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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捧在手心的女儿，他怎能不伤心难过。 “浩霆，如果你真想让晴晚安息的话，就让我带她回苏府葬了吧。”苏父沉重的祈求着。 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苏父的身体逐渐衰老，耳边白发越来越多。 若不是莫子逸再身旁搀扶，只怕也要站不住了。 顾桓之的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哽咽得再说不出话。 白布却严严实实的遮住了萧虞儿的脸，他来不及再看她最后一眼。 顾桓之心中和萧虞儿的种种被一丝一缕牵引出来，却又像是被人狠心斩断，再看，便是碎成星光点点消失不见。 最终，他阖眼将那一滴清泪硬生生逼回去，沉声才答：“好。” 第十一章 葬礼 沈宅。 沉厚的大门被顾桓之缓缓推开。 寂然的让他呼吸都浅了几分，再看那处偏僻的南苑，顾桓之信步走进去。 再次走进这里时，仿若隔世。 南苑以往是他避之不及的地方，因为他厌恶，如今这里仍旧让他想退避三尺，因为他痴念。 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让他不经想起这里的主人，所有的记忆就像是从顾桓之的最深处抽出来。 如今已经是入春。 萧虞儿总是将院子清扫的一尘不染，没有过多装饰。 唯有他年少时赠与萧虞儿的红梅。 可现在红梅也凋谢了。 顾桓之坐在院子的石椅上，便是痴痴地望着。 “姑爷，小姐已经走了，我也想跟着一起回苏府。”一个丫鬟走来，怦然跪下哀求着。 这是萧虞儿的陪嫁丫鬟，轻云。 轻云自幼跟在萧虞儿身边，萧虞儿待她很好，宛如亲人一般。 可是谁料到顾桓之一回来，便带来了萧虞儿逝世的消息。 她的主子萧虞儿走了，她也没必要留下来了。 “你不可以走。”顾桓之轻轻出声，语气却不容知否：“你必须要留下来。” “为什么？”轻云不解。 顾桓之便猛然起身，“你要等你的主子，萧虞儿回来。” 轻云诧异的看着变得有些偏执的顾桓之。 姑爷疯了！真是疯了！ 再过几日，苏府的门口挂起白锻。 萧虞儿逝世的消息传遍整个上京。 苏府丧葬七天，每一天顾桓之都会在门口不远处停留。 “主子，你要是想进去看看，就进去看看吧。”顾桓之身边的小厮小声劝着。看这自家主子整日失魂落魄的样子于心不忍。 “没必要。”顾桓之深深望了一眼，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他不敢进去，也不能进去。 进去了，萧虞儿的死他便认了。 他要在门口守着，等着他的萧虞儿，完好无损的从苏府走出来的那一刻。 苏府办丧时，苏父身体吃不消，莫子逸便招来手下的将士包揽了萧虞儿办丧的所有事情。 丧事办的极为简洁。 吊丧的人来的不多。 那会儿，顾晚晚也来过苏府，假惺惺地落了几滴泪，十分凄楚地说：“我本和苏小姐是闺中密友，想着以后我成亲时，定要叫她，可惜红颜薄命……” 若不是手帕掩着，顾晚晚只怕要笑出声来。 她确实很可惜，可惜萧虞儿没能亲眼看见自己抢走顾桓之的时刻！ 见时辰已经到了，苏父缓缓起身，低声说道：“时间不早了，快些让晴晚下葬吧。” 一旁的莫子逸目光停留在前方，还未回神。 “将军，要盖棺了。”将士小声提醒着 莫子逸微微颔首，这才对着萧虞儿的灵牌跪下去。 “萧虞儿，当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队伍回城的路上，你被顾桓之远远的甩在身后，被人群挤到了我的马下，让我遇见了你。” “就仅仅那一面，你便深深刻在了我的心里。”莫子逸轻抚着黑沉沉的棺材，喃喃自语道：“当初是我不该将你拱手让人，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做这种傻事！” 将士还有些纳闷这番话到底是何意。 待他走进棺材时，正要盖棺，他出于好奇便往棺材里瞄了几眼。 随后他的眼睛突然瞪大，满脸惊骇。 这棺材里分明没有尸体！ 第十二章 一刀两断 萧虞儿下葬的这一天，顾桓之早早在苏府门外等。 他一袭白衣，默着脸色，不紧不慢地跟在行丧的队伍身后。 莫子逸恨极了他，断然不会答应他跟来。 行丧的队伍慢慢停下来，顾桓之便跟着停下。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莫子逸的将士铲土，萧虞儿的棺材放进去，埋好棺材，立墓碑。 待所有人离开后，顾桓之才走至墓碑前。 看着墓碑上写着萧虞儿的字眼，突然抽离了所有力气，直直跪下来。 这些天他压抑已久的情绪袭涌而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自己心被连血带肉的撕裂开来。 “萧虞儿……”他呢喃着，冲动的去双手挖地，“晴晚，你醒过来，我不会再不相信你，我不会再跟你吵架，只要你醒过来我们一起
