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鸢早就料到谢缚辞会猜到这件事,也没有打算要去隐瞒:“是。” “不过没有走过去,我应该只是到了半山腰,就原路返回了。” 他却神情严肃地走到她的面前:“昭鸢,你可知那种地方有多危险!稍有不慎……” 她平静地出声打断谢缚辞的话:“陛下,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臣妾今日还活着站在这,便不必兴师问罪了吧?” “兴师问罪?”谢缚辞双眼通红,忽视还在身边站着的程老将军,将她逼至角落:“昭昭,我只是担心你。” “你为何总是把朕往坏处想?” 昭鸢对上谢缚辞那双算得上真诚的眼睛,眸中有微亮的光闪过:“下意识反应。” 程老将军在后面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陛下,战事紧急……” 谢缚辞缓过神,转头问了问程老将军:“如果是瘴气,那并不是什么大威胁,怕的,就是怕山里有别的什么东西。” 第26章 他派人去京城的药铺收购了一大批的金丝草,来做驱避瘴气的药丸。 昭鸢害怕上辈子大哥和父亲战死的事情再一次重演,便向谢缚辞申请自己也要跟着去战场。 军中鲜少有女子随军,更何况昭鸢的身份还是一国之母。 但让谢缚辞拒绝的理由,主要不是这个。 而是昭鸢已有很多年都未曾动武了,战场上刀剑无眼,难免会有危险。 “昭昭……” 昭鸢似有预感:“陛下,臣妾闲来无事便会舞刀弄枪的,手脚功夫一点也没落下。” 谢缚辞一噎,再也找不到别的什么理由,只能应下昭鸢的要求。 但他有一个条件,谢缚辞也要跟着一起去。 谢缚辞这个决定,让昭鸢有些意外。 皇帝亲征,虽然可以鼓舞士气,但也很危险。 程老将军第一反应就是阻止:“陛下,亲征一事,还需斟酌。” 他一向性子比较倔,说出来的话基本上是不会再改变了。 无论是谁,都劝不动。 他们准备了三日,临走前,昭鸢和谢缚辞回了一趟将军府。 毕竟这一去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而朝中之事有丞相代理,谢缚辞也格外放心。 去边疆之路,紧赶慢赶也需要三日。 为了缩短路程,昭鸢没让谢缚辞准备马车,马车只会拖慢他们到边疆的时间。 谢缚辞却总是担心她日夜兼程,身子会扛不住。 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议让她和他坐同一匹马,好好地睡一觉。 这个理由是不够充分的,昭鸢也可以扛三天。 直到谢缚辞提了一嘴要打仗就要养精蓄锐,休息好了才有力气上战场。 昭鸢才勉强答应了谢缚辞提的这个要求。 她牵着谢缚辞的手上了他的马,坐在前头靠在他的胸口,闭着眼。 因为靠的近,昭鸢能清楚地听到谢缚辞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比她的心跳要快。 谁知就这么听着听着,睡着了。 谢缚辞贴着她额头,笑意温存。 他和昭鸢已有很久没有哦这般亲近过了,特别是在重生以后。 至少在从前,昭鸢对他还有温情在,现在…… 谢缚辞放慢了骑马的速度,走在军队的最后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昭鸢见到旭日初升的太阳,有些愣神。 她知道自己的睡眠一向很浅,在马上睡觉的动静,比坤仪宫大的多。 可偏偏却睡的很沉。 是因为,谢缚辞吗? 心里会下意识的觉得,谢缚辞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才会下意识地放松自己紧绷着的弦。 昭鸢从马上跳了下来,又赶了两天的路,才到了边疆的军营。 放眼望去,军营被炸毁了一大半,士兵几乎有一半的人身上都缠着绷带,还有一些比较严重的,还躺在担架上。 这样的惨状,还是在叛乱那一次,那次叛乱中因为是内战。 伤亡极其惨重。 谢缚辞叫人上前,命令道:“去把药都分下去。” 昭鸢在军营里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父亲。 她上前随便找了一个伤员问道:“昭将军人呢?” 第27章 “将军应该在河边。” 昭鸢迅速起身跑去了河边,看到了他父亲背手站在河岸。 