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门这会不给外人进，门口有“红袖章”守着。王小端想等庄大野或孙芒甚至穿漆皮的乐手中的谁溜出来抽烟透风的机会，带她混进去，可是约莫徘徊了半小时，没等到一个眼熟的人出现。

　　她怕再这么等下去纯纯浪费时间，不如先去找高建岭他们汇合。王小端走出没几步，就见前方来了一位白底碎花裙的清纯女大学生，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条裙子——剪裁合体，修身而不紧身，白底不透，紫罗兰碎花分布均匀，不密不疏，裙摆约到脚踝上三四公分，衬得姑娘清新雅致、曼妙修长。

　　“同学！”王小端在与她擦肩而过后叫住她，“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心事重重的赵露并未注意到王小端，被她这么一叫，扭头看见一个穿着利落运动服的陌生女孩，赵露猜测她可能是别的系别的班的谁或谁，想了好一会也没想起来谁长这样——蓬松及肩发，秀气的脸庞挂着自信的笑，清瘦不柴，敏如脱兔，最抓人的莫过于那双眼尾略下垂的眼睛，笑起来月牙弯弯，甜而不腻。

　　见赵露茫然，王小端凑上去说：“你这裙子真好看，咱们学校这么多时髦的人儿，像你这身这么女神的没几个。我想起来了，你是建筑系的赵露吧？”

　　赵露被夸得有点懵，又不禁窃喜，她还没听过谁用“女神”夸人的。对方既然能叫出她的名字，应该是一起上过课的隔壁班同学吧，这让她一时忘了困扰自己一天的烦恼，与之攀谈起来。

　　王小端谎称自己是土木系的，真等赵露提到哪堂课哪位老师时，她就打着哈哈岔开话题，她宁可赵露问些有关高建岭的事，然而赵露自始至终未提。王小端与赵露寒暄了 4、5 分钟，终于说出她的真实目的——

　　“诶同学，你认不认识后门那些带袖标的人？我有个亲戚在后台排练，我有东西要交给他，他们不让进。”

　　赵露不由瞪圆眼睛，像一只惊讶的小鹿，让王小端误以为她讨厌被一个不熟的人提这样的要求，然而赵露说的却是：“你可找对人了！我师姐是学生会文艺部的，参与了这次活动的筹备工作，她应该在里面，我带你去问一问。”

　　王小端心中大喜，险些脱口而出“90 时代的人真乐于助人”，幸好及时改口，大呼一声“救星”，随赵露直奔后门而去。这赵露出马一个顶俩，“红袖章”见了她客气，学生会师姐见了她更是热情，连带着对王小端也热情招呼，不把她当外人。在王小端想象里，赵露应当是一个文静且害羞的姑娘，今日一见，刻板印象被打破，谁规定了文静就得害羞？或者说，文静害羞又如何，人缘一样大好。

　　师姐带她们来到后台区，由于空间有限，不少乐队成员席地而坐，加上一地东倒西歪的乐器，拥挤混乱好似站台。王小端一眼望过去没看到庄大野，倒是被孙芒发现了她，他冲她挥手，想叫她却不知称呼什么好，索性站起朝她们走来。

　　“来排‘大变活人’吗？”孙芒还记着王小端上回穿越过来信口胡诌的那句话，注意到她身边的赵露后又问，“换女搭档了？”

　　而王小端每次见他问题只有一个，三十年不变的主题：“庄大野在哪？”

　　“前面彩排呢。”

　　“你怎么不去？”

　　“没轮到呢，他那个乐队缺吉他手，这边有个乐队缺鼓手，我俩分开彩排。对了，你说我日后发达具体指什么呀？”

　　王小端不怕跟他解释，但她时间有限，没空在这儿多啰嗦，谢过他后便转身往舞台去，弄得赵露不知该跟上好还是不跟的好，不由与孙芒默默相觑。

　　孙芒主动打破僵局，对赵露说：“要不……我给你介绍下今晚的乐队？”

　　这对意外打开新世界大门的赵露来说再好不过，于是好奇地点了点头。

　　王小端循着声音来到舞台等候区，从斜后方观摩庄大野他们彩排。主唱依旧龟毛，唱一会就喊停，不是嫌谁抢拍了就是对灯光不满意，还有一次明明是他自己唱破了音，他也要停下来怪这怪那怪东怪西。庄大野从头到尾老实配合，没吭一声，直到别的乐队催他们了，主唱方才结束彩排，庄大野默默跟着其他人退场，低眉垂目的状态跟之前判若两人，被王小端拍了一下才看到王小端站在他面前。

　　庄大野的眼睛霎时有了光，似笑非笑地想问她怎么进来的，后又觉得废话一句不如不问。

　　临近 19 点，天渐渐暗了，空气微微有了凉意，由于后台人多，庄大野和王小端来到室外，王小端再次没出息地打了个喷嚏，害庄大野也跟着惊了一跳。

　　“Sorry。”王小端说着，将随身装着 discman 和麻将牌的包裹交给他，说明此次来意。

　　“啧，怎么你出现一次就多几样东西？”庄大野接过，感觉背都要被压弯了。

　　“答应我，一定要把麻将牌送到她手里。”王小端不仅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还用同样的眼神凝视着他。

　　“嗯……哪、哪有闺女命令老子的！”

　　“咦！”王小端看着这张虽显老成却不过 27 岁的脸，略带嫌弃地说，“要不要做个负责任的爹是你接下来思考的事，但截至到现在，你还什么都不是。你呢？不是还有话对我说？”

　　庄大野深吸一口气，似在慎重思考，说的却是：“哎，还没想好怎么说。”

　　王小端扶额无语，想等他厘清思路再说，然而等了好几分钟，没等到庄大野开口却等来高建岭喊她的声音——

　　高建岭和张卫兵找了她一圈了，毕竟 1990 年没法通过手机联系，他们只知道她应该在小礼堂附近。现在距离演出开场仅剩不到一小时，王小端若是这会儿与庄大野分别，再见恐怕要到夜里 11 点多，那个时间是今晚重头戏上演的时候，王小端光想着都能紧张出一手汗来。

　　怎料，高建岭走近后的第一件事是将一张票交给她，那张两个多月前他穿越时从检票员手里要回的演出票。

　　“你替我去吧，这场演出对你更重要。”高建岭对她说，看的却是庄大野。

　　这令王小端始料未及，他们本来计划是高建岭进去看演出，借机向赵露好好解释。王小端略显犹豫，被张卫兵几句助攻坚定了决心，他说——

　　“去吧，我们找你就为这事！你们的故事我听说了，神奇，太神奇，不介意的话我要把它写成小说投稿给《故事会》。这位大哥就是庄大野吧，今晚一定要好好表现，搞不好今晚是你人生中最后一次当吉他手……”

　　王小端一把接过票，“谢谢您嘞！”

　　高建岭忙把张卫兵拖走，边走边对王小端和庄大野说：“我和他去找球队的同学，你们好好享受演出，待会见。”

　　待到二人走远，庄大野才似反应过来刚刚听到了什么，不解道：“嘿，那小个子的大学生什么意思？”

　　“要你把每次演出都当最后一次演出那样尽兴的意思。”王小端说。

　　这个说法好，庄大野谨记在心。

　　20 点 08 分，赵露还在检票口处张望，直到一位同宿舍女生看见她，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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