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知景得意的一点头,“交给我。” 褚一诺目光看向朱青和李不言。 朱青:“晏姑娘要我做什么?” 李不言痛苦不堪:“只要不是动脑子的事情,只管交待。” “哎!” 小裴爷赶紧打断:“算我家黄芪一个,这小子没事儿做,要寻死觅活的。” 正在宫里看着和尚念经的黄芪猛的打了个喷嚏:哪个王八蛋在背后说我坏话? 褚一诺:“你们三人分成三班,替我暗中保护一个人。” 朱青:“陆时?” “对。” 小裴爷用手戳戳褚一诺的胳膊:“你是不是打算找个机会见一见他?” “我要先等一个人。” 褚一诺缓缓站起来,走到窗前,“等见到这个人以后,我才会去见他,也才有底气去见他。” “男人还是女人?” 又是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小裴爷瞪了眼三爷:我关心我家娘子,你凑什么热闹? 三爷回他一个白眼:我关心我家妹子,关你屁事! 李不言不等褚一诺开口,直接抛出四个字:“不男不女。” 小裴爷:“……”我看你才不男不女。 薛知景:“……”这根棍子又开始搅屎了。 “明亭。” 薛知景:“你赶紧动身吧,你不在,黄芪压不住阵。” 裴笑摸摸怀里的几张符,又摸了摸腰间的五帝钱,冲褚一诺露出一个“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表情,匆匆离开。 “李不言、朱青。” 薛知景:“你们留在这里商量一下怎么轮班,我和褚一诺出去转转。” 褚一诺刚要反问一句:我为什么要和你出去转转? 男人用五个字,就堵住了她的话。 “还有事要说。” …… 秋夜微凉,已经有点冻手了。 薛知景被吵嚷了一天,难得有这么安静的片刻,身边同行的又是她,浑身上下太舒服了。 人一舒服,就不想开口,褚一诺拿眼睛瞪了他好几回,他都装没看到。 褚一诺只好咳嗽一声:“三爷有事,就直说吧。” “我不确定自己心里的念头,和你心里的念头是不是一样。” 薛知景扭头看着她,“因为我不相信这世上,会有那样一种人。” “我也不信,所以这念头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口。” “什么时候起的疑心?” 褚一诺认真想了下,“不知道,就是查着查着突然发现不对了。” “等你见过那个人后,我会想办法帮你安排去见陆时。” “你有什么办法?” 薛知景笑笑:“放心,总不会是冒险。” 见褚一诺不说话,他又道:“这个时候冒险是最傻的。学生的事,宫里那位只有早知道的份,不可能不知道,这也应该是你要他们仨保护陆时的原因。” 褚一诺不说话,抬眼把男人自上而下的瞄了一遍。 一身深色官袍,整个人显得低沉又扎实,和第一次把她拦在巷口的风流纨绔,差太多。 “行了,咱们就走到这里吧。” 薛知景脚步停下来:“怀仁离京,我得去送一送。” “好。” 褚一诺:“三爷慢走。” “等下。” 薛知景伸手拦住她:“今天在停马车的地方,见到怀仁来,为什么躲树后?” 褚一诺先一怔,随即怒道:“你跟踪我?” “不是跟踪,是不放心。” “有什么区别?” “你细品品,有什么区别?” 谁要细品? 褚一诺袖子一甩,扭头就走。 薛知景唇边浮上一丝微笑。 记忆没了,脾性还和从前一样大,一个不顺心,掉脸子就走,也不知道是谁惯的。 褚一诺走出一段,回头看,男人高大的背影与夜色相融。 跟踪和不放心的区别,前者是戒备,后者是担忧。 “戒备?” 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眉头倏的拧起。 薛知景走出一段,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他猛地转身,褚一诺来不及停步,两人撞在一起,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薛知景赶紧一把扶住,“撞疼了没有。” 褚一诺哪里还顾得上疼不疼,“薛知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事情真如我们三人想的那样,那么……” 她急急地换了口气,“那么……陆时还会不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薛知景顿时僵立在场。 