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由于疼痛而被她强制着扯到墓碑前,头重重磕到碑石上,磕出血来。 “楚雅,这就是你的好父亲,我没有一天是不想他死的!他打压承浩全力创建的东方集团,让他濒临破产心脏病发而死,他逼着我生下你,他处处限制我的自由,他就该死!” “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会有渐冻症吗?我做的,他不是很喜欢我么?不是我做什么他都爱么?好,我最想做的,就是送他去死!” “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都假装宠你吗?楚雅,这世界上最痛的不是你一直身处深渊,而是从天堂掉落深渊,那才摔得最痛,最惨!” 我疯狂地大叫起来:“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我捂着自己的脑袋,向父亲的墓碑蜷缩而去,头发乱成一遭也不想整理,拼命向身后父亲的墓碑靠,想要寻找一丝温暖安全,得到的,却只有越来越冰凉的墓碑。 所以,为什么,为了父亲学医多年的我,却一直没有研究出父亲病症的根源。 所以,为什么,明明母亲也爱我,却要把我害至这样的境地。 所以啊,为什么,东方彻会狠得下心把我的头踩下在脚下,重重碾压。 又为什么,他们都会问我,痛吗? 爸爸,你痛吗? 贺雪的怒火终于达到一个顶点,她拽住我的头发,使劲扯,伸出脚,不停地踹向我的身体。 好像,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一样。 到此,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东方彻和母亲却都迁怒于我。 也许,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 我不知道贺雪是什么时候停下打骂的,那个时候,天似乎都已经黑了。 法国的月亮又大又圆,照在远处郁葱的小树林里,清幽而寂静。 墓碑矗立,乌鸦盘旋在头顶,发出「嘎———嘎——」的诡异叫声。 我被一群保镖拖起,扔到了车的后备箱里。 贺雪说,作为母亲,她还得送她的女儿一个礼物。 我被他们打了麻药,昏迷过去,一概不知。 昏迷中,我又梦到了秦木峰。 他冷着一张脸教训我:“楚雅,知道教训了吧?就告诉你乖乖跟着我,我养着你,把你宠上天,你偏不要!后悔了没?”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孤独地站在黑暗中,身上裙子被不知何处而来的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头发还像白天里一样乱糟糟。 他走近,把我抱到怀里,手放在我的背上,上下抚着,为我取暖。 他的怀抱很宽阔,一下子就能把我抱住了,那么安定又温暖。
可是秦木峰,如果这一切是楚家与东方家族的恩怨,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我从他怀里出来,想问他,他却漠然一笑,消失在了我的面前。接着他又出现在我背后,向我手里塞了一个杏仁小蛋糕,我开心地拿起要吃,却觉得这小蛋糕怎么有股血的味道? 血...是我最熟悉的。 我睁开眼,手里还把着小蛋糕。 现在是现实,怎么会真有小蛋糕? 我松开手里的东西,「哐啷」一声,金属掉落的声音。 我拍拍脑袋,撑起身子,我似乎身处一个房间,右前方有个电视,电视的光源勉强照亮了些昏暗的房间。 电视中传来女子的呻吟。 我的神智一下子清醒。 右前方几步的距离,有一台超大显示屏的液晶电视,电视中放着不堪入目的片段,那片段中的女主角———是陶莹莹。 而背景正是那晚遭受枪击案时,我看到朱吉尔的地方。 可是那个里面只有陶莹莹的脸,朱吉尔和其他人的脸全都没拍到。 电视的光线向前蔓延,我的前面,似乎还躺着一个人。 那个人很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体旁边流着一滩水。 水?我心里忽然害怕起来,怕那不是水。 而是———血! “啊!啊!”我害怕地大叫起来,身子开始频频向后退,移动间,手不小心碰到了方才手里抓着的金属玩意儿……那东西便在静得可怕的房间里发出叮了哐啷的响动。 “秦木峰!秦木峰!”我脑袋一片空白,明知道此刻叫他是痴心妄想,却还是忍不住叫。 或许他早就给我养成了这种习惯。 他总要告诉我:“楚雅,以后害怕的时候就叫我的名字,保证你一叫就不害怕了。不信?来,你叫着试试。” 后来,我一发病时,一想到东方彻那晚时,就会大声叫秦木峰的名字。 他在,他总在的。 我抱紧自己,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沾了黏稠稠的一片,我又把那只手甩开,僵在那里,哭得脑袋都发晕。 “秦木峰,秦木峰,你来好不好?” “好。” 门被踹开,房间灯被按亮,我茫然看向门口,秦木峰就站在那里。 他一进门便紧紧凝着我,两只手攥得死紧,他说:“楚雅,没有我,你真的过不好。” 没有人知道,不会有人知道,那一刻,我才意识到秦木峰对我有多重要。 我想告诉他,秦木峰,我知道错了。 可是,不行。 我拿起手边被我遗弃的金属刀具,站起来,指向他:“秦木峰,你别过来,你走吧。” 他的脚步却向我迈近:“楚雅,你什么意思?” 我把刀横到我的面前,冲他大叫:“你走!走!我杀了人,我活不了了,你不能和我趟进这趟浑水。” 他却像在听笑话:“楚雅,你知道我现在想干嘛么?我想上你!” 我手里的刀具「砰」地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