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滑落，滴在地面上，晕成一个很小很小的小湿包。

　　“来人！”

　　没有受伤的人围过来，将凌之则围在中间。

　　凌之则看着仍然没有停止的射击，厉声道：“我们的人呢？难道要等我被打死了再出来？”

　　立刻有下属在通讯器上操作了几下，“老板，武器马上就回来保护你！”

　　凌之则满脸阴狠，“一定是封爻！要么就是苏尘！我今天不杀他们绝不离开秋山！”

　　一颗子弹极速从他的脸边飞过。

　　带起的热浪擦伤了凌之则的面颊。

　　他吃痛的皱起眉头，更加狂暴，扯过身前一个下属将自己完全遮挡住，“不能再呆在这里了！掩护我出去！”

　　几个下属护着他往外移动。

　　他们刚匍匐着移出临时指挥室，便看见一双糊满泥泞的弹力鞋杵在那里。

　　“老师，好久不见呀。”

第492章 动听的惨叫

　　凌之则抬头，便看见了苏眠的脸。

　　她黑色的长发披散着，因为跑动显得有些凌乱，身上的衣服倒还干净，只是配上她脸上那被树枝刮伤的细小伤痕，很是狼狈。

　　在她身后，站着封爻和苏尘，还有他们的几个下属。

　　在此时此地看见活的苏眠，让凌之则有一瞬间的怔忡。

　　但也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他很快恢复如常，笑着站了起来，“眠眠，是很久不见。我听说你死了。”

　　苏眠把到处乱舞的头发归到脑后，轻描淡写道：“是死了，不过又活了。老师看见我好好的，是不是很激动啊？”

　　苏眠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凌之则。

　　就在凌之则以为自己还能争取一些时间的时候，她突然抬手，长枪射击两下，将他围住的两个下属直接杀了。

　　鲜血溅在凌之则的脸上。

　　温热的。

　　他闻到了浓浓的血腥气味。

　　“你！”凌之则目眦俱裂。

　　苏眠歪着头，笑得一派天真，“只准老师杀人，不准我杀人吗？”

　　凌之则咬着牙，瞪着她，“苏！眠！”

　　“欸，老师我在呢。”

　　“你到底想做什么？”凌之则看着她那一张笑脸，从前看只觉得她天真可爱，现在落在他眼里，这副笑容便是十恶不赦！

　　苏眠直视着他充满愤怒的眼睛，笑道：“不做什么，就是弄你。”

　　她说着，伸出手来，一把匕首递了过来。

　　程焕和杨参同时走上前，将凌之则按在地上。

　　林子里到处都是树林杂草野枝，土壤湿润，浅洼处还有小指深的小水洼。

　　凌之则的脸就这么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泥土钻进他的鼻腔，嘴里，让他既难受，同时更加愤怒，“苏眠！！！”

　　“我听说老师很喜欢剁人的手。”苏眠半蹲下来，看着凌之则那狼狈的模样。

　　程焕将凌之则的右手按在地上，送到苏眠跟前。

　　“那老师也该尝一尝手掌齐断的滋味。”

　　她脸上还挂着笑，话音落下时，手中的匕首也跟着落下。

　　“啊——”

　　凄惨的叫声响彻整个山林。

　　换来了苏眠快意的笑，她站起身来，退后几步，似乎站得远些能帮助她更好的欣赏凌之则的惨相，“这惨叫声好好听啊。这么多年，老师听别人的惨叫应该都听腻了吧？现在听听自己的，感觉怎么样？”

　　那双修长的手，此刻血肉模糊的像垃圾一样被人抛在这偏僻的山野中，说不出的凄惨。

　　但又说不出的快意。

　　前世大哥那双断掌仍旧历历在目，每想起一次，苏眠的心就痛一次。

　　万千蚂蚁啃噬的滋味她已经受过无数次了。

　　“这一次，就让老师也尝一尝我的感受吧。”苏眠跨前一步，踩在那只断掌上面，看向凌之则的眼睛里充满了嘲讽与冷漠，偏偏她却笑得那么灿烂，璀璨得像满天的星辰，挂在天上时美丽得不可方物，当她簌簌落入人间时却又能毁天灭地。

