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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不大好看,“臣听见有人在传,说皇上不满太后将萧嫔放出来,过门不入借以示威。”

  容宴气笑了:“这就是示威了?那她的所作所为算什么?一天天的只会拿这些事做文章!”

  可孝道这么好用的利器,太后怎么可能不用?

  手段再怎么单一,却是屡试不爽。

  这些话薛京不敢说,但他知道皇帝心里很明白,所以等容宴安静下来,他便单刀直入了:“臣是怕,如果这流言传出去,御史台可能做些什么。”

  这话说得太委婉了,御史台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会。

  言官以言立世,哪个御史不想着骂皇帝一顿,博一个诤臣的名头?

  只要机会合适,皇帝也是旁人的踏脚石。

  容宴静默片刻:“多少人在传?”

  “很多,”薛京低头叹了口气,“臣原本是去衙门当值的,路过市井听见有人说起,这才匆匆进宫向您禀报。”

  也就是说,但凡朝臣上朝,就一定听得到。

  “臣已经转告钟白将军,请他今日戒严街道,免得流言肆虐,只是不知道来不来的……”

  他话音未落,外头忽然响起钟声,这是早朝的预示,钟声响过三遍,早朝就会开始。

  而今日又是大朝会,五品以上官员都会参加,那些府邸远离皇宫的朝臣,此时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根本拦不住。

  薛京也意识到了,这么短的时间,恐怕禁军都还没来得及调齐。

  “让钟白别折腾了,不过是几个御史,朕应付得来。”

  可是高祖开国时立下铁律,不得杀言官。

  容宴这次早朝注定是要吃亏的。

  薛京面露担忧,可他人微言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躬身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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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添喜进来匆匆给容宴更衣,佩戴香囊时才想起来夏日驱虫静心的香囊尚服局还没送过来,这乾元宫里没个人主持大局,当真是不行。

  他心里越发愧疚:“都是老奴不中用。”

  先前凌姝管事的时候,不管容宴是出宫狩猎,还是搬去行宫避暑,宫里的东西从没出过岔子,要什么就有什么。

  现在对方才撒开手几个月,他就手忙脚乱的,简直像个草包。

  容宴不以为意:“凌姝打小学的就是掌经世之家,区区一个乾元宫她自然手到擒来,你不必和她比,又比不过。”

  蔡添喜从他的语气里听出点得意来,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不知道他这种时候哪来的心情,心里那点愧疚倒是被这句话说得散了。

  钟声响过第二遍,容宴起身上了銮驾,等看见崇德殿前朝臣三五成群交头接耳时,他脸上的表情就淡了下去。

  今天可能会是一场硬仗。

第185章见招拆招

  朝堂上气氛古怪,容宴咳了一声:“怎么,今日众卿无事启奏?”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后祁砚率先出列:“臣有事上奏,恩科在即,进京学子比之往年更众,京中一应民居客栈皆满,时常有学子露宿街头,长此以往,恐生事端。”

  容宴一颔首:“的确如此,户部掌管民生,可有良策?”

  户部尚书出列:“回皇上,臣提议加造民房,供学子居住。”

  “此举不妥,”工部尚书连忙反驳,“皇上,京中宅地古有规划,各处皆有所置,且不论能否能找到闲置之地,就算真有,建造民居所需时日甚久,春闱三年一次,恩科更是可遇不可求,建众多民居,着实劳民伤财,得不偿失。”

  “那你说怎么办?”户部尚书恼怒道,“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反正建民居是绝对不成。”

  两人眼看着就要吵起来,容宴目光扫过人群,户部一五品侍中会意上前:“皇上,诸国使臣不日便会离京,臣提议将使馆借与学子们居住。”

  朝臣们对视一眼,脸色各异,有说不合规制的,也有说权宜之计,理应不拘小节的。

  容宴揉了揉颈侧的伤口,难耐地换了的姿势:“南卿,你说呢?”

  南适看向祁砚:“下官有一事想请教祁参知。”

  “大人请。”

  “若开放使馆,居住地可够。”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可惜朝中竟无人提起。

  祁砚叹着气摇了摇头,即便开放使馆,也不足以将居无定所的学子们全部收容。

  “臣还有一法,”那侍中再次开口,“请皇上恕臣无罪,臣才敢开口。”

  容宴似是衡量一般打量了对方一眼,这才一抬下巴:“朕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侍中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臣以为可以开放英灵塔,供学子借居。”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英灵塔是何的?

  那是摆放着大周功臣灵位的地方,神圣威严,怎能容旁人亵渎?

  “此举万万不可。”

  “臣附议。”

  “臣附议……”

  朝臣们群情激奋,显然已经被这件事占据了全部心神,容宴目的达到,趁机开口:“诸卿稍安勿躁,朕会再斟酌,退朝吧。”

  朝臣们这才闭了嘴,躬身行礼,容宴连忙起身,可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荀宜禄忽然开口:“皇上且慢,臣还有一事要启奏。”

  容宴脚步一顿,脸色冷了下去,荀家还真是为了赢这一次,连脸都不要了,御史忘了流言的事,他便自己提。

  可他当真以为,提醒了言官就能因为这点流言蜚语,逼得他这个皇帝低头?

  看来前阵子的清理朝堂,并没有让荀家认清现实。

  他慢慢坐了回去,指尖轻轻敲着龙椅上的龙头:“在荀卿开口之前,朕先讲个故事吧。”

  他目光紧紧锁定荀宜禄,直看得对方低下头这才开口:“朕听闻一桩轶事,一老翁育有二子,一日兄弟二人同出门,听闻坊间传言老翁偷盗,长子质问内情,若属实愿以己身替父之罪;次子则折返,不问黑白,强逼老翁认罪。”

  荀宜禄听得脸色大变,连忙上前阻拦:“皇上,朝堂之上,谈论这等轶事怕是不妥吧?”

  朝臣已经听出端倪,此时面面相觑,都没有言语。

  容宴低笑一声:“怎么,在荀卿面前,朕连说话都没资格了?”

  荀宜禄被这话压得连忙跪倒在地,再不敢开口。

  容宴扶着龙头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朝臣:“诸卿以为,二子孰孝孰不孝?”

  短暂的安静过后,议论声逐渐热闹起来,祁砚上前一步:“回皇上,历来子不言父过,即便当真有错,亦当跪劝之,亦有代父受过之美谈,故臣以为,长子为孝,次子非不孝,乃大逆。”

  朝臣纷纷附和:“臣等皆以为此。”

  容宴轻轻一哂:“那,君臣何如?”

  朝臣纷纷想起了今天早上入宫时的流言,不问而告父尚且为大逆,不问而斥君,该是罪加一等。

  原本临时写了折子的御史们纷纷将折子藏了起来,先前听见流言时他们只觉得气愤,方才在殿外等候上朝时被人一挑拨,就有些脑袋发热,此时听了容宴的含沙射影他们才冷静下来。

  他们固然是想要个诤臣的美名,可因为这种没有证实的流言就朝皇帝发难,也太过愚蠢了些,太后不是皇帝生母,人尽皆知,若是日后当真查出些不好的事情来呢?

  那他们就不是诤臣,而是蠢货了。

  南适左右看了一眼,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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