生活下去，和和睦睦的过下去。” 顾桓之挖的指甲细缝里全是泥土，指尖几乎要挖出血来。“浩霆！你做什么！”顾晚晚尖叫着制止顾桓之的动作。 本来今日萧虞儿下葬，她想去墓碑前好好嘲讽一番萧虞儿，竟没想到顾桓之像是癫狂似的挖土。 顾晚晚看顾桓之满手污渍，正想用手帕替他擦拭，可顾桓之用力一挥，将她的举动打断。 “顾小姐，我记得我曾说过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顾桓之阴冷的眼睛瞧着顾晚晚，脸色虽是污渍依誮却仍旧得让人心生畏惧。 顾晚晚有些没缓过神，不可置信的说道：“浩霆，你从来没有这般语气跟我说过话的……” 顾桓之站起来，后撤几步，漠然看着前方，俨然不想与顾晚晚有任何眼神接触。 “顾小姐，以往我对你的行为或许让你误了什么，但你毕竟是丞相嫡女，还未嫁人，少于已有家室的男子来往。” “已有家室？”顾晚晚觉得有些可笑，“浩霆，你忘记了，萧虞儿已经死了，全上京的人都知道了你们和离的事情！” “顾晚晚，我虽是御医，却也是一分上等官职，受皇上赏识。”顾桓之逐字逐句的说道：“如果你再敢散播流言说我与晴晚和离，你会将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这流言怎么可能空穴来风，最想认自己和萧虞儿和离的，唯有那总是在自己身边的顾晚晚，才做得出来。 顾晚晚被吓得脸色一白，随后又故作镇定道：“浩霆你在说什么？那些民间的流言蜚语，怎会与我有关？” 顾桓之冷不伶仃的说道：“与你是否有关你自己心里应该知晓，我顾桓之的夫人是萧虞儿，也只有萧虞儿一人，劝你好自为之。” 顾晚晚不再敢说话，怒视着顾桓之离开的背影。 她没想到顾桓之已经调查到了她身上，或许从萧虞儿死后顾桓之便没信过她了。 眼前不管自己能不能嫁给顾桓之，她顾晚晚堂堂丞相之女，至少不能落得个善妒的名声。 离开墓地后。 顾桓之很少再回沈宅。 太医院里就属顾桓之最匆忙。 从给某位宠妃开了安胎药，后又为皇上诊治看病。 忙完出宫，他便待在苏府周遭转上一转。 只有再子夜时，他才会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恰逢这日，顾桓之刚从苏府这边离开，便听见一个身影从另一处走来。 “顾桓之，你还来做什么？” 第十三章 永远悔恨 “莫将军，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这几日顾桓之极少说话，一开口那干涩黯哑的嗓音让莫子逸都有些意外。 莫子逸冷哼一声，幽幽说道：“顾桓之，你最好永远记住萧虞儿的死，永远活在悔恨之中！” “我知道。”顾桓之轻飘飘的回答。 没有任何反驳。 他没有照顾好萧虞儿，更是不配当萧虞儿的夫君。 “顾桓之，写一封休书吧。”莫子逸走至顾桓之面前，“至少再萧虞儿逝世后，让她不再成为你的妻子，而是她变成她自己，苏御医之女萧虞儿的身份。” 顾桓之神情终于动了一瞬。 “一定要我与她划分所有的界限吗？”他知道自己罪无可恕，可是他不甘，顾桓之之妻的名分是他如今唯一的念想。 “对，你必须要和她断干净，哪怕是她死了。”莫子逸毫不犹豫道。 苏父而今年老已衰，萧虞儿的葬礼，几乎都是莫子逸来操办。 萧虞儿已死，他为什么要在乎那一纸休书。 “为什么要在乎这个……你要这么急切的想要休书？” 顾桓之灰暗眼眸终于有了几分亮色，一个荒谬的猜想油然而生。 “莫子逸，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他大声质问着，那眼神几乎要将莫子逸生吞活剥！ “顾桓之。你疯了！”莫子逸甩开顾桓之。 扬起了拳头眼见着就要打下去，可是身边苏府的门匾又迫使放下。 这里是苏府。 他不想再苏府太吵闹。 可是顾桓之并没有多想，此时此刻他需要一个答案。 “萧虞儿是不是活着，你告诉我！萧虞儿被你藏起来了！是不是？”顾桓之不依不饶的继续问。 莫子逸忍不住讥笑起来：“怎么？堂堂太医院第一御医也有如此失控的时候，到了如今你才发觉喜欢上了萧虞儿了？” 顾桓之哑然。 他喜欢萧虞儿…… 原来他一直以来都喜欢萧虞儿。 所以至今为止他不愿相信萧虞儿逝世的消息，他会因为莫子逸和萧虞儿亲近而恼怒。 原来萧虞儿早就已经走进了他的心里。 “可惜啊，她死了。”莫子逸说：“在你发觉你已经离不开她的时候，她彻底离开了你！” 莫子逸的每一句话都重重的敲进了顾桓之的心里。 他心里疼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看着顾桓之失神的模样，莫子逸依旧不留情面的讥讽道：“顾桓之，迟来的喜欢，有用吗？” 顾桓之几乎要被说得崩溃了。 他张着嘴却说不出来。 只听莫子逸再道：“还是快些写了休书，早些放过她吧，让她泉下有知，也好安息。” 顾桓之不知何时回到的沈宅。 轻云见顾桓之浑浑噩噩的走着，好像要倒了，赶忙搀扶着回房。 自从轻云被顾桓之留下后，变成了顾桓之的贴身丫鬟。 南苑也成了顾桓之的院子。 “姑爷，你怎么又是一夜未归，发生什么事了？”轻云替顾桓之到一杯茶，小心翼翼的问。 这些天的接触，轻云发觉他的姑爷其实并不是冷酷的人，也并不是对主子无情。 看着顾桓之这般神色，轻云有些怜悯。 见顾桓之没有接过茶，只是将头垂下去。 烛光微暗，茶香尽散，不知默了多久。 轻云瞧见亮亮的珠子从顾桓之的眼角滚落下来。 他道：“轻云，我想她了。” 第十四章 为时已晚 “我想她，好想，好想……”顾桓之的声音很沉很低。 他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将心里的苦楚倾诉出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