谢缚辞默默地跟在昭鸢的身后,站在远处,偷偷地观望着不敢上前。 “父亲。” 站在寒风中茁壮的身影明显顿住,回头看了回来。 历经沧桑的眼中,有了泪光,“昭昭,你怎么来了?” 昭鸢跑上前,紧紧地抱着父亲。 上辈子,她什么都没有做到,没有替父亲收尸,也没有为父亲守孝。 她一脸忧心道:“女儿担心您,所以就跟来了。” 她必须要遏制上辈子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既要拿下北疆,也要阻止任何一个人的牺牲。 她垂下眸子轻声开口:“还有,陛下也跟来了。” 昭穆尧听后一惊,似是有些不高兴,但更多的是感到意外:“带我去见陛下。” 其实昭鸢还有些话想要和父亲说,但现在说了,似乎没有任何依据。 好在在离京前,昭鸢提前让谢缚辞带了一些精兵。 其实如果不提,谢缚辞也会带些人。 毕竟他和她是一样的。 对上一次发生的事情也了如指掌。 昭鸢领着父亲在主帅的营帐里见到了顾景渊。 开口的第一句话也就是提了一嘴皇帝亲征的风险。 谢缚辞只是答非所问:“昭将军,军中的情况如何了?” 昭穆尧见谢缚辞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答:“军中伤亡过半,不堪一击。” 傍晚,昭鸢见父亲和谢缚辞还在商量对策,毕竟谢缚辞虽然带了精兵,但是总归来说,人数上必然与北疆是天差地别。 她在外面熬了几碗放了金丝草的粥,味道虽然尝着有些苦。 但是能为以后的行动做一些准备。 谢缚辞喝了几口之后,叫昭穆尧先回营帐休息。 昭鸢原本也是想要跟着出去,却被谢缚辞给拦下:“昭昭,我有话要和你说。” 她面不改色地用他的话回应:“那些话陛下都说了很多遍了,没必要再说,臣妾也应该和陛下说的很清楚了。” 他一时语塞,语气也越来愈虚,胸腔震颤,眼神里难得有了飘忽不定:“若是我不当这个皇帝了,昭昭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昭鸢突然之间没有办法直视谢缚辞,总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 她微微垂眸道:“陛下,您在说什么呢,这皇位怎么说当就不当?” 皇帝的确没有说当就可以不当的道理,只用了一秒,那股坚定的意志便迅速攀爬上他的深眉俊目,快得好像是她产生的幻觉。 “如果现在的皇帝死了,是不是就可以不当了?” 昭鸢心脏跳得极快,强作镇定:“你在胡说些什么!” 而谢缚辞脸上分明什么神色也没有,在昭鸢的眼里,看起来却又杂糅如画。 脆弱,释然,疲倦还有期望。 “我没有胡说,这件事,我想过很多次,甚至曾经后悔过自己为什么要坐上那个位置,让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最终走到了现在的地步。” “等到北疆战事平息,我只想和你寻一逸处,生生世世。” 第28章 说的倒是轻巧,如今他没有子嗣,这皇位岂能说让就让。 谢缚辞不放手,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昭鸢硬生生地将手扯了出来:“臣妾累了,陛下也早些休息吧。” 她出去之后,并没有回自己营帐,而是坐在河岸边看着天空的那一颗星星。 方才谢缚辞说的话,对昭鸢来说其实很有说服力。 昭鸢想要的,就是最平淡的一种生活。 或者是这样的生活,只要没有互相怀疑,勾心斗角。 平平淡淡的,守在皇宫其实也不差。 要是没有猜忌,没有沈绾儿这种心肠狠毒的人在深宫之中,其实也还不错。 行动开始前,昭穆尧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让谢缚辞去那座死山里面冒险。 毕竟里面的情况是未知的,甚至说这些药丸保持的时效也不清楚。 若是中途出现了什么意外,是他们昭家担当不起的。 现在谢缚辞带来了精兵,虽然人数比不过北疆,但昭穆尧已经有了胜算。 而临走前,昭鸢原本也想要跟上去,但被突然从另一处赶来的大哥阻止了。 “妹妹,大哥去就行了,你身为女子,还是不要跟着去冒险了,和陛下回京城吧。” “可是……” 昭晏的态度极其坚决,是不由分说的语气。 昭穆尧也有这个意思,特别是谢缚辞。 在三个人的施压下,昭鸢犹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