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明白得太晚了，对吗？”

曹明泽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却盛满了苦涩，眼中也汹涌着戚雅不敢多看的情绪。

“走吧，我还想去看看烧烤店。”

不知过了多久，戚雅才如同逃避般转身。

她眼圈还泛着红，笑容却如释重负。

在这一刻，她像是彻底和十七岁的自己和解了。

烧烤店的那条巷子离学校不远，但七年过去，城市已经变了很多。

戚雅上学时经常走的那条近路没有了，她和曹明泽绕了很远才来到这里。

这条曾经脏乱差的美食街彻底大变样了。

戚雅驻足在入口的位置，用眼前的景象和记忆里的小巷不断对比着。

兜兜转转许久，她才找到七年前，烧烤店的位置。

这里已经被扩建成另一家店面的操作间了。

巧妙的是，七年后，这里居然也是一家烧烤店。

戚雅静静看着，其实早已经找不到过去的痕迹了，但她还是有点想哭。

那家烧烤店，是她童年里唯一的色彩了。

尽管并不是什么很美好的记忆，但，那是她记忆里属于母亲的唯一标记。

“要进去看看吗？”曹明泽站在她身侧，轻声问。

戚雅点了点头，走进店里。

人不多，她和曹明泽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点完单，气氛便尴尬起来。

戚雅抬着头，一寸一寸打量着这里的装潢。

而曹明泽就这样，一直看着她。

“有看到熟悉的东西吗？”曹明泽问。

戚雅这才收回视线，她无声的笑了笑，又摇了摇头，眼中却有些遗憾。

曹明泽还想再说话，店员却已经端着餐点走上来了。

戚雅看着盘子里的烧烤，五花肉烤得滋滋冒肉，她却忽然觉得一阵反胃。

她捂着嘴猛地冲了出去，弯腰干呕了许久，才觉得缓过劲来。

“你怎么了？要不我还是送去医院看看吧？”

曹明泽追了出来，将手里的纸巾地给戚雅，又轻轻拍着她的脊背，眉头紧紧皱起，满脸担忧。

戚雅摇了摇头，用纸巾擦了擦嘴唇，直起身：“应该是老毛病了，胃不舒服。”

她站在烧烤店的门口，没了再走进去的兴致。

“我没什么胃口了，也看完这些地方了，那我就先走了。”

曹明泽闻言，身体瞬间有些紧绷起来，他眼里再度涌上一片阴霾。

他捏着手里的纸巾紧了紧，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送你回去吧。”

戚雅摇了摇头，停顿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她没有再说话，背对着曹明泽，走了很多步，她停住了。

终于，戚雅还是转过身，重新走到曹明泽的面前。

戚雅张开手，双眼通红，却微笑着，紧紧抱住了曹明泽。

曹明泽的身体在这一刻彻底僵硬了，心中、眼中忽然迸发出无限希望。

他不敢回抱住戚雅，甚至不敢有任何动作。

可戚雅却吐了很长的一口气，然后轻声说：“曹明泽，最后抱一下吧。”

第45章

没有等他的回答，戚雅将脸埋在他怀中，用力呼吸了一口曹明泽身上，独属于他的味道，忍着汹涌的情绪，松开了他。

戚雅看起来很平静，她后退两步，和曹明泽保持了新的距离。

“我走了。”

话音落下，戚雅不敢再多看曹明泽一眼，她飞快的转身，才不至于让那滴眼泪在曹明泽的面前掉落下来。

她的步伐很匆忙，但一步步迈得很稳。

也没有再回头，看曹明泽一眼。

回到家时，鹤行曹和私人医生都在客厅。

“行曹哥，今天感觉怎么样？”戚雅收敛了思绪，她笑着走上前询问。

“还不错，你呢？小雨那边出什么事了？”鹤行曹手里拿着一本书，笑着推了推眼镜，问。

“小丫头和同学起冲突了，一点小事情，都处理好了。”

戚雅让他放宽心，拍了拍鹤行曹的肩膀，转头问起了医生病情。

一聊就是半个小时，佣人将晚饭做好了。

私人医生是鹤行曹的朋友，戚雅便留了医生在家里吃饭。

知道鹤行曹是病人之后，家里的厨师便变着法子给他煲滋补的汤。

戚雅一走进餐厅便闻了出来，大抵又是什么蹄花汤。

在餐桌坐下，戚雅的视线一扫，落在那一碗汤上。

果然是蹄花汤。

白色的油花飘在表面，佣人用勺子舀出来一块白嫩的蹄花，看起来炖的很软烂，称得上色香味俱佳。

但戚雅却忽然觉得一阵反胃。

她捂着嘴，匆匆冲进了卫生间，而后一阵阵的干呕声传出去。

鹤行曹的表情变得担忧，他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了两步：“雅雅，你还好吗？”

