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远山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上官玉华，她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笃定的看着小翠。

　　太冷静了，祝远山的心里都有了一丝波澜，祝雪瑶可是她唯一的女儿，发生这样的事情，上官玉华竟然还是那不动如山的模样，简直冷静的可怕。

　　祝远山下意识吞了口唾沫，恢复了刚才严厉的目光：“朕问你，今日是盛大夫去御膳房，究竟是长公主之令还是另有隐情。”

　　小翠明白，这一次无论如何祝雪瑶都不可能回到往日的荣光了，如今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过是把命保下来，若是一言不慎自己恐怕就会跟着祝雪瑶一起下地狱。

　　她紧张的看了眼一旁跪着的盛灵澜，这个该死的医师到底有没有后手？

　　正当犹豫之际，上官玉华开口了：

　　“不用怕，照实说就可以。”

　　语气并无任何不妥，甚至称得上温柔，但小翠感觉自己的血都凉了。

　　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几乎无法承受这样沉重的压力。她轻轻咽了一口气，声音略显颤抖地说道：“奴婢……奴婢不知盛大夫为何这样说，长公主从未命盛大夫去过御膳房。”

　　祝远山像是松了口气，紧绷地身躯松懈了下来，转而语气冷峻地质问道：“盛大夫，你如今作何解释？”

　　盛灵澜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质询所动摇，她挺直了身体，目光依旧坚定：“陛下，我所言者属实。只是小翠姑娘为长公主心腹恐有失偏颇，草民有一法子，可保小翠姑娘所言不虚。”

　　祝雪瑶听到此言，眼眶几欲喷发怒火，她情绪失控地咬牙切齿：“陛下，她这是拖延时间，小翠没有撒谎！”

　　“够了！”祝远山暴呵打断了祝雪瑶接下来的话，用极为疲惫地语气对着盛灵澜说道，“什么办法，你说吧。”

　　盛灵澜从怀中掏出一株散发着白色灵气的仙草：“此物名为实言草，服下之人所言具真。”

　　祝雪瑶闻言瞳孔骤缩，立即出言阻止：“你说真就真？你一个药师，谁知道你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长公主不必疑心，此药在太医院所收藏的古籍中有所记载，让人一查便知。”盛灵澜不紧不慢地说道。

　　“去请王太医。”祝远山低声吩咐自己身边的心腹太监。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王太医就提着太医院珍藏的典籍过来了，经过仔细的对照和查验，王太医捋着胡须，肯定地对祝远山说：“此物正是实言草。”

　　“好，那就让这宫人服下吧。”

　　“瞒着。”一直未发一言的上官玉华打断道。

　　“皇后有何见解？”祝远山对这场闹剧已经身心俱疲，巴不得赶紧有人来帮他分担一下。

　　“陛下，臣妾以为这药草虽为真，但极其珍贵，真的要用在这件事情上吗？”上官玉华凝视着祝远山的眼睛。

　　此话一出不但祝远山糊涂了，就连盛灵澜也不明白上官玉华想要做什么。

　　上官玉华见大家都没有发话，又解释道：“这药草效用如此不烦，只要吃了就一定说出真话，若是能用在敌国身上岂不是能当百万雄师？”

第70章人家的东西，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盛医师的清白？”祝远山第一次觉得皇后的行为如此不妥。

　　“此事结果无论如何，瑶儿将来都没办法嫁人了，不如索性刺死那名不知天高地后的伙夫，然后让瑶儿出家当姑子去。”上官玉华眼里瞬间涌出了泪水，“陛下，难道一定要我们的瑶儿一条白绫全了皇家颜面吗？”

　　祝远山瞬间沉默了，他和上官玉华感情一直很好，但却始终只有祝雪瑶一个孩子。

　　此事若是全盘揭开，想要挽回恐怕就只能刺死祝雪瑶。

　　刚刚发现此事的盛怒已经渐渐消散，如今想起来的只有祝雪瑶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横竖都是自己的嫡亲孩子，怎么舍得真的把她刺死呢？

　　盛灵澜观察着祝远山得表情，深知他已经被上官玉华说动了，此刻她的心里比吃了个苍蝇还恶心。

　　此事若不现在揭开，把自己的嫌疑彻底摘干净，余生都是一颗定时炸弹。

　　等风头过了，上官玉华把知情人一处理，待上几年等祝远山一消气，马上就可以倒打一耙说当年是受人陷害，最后查来查去最后献祭的不还是自己吗？

　　这招以退为进，已经把盛灵澜逼到了绝境。

　　在场的聪明人都已经知道了上官玉华的意思，有些人已经开始用同情地目光端详盛灵澜。

　　盛灵澜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大脑飞速运转。

　　“不可。”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耳后传来，紧闭的殿门忽然被打开，一位打扮朴素但气质雍容华贵的妇人缓缓走入殿门。

