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人走后,他才起身上楼,敲了敲曹丰鸣的房门:“他们都走了。” 门被拉开,换了身衣服的曹丰鸣走出来,又恢复了一副冷漠的模样。 “离婚的事儿,你后悔过吗?” 曹丰鸣靠着门框,半晌才吐出句:“我做事从不后悔。” 陈父嗤了一声:“不后悔,不后悔你刚刚那样盯着欣童看?” 顿了顿,半无奈半警告道:“现在她是行舟的媳妇,以后你别动不动就把人带走。” 曹丰鸣眸色微沉,舌尖顶了顶上颚:“她是谁媳妇,等我查清楚再确定。” 第14章 陈行舟家和陈家大院隔了四条街,虽然是个二层小楼,但因为常年没人住,屋子已经积了厚厚的灰。 好在陈行舟事先让人打扫过了,还算干净整洁。 好不容易把安安哄睡着,蒋欣童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缓和着今天的情绪。 陈行舟端来杯热水:“喝点吧。” “谢谢。” 她接过,抿了一口又深深叹了口气。 陈行舟坐了下来,语气透着丝愧疚:“要是你觉得难受,我就跟他们实说,其实我们不是夫妻,我是让你来帮忙应付我妈的。” 蒋欣童连忙摇头:“不行,我都答应帮你忙了,而且这算还你人情,当初我怀安安的时候摔了一跤,是你冒着雨把我送去医院,还给我献了血,你是我和安安的恩人……” 说到这儿,她有些担忧地垂下眸:“其实我更担心的,是你妈妈,这样做会不会把她气出病来?” 陈行舟哼了一声,眼里流露出不满:“气就气吧,当初她强行分开我跟小初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在乎了。” 蒋欣童看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行舟当初有个叫沈初的女朋友,然而他是中学教师,而沈初是个到城里干活的农村丫头,陈行舟的妈妈李文芬知道后,硬是把两人拆散了。 打从那起,陈行舟再没回去看过她。 前不久李文芬打来电话,以死相逼,让他跟一个家里开百货公司的女人结婚。3 陈行舟不肯,又气不过,干脆让蒋欣童帮忙,直接断了母亲的念头。 他摘下眼镜:“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蒋欣童确实有了困意,叮嘱他也早点休息后便上楼了。 半晌,陈行舟从口袋拿出一直带着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扎着个粗亮的麻花辫,五官清秀,笑容温暖。 他轻轻抚着,目光温柔呢喃:“小初……” 这么多年,也许沈初早已经嫁人了,或者也有孩子了。 想到这些,陈行舟的心一阵阵的抽疼。 陈行舟一大早就出去了,刚到新地方的安安吵着要出去玩,一夜都没睡好的蒋欣童只能带着他出去。 一出门,孩子就撒了欢。 她拿着衣服,忍着头痛一边追一边喊:“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 街上人并不多,但对因为从小身体不好,经常待在家的安安来说,一切都很新奇。 他仰着头,四处看着,没想到脚下突然一滑,整个身体往前摔了下去。 蒋欣童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安安!” “啊!” 伴着安安短促的惊叫,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让他免于摔倒。 身体突然拔高,一张过分好看又冷毅的脸占据了安安整个视线。 他眨了眨眼,是昨天那个叔叔! 曹丰鸣皱起眉,虽然这孩子已经五岁了,但看起来小的跟三岁似的,似乎身体不是太好。 蒋欣童慌得上前,把被拎起来的孩子抱进怀里,一脸紧张地给他套上衣服:“没事吧?” 安安摇摇头,红着脸躲进她怀里。 “谢谢同志……” 蒋欣童道着谢,可抬头看见是曹丰鸣,一下僵住了。 曹丰鸣穿着军装,外罩着件军绿大衣,浑身散发着凌冽的气势。 没等她找到适合打招呼的字眼,便听对方冷不丁地问了句:“你就是这么照顾孩子的?” 第15章 蒋欣童眸色微沉,想起上辈子他对安安的不闻不问,也冷下了脸:“与你无关。” 说着,牵着安安就要走。 谁知道刚转身,晕眩感像浪潮一样袭来,她踉跄了一步,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妈妈!” 伴着安安害怕的呼唤,曹丰鸣手疾眼快地将人接住,紧拧的眉含着不易察觉的急切:“蒋欣童!” 怀里的女人闭着双眼,原本白皙的脸颊红通通的。