“我没事。”戚雅洗了一把脸，捂着肚子从卫生间走出来。

她面色有些发白，却还是安抚性地冲着鹤行曹笑了笑：“就是看到油腻的有点反胃，吐出来就好了。”

鹤行曹看着她，凝视许久，忽然问：“雅雅，你这个症状持续多久了？”

“就是最近才开始的，行曹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戚雅思考了一会儿，看着鹤行曹稍显凝重的表情，她干巴巴地扯出一抹笑容，低声回答。

可鹤行曹的表情愈发奇怪，他似乎很艰难才问出这个问题，甚至语气有些苦：“你有没有算过，这个月的经期……”

此话一次，戚雅如遭雷击，她震惊地瞪圆了双眼，下意识地捂住了小腹，失声道：“不可能！我！”

可她的辩解戛然而止，彻底僵硬在了原地。

鹤行曹的心情无比复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上前拉住戚雅的手：“雅雅，去检查一下吧。”

戚雅看着他，嘴唇嗫嚅了几下，终究没有再说话。

家里分明就有私人医生，但鹤行曹还是带着戚雅去医院做了一套完整的检查。

在医院的休息室等待结果时的过程很沉默。

戚雅轻轻抚摸着小腹，神色很是复杂。

尽管结果还没出来，但在二人心中，其实又早已经有了答案。

“鹤总，鹤太太，结果出来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笑容满面，拿着报告单匆匆走了过来。

他将几张薄薄的报告单递给鹤行曹，鹤行曹的手不着痕迹的抖了一下，然后才伸手接过。

略过一些专业术语，结果处明晃晃地写着：妊娠4曹。

第46章

戚雅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复杂。

她低着头，看着肚子，不知不觉间，她的身体里居然已经多了一个小生命与她血脉相连。

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家人。

而这个认知，让她几乎要落下眼泪。

鹤行曹看着她，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也知道一个孩子对于戚雅的意义是什么。

七年前，她失去了最亲的母亲，犹如幽魂般在这个世上飘荡了七年。

而今她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骨血，她绝不会轻易放弃。

“这个孩子……”

“我想留下这个孩子。”

鹤行曹和戚雅的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二人四目相对，戚雅的眼中含有泪光。

“行曹哥，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和我血脉相连的人了，我要生下他，我必须从得生下他！”

“但他只会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求你，替我保密。”

戚雅的语气坚定，双手握成一个紧紧的拳，在鹤行曹的面前，没有丝毫犹豫的说着。

鹤行曹静静的看着她，终究还是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雅雅，我尊重你的想法，只要你想生，那就生，我永远支持你，是你的后盾。”

就这样，戚雅被检查出怀孕之后，鹤行曹加快了工作交接的进度。

尽管这样高强度加班，会使他脑子里那颗肿瘤也愈发影响他的大脑，他也仍然不肯慢下来。

他心中总有一种感觉，倘若速度太慢，倘若在这里多留一天。

有一天，他一定会后悔。

所以很快，在他这么拼命的工作状态下，出国的日子终于定下来了。

就在两天后。

时间很紧，但戚雅也觉得无所谓。

她回到临阳市才不过半年不到，此时要回到国外，正要收拾行李，或许一个行李箱就能够装下来。

但她心中还有无法放下的。

戚雅摸着肚子，坐在床上，静静思考着。

假如这一去，就是永远不会再回来呢？

她和曹明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拨通了曹明泽的电话。

假如再也不会回到临阳，那么她该给她的孩子留下一张照片。

她的宝宝没有爸爸，她必须让宝宝知道。

“喂？戚雅？”

思考时，电话接通了。曹明泽的声音含着不加掩饰的惊讶，透过话筒传入戚雅的耳朵里。

“嗯。”戚雅无意识的应了一声，“我们见一面吧，就在那条河边，我撒我妈……我妈骨灰的那条河边，我等你。”

挂断电话，戚雅大口呼吸着。

七年前走时，她没有和妈妈道别。

七年后，她要让孩子见见外婆，因为这是第一面，也或许永远都是最后一面。

戚雅打车到了那条河边。

七年前，这里人很少，河边的安全隐患太多，每年落水去世的人数不胜数，大家都不敢来。

而如今，河边建设了一个小小的公园，来休息和散步的人便多了起来。

戚雅找了个人少的角落，静静的看着河边的景像，等待着曹明泽。

“雅雅！”急切的声音响起，而后是一段奔跑的脚步声，最后停在她的身边。

戚雅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曹明泽。

“等很久了吗？”曹明泽的呼吸还有点喘，他静静的看着戚雅，轻声问。

戚雅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还记得这里吗？”她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肚子，而后问。

曹明泽看着她，很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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