　　站在身后的封爻和苏尘面面相觑。

　　明显感觉到这一次醒来的苏眠跟从前不一样。

　　变得更加锋利了。

　　出鞘的冷刃仿佛是这世间的任何东西都无法降服的存在。

　　她怎么了？

　　苏尘不禁在心里问道。

　　但没人告诉他答案。

　　他更不敢问。

　　此时的妹妹，让他感觉陌生。

　　她仿佛比从前更冷酷，更漠然，对待凌之则的恨意也比之前更加浓烈，像寒冷风潮中振翅的蝴蝶——这世间的一切都在阻止我前行，但即使粉身碎骨，我也绝不停步！

　　苏尘震住了。

　　相比他的震惊，封爻的表现则平静太多。

　　他回身找周凤岐，那厮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苏眠的突然苏醒当时让他来不及思考，一路走来，他脑子也没停下。

　　苏眠对于自己的醒来完全不惊讶，好像一早就料到自己一定会醒。

　　那么，她会有这样的转变，是不是可以解读成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见到了什么？

　　前世？

　　是全部还是哪一部分呢？

　　封爻回忆着自己梦见的那一部分，那必定是苏眠前世不知道的真相。

　　若她已经得知真相，那么，此刻的言行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封爻攥成拳头的双手慢慢放松下来，在苏眠收拾凌之则的时候，他甚至有些悠闲地把手揣进了裤兜里。

　　这几天他过得浑浑噩噩，满腹心思都是复活苏眠，然后去帝都替她报仇。

　　现在苏眠一醒，他整个人似乎也松懈下来，一时竟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好在年轻力壮，才没有倒地不起。

　　苏眠的鞋子在凌之则的断手上狠狠地碾了几下，迎着凌之则充满恨意的眼神，说道：“老师，这些多年了，你不放过我爸妈，不放过我和大哥，现在，轮到我们不放过你了。”

　　这一世，没有炎玉，她不再是那个三番五次被耍弄的小丑。

　　她，不会重蹈覆辙！

第493章 苏眠也会心虚

　　黑色的枪口抵上了凌之则的额头。

　　他仰着头，瞳孔因疼痛麻木而变得涣散。

　　日光自参天大树的缝隙间渗透下来，洒在他狼狈不堪的脸上。

　　苏眠背光站着，所以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但是他敢肯定，那张与欧阳飞长得极为相像的脸上一定带着冷漠疏然的笑容。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放过你们？”凌之则的声音变得苍老、嘶哑，说话的时候他竟然带着笑。

　　少女修长的指尖已经触到了扳机，但她按捺住了想要开枪打死他的狂躁，说道：“或许爱而不得，或许，这背后还有更大的利益牵扯。”

　　“哈哈哈。”凌之则发出的笑声就像刀尖刮在瓷器上，尖锐又刺耳，“你真的很聪明，又果敢；不像你爸妈，蠢得跟头猪似的，即使他们对我有所怀疑，却没有立刻行动，所以才让我找到机会除掉他们！”

　　苏眠目光微闪，“帝都上层里果然有人盯上了苏家。”

　　她身后的封爻和苏尘脸色同时一凛。

　　是啊，光凭凌之则不可能在帝国搞风搞雨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动他。

　　他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权利在作祟。

　　“【追光者】虽然是老师创立的，但是现在只怕也被人占为己有了吧。”枪口从凌之则的额头滑到他的脸上，再往下，停在他不断上下滚动的喉结处，“不过没关系，杀了老师之后，我就去搞掉它。”

　　凌之则想笑，但没有笑出来。

　　因为枪声响了。

　　惊起林中最后几只飞鸟，它们腾翅逃命去了。

　　凌之则的表情就此定格。

　　血溅上了苏眠的手。

　　那些腥红的颜色让她的眼睛也跟着染红了。

　　敌人总是出奇不意的出现，杀完一个后面还有。

　　就像套娃。

　　似乎永远都杀不完。

　　苏眠扔了枪，回头，看向大哥和封爻，“凌之则这么轻易就来送死，一定还有更厉害的在后面等着我们，所以这个地方不能呆了，得赶紧走。”

　　“好，我来安排。”杨参自动认领了任务，然后带着程焕走了。

　　刚刚经历过死别，现在又重逢了。

　　这种遭遇让剩下的两个大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想抱抱她，却又怕她只是一抹魂识，一触就会消失。

　　所以只能呆站着。

　　这画面在苏眠眼里，多少有些滑稽。

　　她噗哧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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