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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众人也呜咽起来，整个院子一片哭声。 梁行煜呆呆听着，突然，重重磕起头来！ 一下，又一下！ 这一切是她的错！ 为什么死得不是她！该死的明明是她啊！ 额头沁出暗红的血，梁行煜却完全没感觉。 温如君看得触目惊心，眼泪更加汹涌，上前死死抱住她：“行煜，行煜，你别这样……” 梁行煜无法在磕下去，胸口一直卡着的血剧烈翻涌，她想哭，想喊，为什么喊不出！ 下一秒，一口血蓦地喷薄而出洒了满地。 梁行煜失去意识。 …… 再次醒来，梁行煜一睁眼便看见了温如君担忧的脸。 温如君在用温热的帕子擦她的脸。 梁行煜目光却落在那双手上。 那双纤细的手上都是冻疮，红肿粗粝。 这曾是天下第一才女的手，曾经抚琴作画，写出过惊艳绝伦的诗词。 如今却…… 梁行煜的心被细丝缠紧，绞痛不已。 咳嗽了几下，她按住温如君的手：“二嫂，我想去见大嫂。” 来到正堂，所有人都穿着白孝衣。 崔莲生遗容已经被整理好了，她闭着眼，若不是脸色青白，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温如君声音轻的像是怕惊扰了故人：“可惜，莲生最爱的红缨枪不在，无法陪葬。” 痛彻肺腑的感觉传来，梁行煜重重在灵前跪下。 温如君一边烧纸钱，一边温声道：“行煜，我昨晚梦见二郎了。” 梁行煜心尖一颤，呆呆看她。
温如君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笑了笑。 梁行煜知道，当初二哥死皮赖脸娶的二嫂。 说起来，二哥洒脱不羁，最不喜读书，却对高情远韵的二嫂一见钟情。 往日两人打情骂俏的场景仍历历在目，如今却永隔人世，如梦如幻。 梁行煜心脏又无法抑制地灼痛，如时刻受地狱之火煎熬。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骚动，一个太监嚣张走进，张口便是：“侍犬公主，还不回去伺候皇后娘娘！” 梁行煜脸颊颤了颤，牙关咬得死紧。 温如君手也一抖，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梁行煜，眼神不忍而悲痛。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轻抚了一下梁行煜弯折的脊背，语气平静：“行煜，去给大嫂上最后一柱香！” 说完她起身将身上最后一根银钗塞给太监，奉承一笑：“劳烦公公再稍等一会儿。” 梁行煜不想离开，但看了一眼这满园素缟的女眷，她握紧的手又松开。 她点燃一炷香，举过头顶敬上。 一下，两下，三下！ 她又送走一位至亲…… 红着眼最后看了一眼大嫂，她起身缓缓离开。 走出门外。 所有人都聚集在温如君身边看着她，神色温柔。 梁行煜往前走，走出门口又忍不住回头。 温如君笑着冲她摆了摆手。 门被缓缓关上，隔绝了所有视线。 温如君问旁边的人：“准备好了吗？” 所有人都笑着点头。 温如君神情释然而坚定：“我们不该再拖累她了。” 天上的雪越来越大。 梁行煜麻木跟着撑着伞的太监走，身上很快落了一层白。 可不知为何，她越走越不安，走得越远心口越慌。 过了一道桥，她脚步突然停住。 太监不耐回头：“还不走？想挨罚是不是！” 梁行煜脑海中闪过二嫂最后那个笑。 蓦地，她猛然转身往回跑！ 转过一道宫墙，就看见那她刚刚离开的院子已是冲天火光，浓烟滚滚！ 梁行煜目眦欲裂，冲上前去推门，那门却无论如何也推不开。 她又用力拍门，撕心裂肺地哭喊：“二嫂，二嫂！你别丢下我！求你了……” 自然无人应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