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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大活人忽然失踪,十有八九是遇了险,什么地方藏尸最安全?最省心?只有这处没有主人的宅子。”

玉之斐:“太微说屋里房里都找过了,那就只有井里。他没敢往井里想的原因,是他报着希望,希望天市一家还活着。”

“那……”

朱青想着三爷的叮嘱:“晏姑娘找出尸体的目的是什么呢?”

“让死者入土为安,别做孤魂野鬼。”

玉之斐:“朱青,回头你把这事说给朱府大爷听,让他自个想办法吧。”

“是。”

朱青一点头:“晏姑娘,咱们回吧。”

玉之斐斜眼看着他,“你家主子怕我惹事?”

朱青:“……”

“你让他放心。”

玉之斐莞尔一笑,“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话刚说完,她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戳,痛得她身子一下子蜷缩起来。

“晏姑娘,你哪里不舒服?”

“三合,你怎么了?”

玉之斐听到两声喊的同时,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朱府坟茔。

毛氏的棺椁已经在吉时落葬。

一座新坟竖起来,哭花了脸的孝子贤孙们,在坟前给先人侍奉第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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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妥当,所有宾客下山,独留三个儿子在坟前,要给先人捂脚。

这是丧事的规矩之一。

捂脚用汤婆子。

老总管在边上小声提示,三位爷一步一步要做什么。

最后一步做完,朱家三兄弟累得席地而坐。

这漫长又短暂的七天啊,各种繁文缛节,各种规矩司仪,已经把人折腾的只剩下半条命。

“老总管,你先下山吧。”

七天了,朱远墨的声音不仅没有好起来,反而更哑了,“我和老二、老三说几句话就来。”

“大爷,留老奴下来听听吧。”

朱远墨微微诧异:“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老总管点点头,“大爷那日夜里回来,脸色难看的紧,老奴就知道有大事发生。”

他在朱家当了一辈子的差,打小父亲就教他,做下人第一要紧的是会看主子脸色。

“罢,罢,罢。”

朱远墨有气无力道:“你们都坐过来。”

三人都围坐过去。

朱远墨看看身后的群山,再看看眼前的长河,最是藏风聚气的风水宝地。

可惜了!

他眼中闪过一抹狠绝,咬牙道:“老二,老三,这心魔不解了。”

三人的表情如出一辙。

先是没有任何反应,接着,脸色骤变。

“哥?”

朱远昊一把抓住朱远墨的手,惊慌失措道:“为什么啊?”

朱远墨刚要开口,只觉得胸口一片窒息,气都喘不过来,人直挺挺的往后倒下去。

“哥?”

“大哥?”

第六百二十七章契约

傅春景因为腿脚的原因,把棺椁送到山脚后,就和小裴爷打道回府了。

到了城门口,马车突然停下来,朱青一跃而上。

傅春景只当他是为了宅子的事,问道:“那宅子玉之斐看得怎么样?”

“爷,晏姑娘在宅子里突然昏过去了,裴太医用了三遍针,人还没醒来,他说……”

朱青看着三爷的脸色:“怕是……不中用了。”

“什么?”

傅春景只觉得一块巨石砸他脑门上,砸得他头昏目眩,两眼直冒金星。

他一把揪住朱青的衣襟:“你,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对啊。”

裴笑反应慢半拍,“什么叫不中用啊?”

朱青看着自家爷的脸色,刚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马蹄声戛然而止的同时,冲过来一个人,竟然是朱二爷跟前的小厮陈严。

陈严到了马车前,火急火燎道:“小裴爷,大事不好了,我家大爷昏过去了,怎么掐人中都不醒,裴太医呢?”

今儿是什么日子?

大家一起昏过去见阎王的日子?

不对劲啊!