第三百七十一章罪己 两天后的清晨。 陆时一身绯衣,在所有人惊心的目光中,走进了大殿。 褚一诺得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是午后。 她正在小花园里散步。 这两天的日子过得有些魂不守舍,饭吃不下,茶喝不香,觉睡不着,李不言说她像一个失恋的女子,魂都被陆时那个男人勾走了。 “迎雪,迎雪。” 李不言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呼声,喊得褚一诺心不住的往下沉,脚步一转,赶紧迎过去。 “是不是陆时出了什么事?” “他……” 李不言急促的捣气,这一路,她简直拼了老命在跑。 “迎雪,他,他今天穿绯衣,竟然弹劾……弹劾皇帝。疯了,真的疯了。” 褚一诺身子在震惊中摇晃了一下,“弹劾皇帝什么?” “弹劾什么?” 李不言挠挠脑袋,急得跺脚,“哎啊,三爷和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了,文绉绉的,我记不起来了。” “不急,慢慢想。” 褚一诺提醒她,“是不是和严如贤的案子有关?” “对,对,对。” 李不言忙不迭的点头,“说严如贤之所以敢犯下这等滔天大罪,是皇帝的私心和纵容,是知人不明;说皇帝不把严如贤交给三司审问,是以私乱法。” 李不言统统记起来了。 “说阉党插手朝政,是皇帝无视祖宗家法。还说,皇帝应该下罪己诏,诏告天下。迎雪,什么是罪己诏?” 褚一诺被问得两个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 “皇帝下旨才能称诏,罪己诏是皇帝自省或检讨自己过失,过错的一种口谕或者文书。” 李不言:“说人话就是认错呗。” “对!” 褚一诺:“古往今来,只有三种情况下,皇帝才会下罪己诏。” “哪三种?” “一是君臣错位;二是天灾引发的灾难;三是皇族皇权危难之时。” 李不言瞠目结舌,“听上去好像都是很严重的样子。” “是非常严重。古往今来下罪己诏的皇帝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严重的程度,仅次于皇帝驾崩和打仗。而且……” 褚一诺心里涌起阵阵寒意,“罪己诏是皇帝自愿写的,还没有一个臣子敢逼皇帝写的。” “我的个娘咧。” 李不言两只眼睛瞪圆了,“这陆时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褚一诺冷笑,想把这天都戳破了。 “陆时这会人在哪里?” “在宫里,还没出来。” “三爷人呢?” “三爷找到我,和我说了这一通话,就来不及地骑马走了。” 李不言:“我看他行色匆匆的样子,还追过去问了一句,他冲我大吼,让我这根搅屎棍赶紧给你传话,别耽误事儿。” 秋阳下,褚一诺生生听出一身冷汗。 薛知景这人,行事一向懒懒的,火不烧到他屁股,绝不会跳起来。表现的这么急,一定是有事。 “不言。” 她扶着两边突突的太阳穴,咬牙道:“事情不太妙了。” 李不言一听这话,顿时慌了,“那,那……怎么办?” “小姐,小姐。” 汤圆匆匆跑来,“几天前来的那位韩公子又来了,在院子里等小姐呢。” “韩煦?” 褚一诺浑身一个激灵,“来得正好,不言,我们走。” …… 庭院中,韩煦站在阳光里的背影,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很暖。 褚一诺大步走过去,“韩堡主,你来早了。” 韩煦转身看着她,点了一下头,“不浪费时间,进书房说话吧。” 这话一出,褚一诺就知道韩煦一定是打听到了一些东西。 “不言,你去沏壶新茶来;汤圆,准备晚饭;韩堡主,请!” “喂,你们等我来再说。” 李不言冲韩煦挤了下眼睛,“那个人,太让我好奇了。” 韩煦点头不语。 热茶端上来,韩煦目光从褚一诺脸上扫过,没有任何寒暄,“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