您是她唯一的亲属,麻烦您过来进行遗物确认!” 第11章 一刹那,俞浩峰只觉全身都被寒冰固封,动弹不得,冷意直往骨缝里钻! 陈静瑶、遗体、遗物…… 他从没觉那个女人的名字和这些字眼放在一起,这么刺耳。 “陆团长?陆团长?” 直到听筒那边再响起试探的呼唤,他才回过神,生硬地扯了扯嘴角:“我马上过去……” 刚放下电话,另一个警务员程毅捧着一摞文件进来。 见俞浩峰一副丢了魂的模样扶着桌子,忙放下文件,面露诧异:“团长,您怎么了?” 俞浩峰紧拧起眉,捂住双眼咬着牙,努力平息胸口翻涌的惶恐。 “团长?” “把车开过来,去临安。”俞浩峰声音带着分微不可察的颤抖。 程毅愣住了,好端端的去临安干什么? 而且自己跟了陆团长这么多年,哪怕遇到再严峻的任务,也没见他这样慌过。 碍于俞浩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