裴笑僵硬的脖子一寸寸转向傅春景,却发现这小子一张脸煞白,揪着朱青的手不停的在抖。

“我爹在晏姑娘的别院,你们把人送去那边。”

说着,他试图想去拉开傅春景揪着朱青的手,却不想那手揪得死死的,根本拉不动。

“谢五十,你松手啊,松手啊,喂……”

朱青见自家爷什么反应都没有,忙伸手点在他胳膊的酸筋上。

傅春景手一缩,整个身子狠狠颤了一下,然后疯狂的大喊道:“回别院,快回别院。”

……

“三合。”

“玉之斐。”

“晏姑娘……”

每一个人的声音,玉之斐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惜她就是睁不开眼睛。

她感觉自己的魂飘飘荡荡,飘到了一棵大树下。

树上,几千只乌鸦死死的盯着她,它们黑洞洞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但玉之斐却莫名的浑身发冷。

她从来不怕冷,但此刻却冷得瑟瑟发抖。

原来,冷是这样一种感觉。

比热更难受。

好像身体被塞进了一把又一把的冰渣,骨头开始隐隐作痛,四经八脉停止了流动,以至于,她连心都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寒。

这时,为首的乌鸦突然飞过来,在离她最近的枝头停下,冷冷地看着她,一眨不眨。

玉之斐和它对视。

但仅仅只片刻时间,她就想挪开眼睛,一种巨大的心虚从心口往外蔓延,蔓延。

玉之斐突然明白过来——

自己为什么会晕倒?

为什么会昏睡不醒?

为什么会心虚到这种程度?

“对不起。”

她说了三个字。

说完,身上的寒意突然消失。

玉之斐怔了怔,睁开眼,却见眼睛上方好几张熟悉的脸。

她看着其中一张满脸胡茬的脸,伸出手指,轻轻擦了擦那桃花眼角的泪渍。

“怎么就哭了呢,谁欺负你了?”

谁?

你!

傅春景跌坐在床边,把脸埋进手掌心。

昏睡了四天四夜,喊不醒,掐不醒,针扎也不醒,急得他差点把裴太医的胡子都一根根拔光。

李不言一把揪开傅春景那个只会哭的废物点心,在玉之斐床边坐下,怒目圆睁:

“说,好好的为什么会昏过去?”

小裴爷的脑袋从她身后探出来,“你知不知道,这四天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李不言:“你要再醒不来,我就给你买棺材去了。”

“嗯,她刚开始要买一口棺材。”

小裴爷瞄李不言一眼:“后来说一口不够,还要再买一口,留着给她自个用。”

玉之斐抓起李不言的手,轻轻捏了一下,“两口也不够用,三口才够用。”

小裴爷:“还有一口给谁?”

玉之斐:“朱远墨。”

裴笑整个人跳起来,“你怎么知道他也……”

玉之斐一只手撑着床沿,慢慢坐起,看着窗边的傅春景。

傅春景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身。

玉之斐十分诚实、坦白的把自己的梦境都说了出来。

“这次是给我们俩一个警告,如果再有下次,那棺材就真的要用上了。”

李不言一惊,“什么意思?”

“不言。”

玉之斐:“我是干什么的?”

李不言:“替死人化念解魔啊。”

“死人等我来,我摸上他的眼睛,对他说‘告诉我,你还有什么放不下?’”

玉之斐:“于是他带我去阴界,把心魔告诉我,这等同于什么?”

李不言:“什么?”

玉之斐:“就等同于我和他签下了契约。”

傅春景在玉之斐说出那个梦境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明白,“你半路放弃这个心魔,就等于单方面毁约。”

“对。”

玉之斐苦笑:“毁约的后果就是,我去死。”

为什么会昏迷四天?

四等于死。

想要活命,这个心魔就必须要查下去。

“而且。”

玉之斐有些艰难地说:“主宰这个心魔的,不是朱旋久本人。”

裴笑悚然一惊,“那会是谁?”

“乌鸦。”

那个梦里,根本没有朱旋久,只有几千只乌鸦。

如果一只乌鸦代表的是一个亡灵的话,那么那几千只乌鸦就是几千个亡灵。

玉之斐一字一句:“乌鸦,才是这个心魔真正的主人。”

小裴爷听得毛骨悚然,“晏,玉之斐,你,你是说……”

“朱旋久此人,心思歹毒,自私自利,他连枕边人、连手足兄弟都害,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心魔?”

玉之斐冷笑一声,“所谓心魔,是心里有放不下的执念,他放不下什么?”

“对啊。”

李不言一拍脑门。

“这王八蛋吃得香,睡得着,死前还让菩萨保佑他呢,他有什么放不下的?放不下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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