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凛然挑眉:“那你想玩吗?” 阮时渺诚实地点头,小时候确实挺想玩的,她每天都在岸边看游客游江,羡慕极了。 岑凛然呵笑:“连四十块钱都不舍得花出去给女儿买个快乐,他哪来的勇气赌上自己全部身家,去跟人家合资买地皮?” 阮时渺抿唇。 是,楼父之所以会被人设局套钱,就是因为有人跟他说——咱们几个人合资买下一个地皮,那块地皮位于新区,地段绝佳,等新区完全开发好了,地皮的价值铁定会翻十几倍,到时候咱们就是坐着数钱,绝对发大财。 楼父被洗脑得不顾一切,坚信那就是他摇身一变,跨越阶级的绝佳机会,所以义无反顾地去了。 结局很明显,都是假的,他被人骗了。 岑凛然语气满是鄙夷,显然很看不上这种不自量力,没有自知之明,却还投机取巧,做着赚大钱的暴发户美梦。 阮时渺对他话里的轻蔑没有反应,不想接他的话,转开头。 但岑凛然又说:“几十岁的人,还一点脑子都没有,难怪做得出持刀伤人和监狱打架的事。” 他其实是很厌烦阮时渺跟她家里那些人那么亲近。 父母也好,姐妹也好,都占据她太多精神和心力,他还是喜欢她跟过去三年一样,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说他是她唯一的亲人。 而不是才一天没去医院,就焦虑得跟什么似的。 拖累了她,他看在她的份上,也要帮着擦屁股。 他第三句:“一群麻烦。” 阮时渺终究是忍不住,回头看着他,沉声说:“他纵使有千万般不是,有无数缺点,他也是我爸,他医闹是为了我妈,他在监狱打架,是因为有人在他面前诋毁我。”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也是第一次做人,有好的一面,也难免有不够好的一面,我能接受我的父母是不完美的父母,而你有什么资格指摘我的父母?” 岑凛然眯起眼:“你是在教育我?” “……”阮时渺别开头,“不敢。” 岑凛然往她的方向走一步,阮时渺本能地想后退,奈何这是在船上,无处可退。 岑凛然神色微冷,要说什么,湖面突然传来一声喊:“闻总!好兴致啊!” 第260章 船上的两人都下意识循声看去。 就看到临江的一扇窗,倚着一男一女。 说话的是男人,阮时渺第一反应是——这么巧? 竟然是柳厌。 柳厌不是申城人,他是宋城人,之前是专门来申城赴商家的宴,倒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他也来那家江南餐厅吃饭。 而他身边的年轻女人则是第一次见,容貌出众,哪怕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看出五官颇为精致,是毫无疑问的美人。 阮时渺刚好借此跳过那个差点引起矛盾的话题:“闻总,是柳总。” “看到了。”岑凛然看了她一眼,暂且不跟她算顶嘴的账,吩咐船夫靠岸。 柳厌和那个年轻女人也离开窗户。 他们的船靠岸时,那两人也从餐厅出来。 一人西装,一人长裙,阮时渺的眼神确实不错,女人果然很漂亮,比较特别的是,她五官有一种异域感,像少数民族。 她并没有盯着人看很久,扫一眼便收回视线,跟在岑凛然身后。 “本来想开窗看风景,结果看到闻总。”柳厌笑,“这小船好玩吗?连闻总都感兴趣。” “小姑娘小时候家里不让玩,只能对着别人的羡慕,所以带她下去游一圈,算是圆她的梦。” “……”阮时渺有些茫然,这是在说她? 小姑娘,她觉得,这个称呼,从岑凛然嘴里说出来,是仅此于“乖乖”的恶心。 柳厌和那个女人都把目光落到了阮时渺身上。 女人的眼底飞快掠过一抹异样的色彩。 而柳厌只觉得有些眼熟,想了一阵才记起来:“这是……闻总的秘书吧?” 他连带着想起打麻将的事儿,目光从上到下梭巡了一圈,饶有兴致地勾唇,“闻总对下属也太好了,还帮着满足心愿。” 阮时渺眼观鼻鼻观心。 岑凛然礼尚往来地反问:“柳总呢?来了申城,怎么不说一声?我也好尽地主之谊。” “这次来不是为了工作,只是快周末了,带刚回国的表妹玩玩儿。”柳厌介绍那个年轻的女人,“这是我表妹,聂连意,之前一直在美国读书和工作,最近调派回国。” 岑凛然顺势看了过去。 女人轻轻抿唇,对他点头问好:“闻总。” 