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添置的新衣裳和首饰,她从来都只能拿霍昭不要的。 膳桌上的鸡腿,只要霍昭全想吃,就没有她的份。 明明是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双生姐妹,为何得到的爱差距这么大? “娘……”霍玉儿哽着声,感觉到莫大的无力和悲哀。 赵氏摩挲着她垂在肩头的黑发,轻声嘱咐:“昭儿,娘不在你身边,你定要照顾好自己,吃好睡好,好好跟渊之那孩子在一起……” 霍玉儿喉间梗住未尽的话,好半天才哑声出口:“娘,如果霍玉儿死了,您会伤心吗?” 第三章 曾经的味道 赵氏皱眉不悦道:“好端端的,你又提那死人作甚。” 刹那间,凉风从窗外吹拂而进,带走霍玉儿心底最后薄弱的暖意。 她怔怔看着沉浸在自我世界的母亲,怆然转了身。 离开安心寺。 霍玉儿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少城主府,浑浑噩噩不知路途。 她只记得原本艳阳高照的天变得阴沉多风,隐约有暴风雨降临之势。 风起,雨落。 霍玉儿倚坐在窗前,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敲打着屋檐。 有些寂寥,又有些落寞。 “嘎吱”门响。 祁渊之推门走了进来,头发湿漉,衣裳也被雨水淋湿了不少。 “怎么淋着雨回来了?”霍玉儿连忙起身走去,给他拿了身干净衣袍。 祁渊之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个没有被雨水打湿分毫的锦盒。 “给你的生辰礼物。” 霍玉儿愣住,半响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她和霍昭的生辰之日。 准确来说,是霍昭的生辰。 霍玉儿和霍昭虽说是双生子,但一个亥时末生,一个子时初生。 属于霍玉儿的生辰,应当是明日。 可自幼长大,她的生辰皆是和霍昭一同度过。 唯有年迈的祖母会在她的生辰日那天,为她悄悄准备一碗长寿面。 收敛思绪,霍玉儿笑着接过祁渊之手中的锦盒。 “谢谢。”她涩声道。 锦盒内是一支金镶玉发簪,用金粉刻着一个小巧的‘霍’字。 霍玉儿看得有些晃神,祁渊之刻的不是‘昭’字。 言外之意,他清楚这根簪子送的人不是霍昭,是么。 仰头看向祁渊之,霍玉儿落入他眸底的似水深情,一时灭了心底刚升起的希冀。 她该清醒,他又在透过自己看霍昭。 所有的惊喜和深情,都是假的。 祁渊之帮霍玉儿戴好发簪,温柔体贴。 “真好看。”他由衷说道。 说完,他将锦盒的底部打开,暗格内放着一盒桃花酥。 “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糕点,试试看,是不是曾经的味道。” 霍玉儿脸上的神色一滞,苍白了几分。 看着祁渊之眸底的期待,她木讷地接过他递来的糕点放入嘴中。 “好吃吗?”祁渊之殷切问道。 霍玉儿艰难咽下,挤出一丝浅笑:“嗯,好吃。” 原来桃花酥这般美味,难怪霍昭会喜欢。 入夜。 霍玉儿的手臂和颈脖上起了好几个红疹,异痒难耐。 祁渊之瞧见了,担忧不已:“怎么了?” 霍玉儿拿冷毛巾轻敷,神色淡淡:“大抵吃错了东西,起了风坨,冷敷一下就好。” 闻言,祁渊之更为焦急。 “不可掉以轻心,我马上去大夫!” 他说完,飞奔出去命府中下人快速去医馆。 大夫来了后,开了些外敷的草药,每隔半个时辰替换。 祁渊之彻夜不眠守在床边,悉心照顾霍玉儿。 “乖,好好休息,我会一直在。”他半哄着说道。 霍玉儿的眼眶突然一涩。 祁渊之的担忧是真的,照顾也是发自内心的。 可他越这般待她,她却越是心痛。 因为他爱她的眉眼,爱她的容颜,爱她的声音……却唯独不爱霍玉儿这个人。 这一刻,霍玉儿突然很想将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告诉祁渊之。 若他知晓,可否会将给到霍昭的一丝丝爱,分给渺小如尘埃的霍玉儿? 她喉头哽了哽,颤声道:“渊之,我快要死了。” 第四章 强撑 祁渊之一怔,抬手拂过霍玉儿泛红的眼尾。 “傻瓜,每次不舒服你都说这种胡话……” 话刚说一半,他便禁声顿住。 每次不舒服担忧怕死的人是霍昭,可床榻上的人不是她。 祁渊之喉结动了动,忽闪着转开了话题。 “怕是今天给大夫吓傻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好起来。”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字里行间却少了先前的温柔,多了一丝疏离。 霍玉儿的心揪作一团,沉闷不已。 她未再多言,转头看向床的里侧,闭上了眼眸。 一行晶莹的泪水顺着眼尾滑落,隐入被褥…… 翌日。 霍玉儿醒来,床侧不见祁渊之人影,唯有一张透着墨香的字条。 “好好休息,晚上回来陪你。” 她攥着纸条,心底五味杂陈。 来到膳厅,下人已经备好了早膳。 小米粥和肉包。 霍玉儿愣了愣,转身去了厨房,亲自下了一碗鸡蛋面条。 今天是她真正的生辰,她想吃自己喜欢的早点。 阳光熠熠,吃饱喝足的霍玉儿决定上街走走。 一来散心,二来给自己挑一个称心如意的礼物。 街头,各式各样的商铺看得人眼花缭乱。 霍玉儿看到街角商贩摊上的素雅绣帕,一时移不开眼。 她正要走去瞧瞧,却看到祁渊之和镇城将军之子白梓桦正在街头巡视。 四目相对,祁渊之大步朝霍玉儿走来。 “你怎么出来了,身体好些没?”他关切问道。 霍玉儿笑道:“已经没事了。” “霍昭?”一侧的白梓桦看到霍玉儿,满眼震惊。 霍玉儿一愣,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白将军,我是霍府二小姐霍玉儿。” 祁渊之脸色暗沉,沉默未语。 “抱歉。”白梓桦眸底神色起伏。 霍玉儿笑笑没再多言,告辞后继续去挑选自己喜欢的绣品。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白梓桦压低声音质问祁渊之。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两人自幼相识相交,情同手足。 祁渊之对霍昭的感情,白梓桦知根知底。 “与你无关。”祁渊之冷声道,径自往前走。 两人不欢而散。 另一边,霍玉儿买了手帕准备回府,却突然眩晕腿软着趔趄摔倒。 手掌磕到碎石上,破皮溢出血渍。 手中新买的帕子也染上了泥泞。 霍玉儿等着眩晕感过去,却觉得胸前涌上一抹灼烧感。 “咳——”一口乌血咳了出来,落在绣帕上触目惊心。 霍玉儿脸色一白,医馆老大夫说过的话又在她耳畔回旋。 中毒已久,命不久矣…… “姑娘,你没事吧?”路旁,有个好心的老妇儒走过来问询。 霍玉儿看着她满头银发,好似看到了远在乡下老宅的祖母。 鼻头一酸,她喃喃道:“祖母,我疼……” 老妇儒连忙搀扶着她站起来,又悉心帮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仁心医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