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那碎成两块的祥云玉佩,眼眸泛红:“陛下,您曾说的可还算数?” 萧怀宇剑眉一蹙。 三年前皇家狩猎时他遭遇埋伏,是叶倾城以身替他挡箭。 他曾许诺:“只要玉在,往后不管你提什么,朕都会答应。” 如今为了顾远舟,她竟然要用上这块玉佩?! 莫名的怒火爬上眉梢,他的衣袖拂过叶倾城的手。 原本碎成两半的玉佩再次砸在雪中,摔的四分五裂! “准了。” 萧怀宇丢下这句话,漠然转身离开。 望着萧怀宇决然离开的背影,叶倾城的指尖嵌入掌心。 如今一别,或许再也没有再见的机会。 此刻,她心痛如冰刃在生生凌迟,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起身抱住了萧怀宇的后背。 假意也好,棋子也罢,她只希望萧怀宇余生万事顺遂。 “萧怀宇,此生……珍重。” 第9章 叶倾城的声音很轻,很快就被吹散在了风中。 以至于萧怀宇还没回神,她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 这时,身后兀的传来许婉凝的声音:“淮予哥哥,你看什么如此入迷,婉凝都唤你好几声了。” 萧怀宇这才回神,恍若无常揽着许婉凝离开。 等两人彻底走远。 躲在树后的叶倾城喉间涌出鲜血,瞬间染红地上白雪。 她脱力靠在树上,嘴角扯出抹苦涩的笑:“卦象所言,jsg果然非虚……” 可悲的是,反噬之痛竟不及与萧怀宇离别之痛半分。 她迎着风雪,跌跌撞撞回了星宿阁。 每一步都废了好大的力气,深深踩进大雪里。 …… 整理着装后,叶倾城在历代师祖牌位前,点上三炷香,俯身叩拜。 “师父,弟子无能,没能完成您的嘱托,毕生在这星宿阁守护大楚。” “请原谅弟子和亲的选择,待化解大楚安危,到了泉下,定当向您谢罪!” 在师父的牌位前,她深深磕了三个响头。 起身那刻,额尖都染了青紫。 这时,殿门忽然被人推开。
四目相对。 叶倾城看清了来接替自己的新国师,苏玥清——她一袭白衣长衫,头戴面纱,气质清冷。 原来这就是萧怀宇栽培了几十年,随时用来接替自己的人…… 纵使万般不舍,叶倾城还是上前将星宿阁的宫钥交予她手中。 “以后望你好些爱惜里面的书籍,这株君子兰是师父最爱,每三日都要浇水……” 话未说完,就被苏玥清淡淡打断:“只要说出南夷使臣前来的目的,你就可以不用和亲。” 叶倾城怔了瞬,果断摇头:“若是我拒绝和亲,岂不是给了南夷举兵攻城的理由?” 届时城中百姓定会生灵涂炭,苦不堪言。 她如何能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家国百姓?3 苏玥清哑然,迟迟未语。 叶倾城似是嘱托,又像是祝福:“好好守护大楚,替我去看未来的繁盛。” 出星宿阁时。 雪夜无尘,月色如银。 叶倾城望着天空纷纷扬扬的雪花,不由伸手接过。 她还记得,京城下的第一场雪,是萧怀宇陪她一起看的。 那时她还小,手和脸被冻的通红。 还被几个顽皮的世家子弟推进雪里,摔的鼻青脸肿。 是萧怀宇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冷声呵退那些世家子弟:“我竟不知,皇城内还有如此仗势欺人之辈。” 之后还听闻,戏弄她那些人的父辈,都被萧怀宇斥责,罚俸贬官。 往日情谊,此刻竟如飞雪一般。 落入掌心,消逝无痕。 如今,应该是叶倾城在皇城内看的最后一场雪…… 她遥遥望向萧怀宇的大殿,再次由衷希望他和天下百姓,年年都能如此安宁和乐。 思及此,叶倾城回到繁星殿,点灯研墨,铺开宣纸提笔写信。 疾速写下计划后,她将信折好,令阿宁出宫交于顾远舟。 …… 腊月二十九,南夷使团离去之日。 皇城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祥和。 叶倾城换上红色嫁衣,黛如远山,朱唇不点而红。 美则美矣,只是她眼中却无半分欣喜。 于她而言,嫁衣再美,却不是为深爱之人所穿。 又有何意义…… 阿宁忍不住红了眼眶:“国师大人,你若不愿,阿宁可替您出嫁。” 叶倾城露出一丝惨淡的笑:“阿宁,别说傻话。” 这是她的使命,怎么会忍心让年少的阿宁来替她。 她做不到,也断不可这么做! 片时,门外传来高公公催促:“国师大人,该启程了。” 宫门外,红妆十里。 和南夷使团出发之前。 叶倾城回头望向生活了十载的皇城,以及爱了十年的那个少年郎。 自梅院一别后,这是他们第一次再见。 叶倾城强忍酸涩,上前行礼:“臣……预祝陛下与皇后殿下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只是可惜,无法看到陛下和皇后殿下大婚了……” 萧怀宇眉宇冷凝着,宽大袖袍中的手紧握成拳。 可任凭胸腔内情绪如何翻涌,他仍旧不发一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