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脸色更难看了。 这女人,自己发烧都不知道吗!? 曹丰鸣将人打横抱起,朝安安扔去个眼神:“跟着我。” 说完,朝停在路边的吉普走去。 他步子太大,安安只能小跑跟上。 被警卫员抱上车坐稳,他紧紧盯着身边一直把蒋欣童抱在怀里的曹丰鸣。 他好担心妈妈,但更怕这个比冬天还冷的叔叔…… 刺鼻的药水味让蒋欣童悠悠转醒。 睁开眼,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还有滴着药水的胶管。6 这是……医院? 她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回想着失去意识的事。 似乎是遇到曹丰鸣了,后来自己就晕倒……安安?安安呢!? 想到安安,蒋欣童四处张望,狭窄的病房只有她自己,挣扎起身,针头从手她背上脱落。 她连鞋都来不及穿,步伐沉重地往外走。 刚碰到门把手,门就被推开。 看见蒋欣童光着脚站在地上,曹丰鸣眉头一拧:“躺回去。” 蒋欣童看也不看他:“安安呢?他去哪儿了?” 说着,她推开眼前的的人就准备出去找孩子,才迈出一步,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给抱了起来。 蒋欣童愣了瞬,慌得蹬腿挣扎:“放我下来!” 曹丰鸣丝毫不在乎她小猫似的力气,把人放在床上后,双手撑在她两侧,压迫感如山:“给我安分点!” 蒋欣童哪里肯听,甚至想起六年前他那句‘打掉’,恨不得离他离得远远的。 “你把我的安安怎么了?” 面对她的质问,曹丰鸣只觉好笑。 这女人真是病糊涂了,且不说他是军人,不会伤害人民群众,再不济他是安安的长辈,还能伤害他不成? “他在我爸那儿。” 蒋欣童脸上闪过丝不满。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曹丰鸣言语间多了丝嘲弄:“你选的那个男人,到现在也没回家,把孩子送回去干什么?” 听了这话,蒋欣童怔住,又后知后觉两人的姿势有多么暧昧。 她面颊烦热,忙推搡着面前山一般的男人:“你离我远……” 话还没说完,护士端着医疗盘走了进来。 一见里头两人的架势,护士愣了:“那个……病人该吃药了。” 蒋欣童又恼又羞,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曹丰鸣,气恼地侧过身。 简直丢人! 看着她绯红的耳尖,曹丰鸣眼底划过抹微不可察的愉悦,但很快又恢复以往冷漠的模样,朝护士道:“针掉了,帮她重新扎。” 护士迟钝地应了声,帮蒋欣童重新扎上了针。 蒋欣童根本不想去看他,尽管能感受到他如炬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护士正要把药给她,曹丰鸣突然把药接了过去。 迎上蒋欣童错愕的视线,他深沉的冷眸浮起抹试探:“我来喂她。” 第16章 蒋欣童怔住,先不说他这话有多暧昧,自己还有种俎上之鱼的任人宰割感觉。 护士呆呆啊了一声,想起不久前曹丰鸣抱着人着急冲进来,一脸紧张的模样,觉得两人大概是夫妻,便离开了。 蒋欣童脸色难看,说话也有些结巴:“你,你要干什么?” 曹丰鸣慢条斯理地倒了杯热水:“怕你吐药。” 闻言,蒋欣童一怔。 她六岁的时候生了场大病,吃药时不慎被药丸卡住喉咙差点窒息,打从那起,她就很少吃药丸。 就算吃,也会被刺激到吐出来,所以后来生病不是挂药水就是喝中药。 她这毛病,陈家人都知道…… 蒋欣童刚想说自己来,曹丰鸣便把半片药塞进了她嘴里。 有些粗糙的指腹略显刻意地擦过她柔软的红唇,让她眼睫颤了颤。 “吞下去。” 曹丰鸣又把杯沿凑到她唇边,口吻像是在发号施令。 蒋欣童看着他,犹如提线木偶般遵循着。 本来就小的药丸被掰成了三小块,她很轻易地咽了下去,只是到喉咙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舒服。 明明知道两人这样太过亲密,可她就是没办法挪开眼。 直到现在,她才看清这个六年不见的男人。 他还是留着短寸头,脸庞依旧刚毅冷峻,但比起六年前,他气势更甚,一个眼神几乎就能让人臣服。 在蒋欣童打量他的同时,曹丰鸣也在用目光描摹着她。 六年不见,她还是那么漂亮,但眉眼间多了分为人母的沉静和温柔…… 还剩最后一颗甘草片,蒋欣童终于回过神,窘迫地要接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