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艾看着外边枝头上的融雪,闭上眼睛。 你会多久才离开家去看我呢。 三日,还是五日?还是直接回雪庐? 一向在生意场上运筹帷幄的宁云艾,忽然怕了。 他是不是不该这样揣度人心,拿自己在生意场上的那套来对付这位小少爷。 宁云艾支着额角,听外边雪落水滴的声响,面上表情淡淡,心里是只有他知道的烦乱和急躁。 “少家主,”随从急匆匆进来,“那边报告说,尢小少爷一个人骑着马出京了,在家和夫人吵了一架,还是老夫人发话让他走的。” 藤椅上的男人募地睁开眸子,暗光一闪而过,“哦?吵什么?” 随从觑着他的神色,“说是要去振江看您,夫人不愿意,让他好好回雪庐,老夫人说您在尢府住了这么久,不去看看于理不合。” 宁云艾轻轻笑起来,有些阴郁的眉眼瞬间疏朗,“那么,咱们也该回去了。” “路上派人照应着小少爷,他没带随从一人出门,别叫受了苦了。” 随从点点头应下,“是。” ———— 承庆殿,安笙被薄锦夜抱着磨蹭,“这么说,宁少家主已经离京?” “那皇上和我要怎么吃垮他。” 薄锦夜凑上来亲亲她,“咱们追过去吃。” “哦对了,歧星将军和云朵的婚事,皇上准备什么时候给赐婚呢?”安笙又问。 刚出正月,歧星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乔云朵回遥山乔家,要上门提亲。 若是有皇上赐婚,那更隆重一些。 薄锦夜回想现代时候的歧星和乔云朵,忍不住笑了笑,“等他们回来,我就赐婚。” “保准让这婚事体面风光,一切都按着你的意思来。” 安笙指尖缠着男人的发丝,“那……我和皇上呢?” “皇上总说帝后大婚,可是大婚在哪呢?” 安笙也就是随便一问,结果薄锦夜以为安笙在责怪他,登时惊慌起来,脸颊贴上去,“笙笙别生气,我没有忘,内务府还在准备。” “况且现在天冷,我不想让笙笙在外边吹风。” 男人讨好地亲亲蹭蹭,安笙被他拱得往后躺靠在枕头上,“那我还要夸皇上贴心咯?” “笙笙只要心里有我,不夸也行。”薄锦夜得寸进尺。 安笙眯了眯眸子,“那皇上准备什么时候大婚?” “我定在四月的,笙笙觉得晚?”薄锦夜问。 安笙摇摇头,“我无所谓,什么时候都行。” 男人愣了愣,继而慢慢瘪起嘴,委屈难过的样子,“笙笙怎么能说无所谓呢。” “这可是我们的大婚啊!” 皇帝哼哼唧唧地抱怨着,“笙笙一点都不上心。” 安笙一天得哄薄锦夜八百回,闻言敷衍地嗯嗯两声,“皇上说得对,我去看账本了。” 后宫开销一向是宫中流水大头,现在后宫也就住着他们几个而已,不必要的开支安笙全给取消了。 虽然有宁云艾给的一笔钱,但光是军需和恢复民生都显得紧巴巴,所以安笙一边派人走夏枫阁之前的商路,一边缩减宫中开支。 薄锦夜怀里一空,长叹口气,又忍不住笑笑。 若是回到现在,那他就把公司给时延歧星他们,他在家吃软饭好了。 ———— 遥山,乔云朵坐在墙头上往外看。 不远处的校场,歧星正被她哥哥们拦下,非要切磋切磋。 “云朵你快给我下来。”乔母叉着腰在底下喊她。 乔云朵伸长了脖子看,“我不,哎呀娘,我就是要嫁给他!谁拒绝都不行!” 乔母跺跺脚,“我也没说不让你嫁啊,这不是你几个哥哥不放心要试探试探他,你快给我下来,像什么样子!” 怎么生了个比儿子还皮实的闺女! “哎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乔云朵激动起来,“歧星加油!” 乔母心头一梗,不中留真是女大不中留。 “你不下来,我看嫁衣谁给你绣。”乔母威胁道。 乔云朵坐在墙头摇头晃脑,“有榆琳姐啊,榆琳姐说了她会帮我的。” 乔母心头又是一梗,一边丫鬟赶紧扶住她,“夫人没事吧?” “二哥你下手轻点!那可是你未来妹夫!谁打他我就跟谁急!”乔云朵眼看着歧星被围攻,气得大喊。 乔母梗得说不出话,摇摇头扶着丫鬟的手走了。 另一边,歧星帅气地一个收招,撤回横在乔家大哥颈间的剑,“得罪。” 而后跃身朝乔云朵那走去。 “你真厉害!”乔云朵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夸赞。 歧星站在墙边仰头看她,张开怀抱,“来。” 乔云朵笑着提裙子翻过去,跳下,被歧星稳稳接住,“夫君自然是厉害的。” “我们去找爹,然后回宫成亲!”乔云朵搂着歧星催促道。 歧星挑眉,“按着规矩,不该是你在家等着,我回京准备聘礼再带着皇上的赐婚来娶你吗?” “我从来不是个守规矩的人,你回去再来,要浪费一两个月的时间呢,我一刻也不想浪费。”乔云朵说得认真。 “我跟着小姐的时间比在家还久,若是要从家出嫁,那也是从小姐那里出嫁。” 第172章 不愧是时延,在哪都一样会 歧星轻笑,声音柔和下来,像是藏在云间的风,“就这么想嫁给我?” “当然,难道你不想快点娶我?”乔云朵脸上一红,声音小了一点。 