岑凛然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而后颔首,转开,继续看柳厌。 见他反应这么平淡,聂连意的眉心轻微抽动了一下,似乎有些……难过,还欲言又止的。 阮时渺是旁观者,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柳厌:“那闻总是吃了还是还没吃?” 岑凛然道:“菜应该上了,还没动。” “我们刚到,还没点,要不闻总那桌多加几道菜,让我们也蹭个饭?”他倒是不客气。 岑凛然没有拒绝:“当然可以。” 他们刚回到包厢,经理便马上让服务生上菜,亲自开了一瓶罗曼尼康帝招待他们。 柳厌又多点了几道菜,而后便兴致盈然地对岑凛然说:“闻总这么得闲,周末我们要去洛菲山庄玩儿,要不一起?” 们?岑凛然挑眉:“还有谁?” “徊钦,沈徊钦,之前我们在国外|遇到,我请他吃了顿饭,他说等回国后再还我,我决定让他来承担这次庄园的费用。”柳厌随意地靠在椅背上,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 岑凛然嘴角弧度泛开,端起茶杯——他自己开车来的,所以不喝酒。 “能宰沈总一顿这样的好事,我怎么能不奉陪?” 柳厌哈哈大笑,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就这么定了!” 岑凛然喝了茶,放下杯子。 阮时渺在给自己倒茶,顺手将他的茶杯斟满。 柳厌看着,有点好奇,上次在船上,这两人的气氛明明是剑拔弩张,怎么才几个月不见,她又听话乖巧起来? 阮时渺倒完茶,继续安静吃饭,柳厌忽然问:“楼还是刘呢?” 阮时渺抬头,柳厌看的就是她。 阮时渺咽下后,才回答:“楼,高楼大厦的楼。” 柳厌噙着笑点头:“楼秘书,把打火机拿给我。” 打火机在柜子上。 阮时渺顿了顿,起身去拿过来,递给他。 柳厌含着烟,点了点下巴示意:“点火。” 阮时渺不明所以,下意识按下点火键,咔嚓一下打出火。 他就直接凑过来,烟蒂碰了一下火苗,香烟被立刻点燃。 阮时渺微微一愣,柳厌闲闲地靠回椅背上,他斜咬着烟,似笑非笑说:“可算让你给我点一回烟了。” 第261章 “……” 阮时渺才想起来,商家游轮,岑凛然把她带上二楼的房间,柳厌坐在麻将桌前,差使她过去给他点烟。 那种时候的那种情形,她要是照做了,就是在作践自己,所以她当时没有过去。 但她万万没想到,柳厌会突然“翻旧账”,在这里讨回来。 阮时渺在反应过来后,除了又有当时那种被轻贱的感觉,还多了一丝,被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戏弄了感觉。 她有些愠怒。 但说到底只是点根烟,又不是做别的,她甚至没有发作的理由。 岑凛然没有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继续跟柳厌聊,只是那语气在不动声色间,清冷了很多。 阮时渺沉默地吃着东西,手机震动一下,收到微信,是沈素钦发给她,问她一个数据,她回了。 沈徊钦顺势问:“你妈妈怎么样?你现在在医院吗?我过去看看伯母。” 阮时渺细嚼慢咽着一根青菜,眼波流转过一抹什么,而后发了一段话给他。 放下手机,继续吃饭。 柳厌看她敢怒不敢言,哼哼笑了笑,不就是个秘书。 他又去跟岑凛然说话:“我听说闻总前段时间在水城办了个大项目?” “柳总消息灵通。”岑凛然语气寡淡。 “我能知道这个事儿,是因为听了个传闻,说你们在那儿遇到了钉子户,还想说闻总要是处理不了,我可以帮忙。”柳厌吐出烟雾,“我们搞地产的,经常会遇到钉子户,对付他们,我们很有一手。” 岑凛然抬眼看她:“一点小事儿,还不用麻烦柳总,不过心意领了。” 柳厌的烟瘾挺大,一顿饭抽了三根,只不过因为他抽的烟比较好,尼古丁味没那么重,否则包厢早就乌烟瘴气了。 快散席的时候,包厢外传来喧闹声,经理说:“这间包厢不能查……诸位到底是接到什么举报?你们这么查不合适吧?你们上司是谁?” “甭管我们上司是谁,通知是不是月初就发给你们了?公共场所的室内禁止吸烟,你们有没有落实?啊?让开!” 没给包厢里四人反应的时间,下一秒,门就被直接打开,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