　　“皇祖母！”祝怜雪发出惊喜的叫声。

　　祝远山连忙迎着太后走了下去：“儿臣不孝，竟然还惊动了母后。”

　　太后斜了一眼上官玉华：“你是皇帝，忙得都是些前朝事情，教育子女是后宫之事。”

　　上官玉华咬牙跪下请罪：“是儿臣失德。”

　　太后一点没有给上官玉华台阶下的意思：“你知道就好。”

　　随后瞧了眼下面跪着的盛灵澜：“你是盛家的女儿？”

　　“曾经是。”盛灵澜诚实地答道。

　　“略有耳闻。”太后没有责怪地意思，只是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你那个爹，哀家心里有数。”

　　“您认识盛老爷？”盛灵澜低眉顺眼，样子看起来格外乖巧。

　　“哀家与你祖母早年间也是闺中密友，只是现在天各一方，不知道她身体是否还好？”

　　“回太后的话，祖母身体还算康健。”

　　太后注意到了盛灵澜对盛家人称呼的微妙之处，嘴角微微勾起：“寒暄的话咱们以后再说，现在先处理眼前这件腌臜事吧。”

　　“母后。”一直颇为冷静的上官玉华坐不住了，焦急地上前一步。

　　“这个草，无论吃与不吃都是人家盛大夫的，跟咱们皇室一点关系都没有，少拿大局来压别人！对于人家盛大夫来说，自己眼前的清白才是天大的事，”说完这段话，太后连扫都没扫上官玉华一眼，直接对着盛灵澜说道：“把你的那个什么草，给那个宫女吃了吧。”

　　盛灵澜偷偷瞧了眼祝远山，祝远山叹了口气：“就依太后的意思吧。”

　　盛灵澜恭恭敬敬地将实言草递给了旁边的侍卫。

　　“我不吃！我不吃！”看着侍卫拿着实言草向她走来，慌得不能再慌，连连摆手，拖着哭腔看着祝雪瑶，“长公主。”

　　一边的祝雪瑶此时状如疯魔，完全没有往日长公主的气度，对着太后大吼：“皇祖母，我才是你的亲孙女！”

　　“是啊。”太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眼里尽是不怒自威，“你不说你是冤枉的吗？皇祖母做主，还你一个清白。”

　　祝雪瑶气得发疯，只能把目光转向上官玉华，而上官玉华却只是错开了视线。

　　尽管小翠不断挣扎，但侍卫还是掰开小翠的嘴将药草强行塞了进去，不一会小翠的眼神就变得呆滞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太后问道。

　　“张翠。”

　　“长公主是否命盛大夫去御膳房？”

　　“是的。”

　　顿时，席间响起窃窃私语。

　　太后咳嗽了两声，全场恢复了安静，她又继续问到：“叫盛大夫去御膳房干什么？”

　　“见伙夫，给盛大夫下药。”

　　这下连太后都坐不住了：“为什么给盛大夫下药？”

　　“因为之前盛大夫在救治陛下的时候出了风头，长公主觉得失了面子。”

　　“你！”太后气得手指颤抖，指着祝雪瑶的鼻子，“盛大夫救了你父皇，你不但不感念她的恩情，反而认为这是在扫你的脸面？”

　　“不然呢？”此时的祝雪瑶已经彻底发疯，“本宫是长公主，说她有罪便是有罪，竟然当中忤逆本宫，那本宫就让她付出一些代价！”

　　“逆子！”祝远山气得嘴唇都哆嗦了。

　　盛灵澜适时递上丹药：“陛下，您大病初愈，心脉不畅，此刻还是应该服一枚护住心脉的丹。”

　　祝远山接过盛灵澜呈上的药物，一仰脖便退下，不一会刚刚青紫的嘴唇就恢复了红润。

　　“逆子，还没有盛大夫关心你的父皇。”太后恨不得用手去戳祝雪瑶的脑门。

　　“那为什么后来中毒的却是长公主？”

　　“奴婢不知。”

　　“那就说说你的推测。”

　　“长公主平日里宠幸男宠的时候也会服用一些助兴的药物，或许是回房更衣的时候误用了。”

　　“还有男宠？”

　　这下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在场的各位哪个不是皇亲国戚，算起来都和祝雪瑶有几分沾亲带故，如今自家亲戚出了这等丑事，大家都无颜面对。

　　“哀家看事情已经很明白了，再问下去大家都没脸。”太后活了一把年纪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如今却被一个小辈臊得面红耳赤，气得立刻站起身来拂袖而去，“皇帝，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便气哄哄地走了。

　　祝远山的脸色亦是铁青，要不是盛灵澜那枚丹药，自己恐怕已经被祝雪瑶给活活气死了。

　　“押送宗人府，褫夺所有封号，等候发落！”

第71章我有一个好主意

　　盛灵澜被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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