歧星搂紧了她大步流星地往主院去,“夫君向来迅捷,走吧。” 乔云朵常年在外,跟家里人其实也并不多么亲厚,骤然出嫁,乔家虽然不舍,但还是照着她的意思做了。 歧星陪着乔云朵在家里住了小半月,然后带人回京。 ———— 早春时节,乍暖还寒,时延深夜着了凉,一下病倒。 “公子,喝药了。”小童送上药碗。 时延病恹恹地躺着,脸上烧得发红,神色倦怠身上也没有力气,头昏脑涨得难受,“嗯,扶我起来。” 小童把药碗放下过去小心地扶起他,“早就劝公子好好休息不然身子吃不消,你看现在可是要好好躺上些时日了。” 时延勉强坐起身,一阵晕眩向床外栽去,小童惊呼一声差点没扶稳。 一双有力的手接住时延,顺势将人揽住,低沉的声音响起,“怎么病成这样。” 小童惊喜,“西元大人回来了?!这下好了,有人能看着公子了。” 时延昏昏沉沉,听着西元二字,眸子微亮了亮,仰起脸去找,“西元?” 男人身上带着寒气,不敢靠近太久,将人扶好靠着就要撤开一点,袖子却被床上的人抓住,“西元……” 是他烧糊涂了吗,西元怎么在这。 前段时间不是还来信说路上遇到马匪占据山头鱼肉百姓,他顺带剿匪要过段时日再回来。 小童极有眼色地退下,将房门带上。 薄西元不得不在床边坐下,“是我,先把药喝了好不好?” 眼前的病美人眸光盈盈,因为起热而绯红的面颊恍若云霞,病弱憔悴,更惹怜爱。 薄西元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 时延只当自己在做梦,倾身过去搂住男人的腰,贪婪地索取男人身上的凉意,把滚烫的脸颊贴上了薄西元的脸和颈间,“好凉……” “时延?”薄西元身体一绷。 青年的温度灼烧着他。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时延低低地开口,带着显而易见的撒娇意味,“皇上都回来了你都不回来。” “我带着大军,无法疾行。”明知这人现在不甚清醒,薄西元也下意识地回答。 时延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眸子看他,慢慢露出一个笑来,“嗯。” “先把药喝了吧?”薄西元摸着他的额,皱起眉来。 时延不愿意地摇摇头,“苦,没力气,不想喝。” 说罢,往男人怀里挤了挤,试图躲避。 “我喂你。”薄西元伸手端过药碗,“喝药才能好。” “你身边得多几个人伺候才行,明日我去内务府挑几个,原以为你是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时延扬起脸看他,听着男人的低语眼神越来越迷乱,而后凑上去,柔软发热的唇瓣印在薄西元唇角。 薄西元手里的药碗差点因为男人的颤抖而倾洒。 时延的唇有些干燥起皮,摩擦着带来细微的痛感,却将这唇瓣相触的感觉放大了。 “你照顾我好不好?”青年近乎央求的呢喃,呼吸急促起来,“求你……” 青年带着未尽的话语昏过去。 “时延?!”薄西元心头一紧,“时延?!来人!请太医!” …… “他身体虚,病情反复,又不好好吃药休息,估计先前咳嗽发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沈颜一边诊脉一边问小童。 小童已经吓得六神无主,“是,是我没有照顾好公子……” “别着急哭,没什么大事,我开方子,好好养上半个月一个月的就能好。”沈颜收回手,起身到一旁。 “还好我没离京,不然太医院的庸医会耽误他病情的。” 薄西元帮时延盖好被子,“麻烦沈先生。” “客气了。”沈颜写好方子,又说了一通如何照顾时延,“那我就先走了。”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外边找草药,刚回京就被请来了。 薄西元把人送出琉璃阁,然后去御书房找薄锦夜。 薄锦夜也是刚回宫,两地闹完雪灾,他亲自去查看了当地情况。 “病得这么厉害?沈大夫去看过没有?”薄锦夜拧起眉头。 这已经让榆琳派人过去提醒他按时吃饭休息,怎么还病了。 看来有些事,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都是一样。 “既然如此就让他好好休息,不必管朝里的事。”薄锦夜看着薄西元的表情,抢在人开口之前说。 省得又被说压榨时延。 时延了昏睡一天多才醒,只觉得脑袋轻快了不少。 “醒了?”身边响起男人低音,随即额上覆过来一只手感受着他的温度,“好了许多,我叫人送药过来,喝了药等会吃饭。” 男人走到门口低声吩咐几句,而后又折回来,打湿了温热的帕子给时延擦了擦脸,扶着人坐起,端来茶水给他,“怎么了,盯着我瞧得这么出神。” 时延猛地回过神,尴尬得浑身又要烧起来,接过茶盏整个人有些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