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一样。

恶心黏腻的触感又一次爬上君霆宴脸颊、脖颈再到胸口，她能闻见自己身上挥之不去的腥臭，自每一处毛孔幽幽钻出，令人恶心作呕。

一时竟分不清到底谁更幸运，是赵馨怡还是她。

顾楚云察觉君霆宴异样，轻拍了拍她膝盖，后者浑身一僵，下意识并紧双腿，顾楚云顿觉懊丧不已，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干嘛要跟她说这些。

怎么能跟她说这些。

妈的，畜生。

大概车内暖气太足，君霆宴有些透不过气，她降下车窗，冷风倏地灌入，吹乱了她的头发，也一点点地安抚下了她的心绪。

“太闷了，有点缺氧。”她跟他解释。

有些刻意，欲盖弥彰，顾楚云默了片刻，还是点点头附和：“嗯，是有点闷。”

她不再想提起的旧事，他又何必再提。

君霆宴看向窗外，昨夜刚下过雪，空气很好，心情慢慢舒缓下来，轻声问他：“你查冯少坤也是为了这个吧？想要他的指纹。”

顾楚云被猜中心思，也没再遮掩的必要，索性大方承认：“是。”

“想怎么拿？”

“他今天不是来开庭了吗？”顾楚云语气轻松，似是心里早已有了盘算。

“他来开庭也有警察寸步不离地盯着他啊，”君霆宴心说这人真是疯了，也不知道哪借来的胆子，“而且这是法院，你别乱来。”

顾楚云被她这副紧张模样逗笑：“我又没说我要乱来，不是还有你吗？”

“你不是用不着我帮忙吗？”君霆宴小声咕哝，“现在又想起我了……”

那时顾楚云对调查动机缄口不言，不想让她一起蹚这滩浑水。如今既然已经坦白交代，多个帮手总是好事。何况君霆宴身份特殊，想要接触冯少坤，也远比他容易得多。

至于脸皮，顾楚云最不值钱的就是这东西。

“我之前那就是跟你客气客气。”男人抬手摸了摸脸上那块创可贴胶布，疼得扯了下嘴角，借势使起苦肉计来，一脸可怜巴巴看向君霆宴，“要是连你也不帮我，那我只能去劫囚车了。”

24. 「冯少坤聚众斗殴案」·庭审

下午开庭时间定在两点，君霆宴提前二十分钟回到法院，拿着一份新打印的《授权委托书》和刚买来的印泥来到羁押室门口，向值守的法警说明来意。

她需要让冯少坤重新签署一份委托文件。

法院ʝ��������特设羁押室，用于临时关押候审的刑事案件被告。金属栏杆在房间里围出三个单独监室，周边墙体贴有约十厘米厚的海绵，防止被羁押人逃跑的同时也能避免撞击自残。

羁押室内没有窗户，面积有限的封闭空间弥漫着一股未散尽的饭味儿。三个监室空着两个，冯少坤在最左侧的一号监室，正仰靠在椅背上打瞌睡，脚边放了个一次性纸杯和吃空的塑料饭盒。

法警跟着君霆宴过来，敲了敲栏杆，叫冯少坤的名字。对方不耐烦地睁开眼睛，接过栏杆缝隙递进来的纸笔。

“不都签过了吗？”冯少坤垂眼扫过文件，格式措辞都与之前大同小异。

“之前签过的寄给检察院和法院了，”君霆宴面色平静地解释，“律所还要留底一份，想请你重签一下。”

冯少坤没再多问，用戴镣铐的双手将委托书放在膝上，动作别扭地签字。

签完字，君霆宴让他再补一个手印。

“怎么还得按手印啊？”冯少坤嫌麻烦，也不想让印泥脏手，“之前也没按过啊。”

委托文件由当事人签字或者捺印，择一即可，确实没有既签字又捺印的必要。

面对冯少坤的突然质疑，君霆宴慌了一瞬，但又很快镇定下来，信口找了个理由搪塞：“按一个吧，规范一点，留底的文件我们都让按手印。”

冯少坤撇了撇嘴，勉强妥协。

谁知抬手刚要动作，他便忽地“嘶”了一声，左手食指好巧不巧地被纸张边缘划出一道破口，几颗血珠缓慢渗了出来。

他小声地骂了句脏话，问君霆宴道：“右手行不行啊？一样的吧？”

意外来得猝不及防，君霆宴不知接下来要怎么办，总不好让他拿受伤的指头继续沾取印泥，目的性太明显，一旁监督的法警和冯少坤都会觉得奇怪。

末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都行，你按吧……”

心里暗自发愁，要怎么样向顾楚云交差。

几分钟后，顾楚云见君霆宴一脸丧气地从羁押室里出来，走上前问：“怎么了，这是？”

君霆宴解释了前因后果，悻悻地说没能拿到指纹，只得改天再找机会试试。

话语间，羁押室的大门再度打开，两名法警押着冯少坤从里面出来，后者手里提了只垃圾袋，在法警的目光注视之下丢入邻近的垃圾桶里，然后进了电梯。

还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要开庭，君霆宴也得回去准备，正要叫上顾楚云一起，就见男人大步直奔几步外的垃圾桶去，把刚才被冯少坤丢掉的袋子捞了上来。

塑料饭盒、纸杯、用过的木筷和擦拭手指血渍的纸巾……顾楚云打开袋子看了一眼，然后重新把口封好，对君霆宴说：“用这个吧。”

赵馨怡的案发现场不止留有半枚指纹，还有嫌疑人的精液，而顾楚云确信二者来自同一个人。

君霆宴后知后觉，想到他平日里采集指纹也不过是为了方便对比，毕竟DNA检测有赖于更专业的技术条件。可是指纹采集也非易事，顾楚云又不是莽夫，总不可能真的去劫囚车，大概从一开始就想好了备选方案，如果实在拿不到指纹，就想办法拿到其他生物样本。

君霆宴小声抱怨：“你要是早告诉我，刚才我也用不着那么紧张了……”

“这是下策，有可能根本就取不到DNA。”顾楚云说，“我是担心一时半会儿拿不到指纹，先用这个试试。”

*

两人回到三层法庭，距离庭审开始只有不到两分钟。君霆宴急匆匆地才一进门，就看见了旁听席上坐着的秦颂。

鉴于上次在电梯里不欢而散，两人再见面时难免尴尬。按道理说二审并不要求一审主办检察官出席，君霆宴纳闷他怎么会突然过来旁听。

看见君霆宴，秦颂颔首打了招呼，视线重新回到膝盖上的平板电脑，和她再无眼神交流。

顾楚云这时也跟进来，大喇喇地坐到秦颂身边空位，目光瞄向他在看的屏幕，似是一份讯问笔录，内容密密麻麻。

不出片刻，秦颂就按下了锁屏，抬眼目视前方，三名审判员已经落座，法槌落下，庭审继续进行。

周磊出庭念过证词，首先由辩护人进行发问。

君霆宴放出了烤肉店门口的监控录像，跳到几人互殴的片段，指着其中一个身穿白色T恤的男人，问周磊：“这个是你吗？”

“是。”

“请你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当时挺混乱的，大家情绪也都比较激动，别人打我我就抱着脑袋躲他，然后看见对方谁挨打了，我就上去补两脚。后来我们叫的车来了，停在路边摁喇叭，我想着要不算了，别打了，然后去叫离我最近的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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