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念空不会这么做。 他与秦小宝以及念空生活了这么多年,秦小宝与念空之间的感情,他们可能不自知,但是李新言作为旁观者,又如何看不懂。 李新言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递给秦小宝:“这枚玉佩,就当做是祝你在武举中旗开得胜的礼物了。” 秦小宝却是没有接:“这是你从小带着的,我不能要。” 李新言看着她,刚想开口劝她收下,自她身后却响起一道温润的男声。 “小宝。” 秦小宝回头看去,一双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念空,你怎么在这里?” 李新言望去,就见念空站在台阶之上,月白的僧袍并不能遮盖他分毫,反而衬得他整个人清冷出尘。 念空就这么站在那里,宛若一尊神佛俯视着他。 李新言瞬间就捏紧了手中的玉佩,心里那些难言的心思好像都在念空这种清冷疏离的目光下暴露一空。 第39章 “念空师父。” 李新言只觉得面上一片难堪,喉间亦时酸涩难当。 念空只是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然后一阶一阶走下来停在秦小宝面前:“见你许久未归,便出来看看。” “我正准备回去呢,”秦小宝回头看着李新言:“新言,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尽早回去吧,那玉佩你从小就喜欢,我真不能要。” 说完,秦小宝就对念空道:“我们回去吧。” 念空点头,转身之前,却是看了一眼李新言手中的玉佩。 李新言下意识将玉佩藏进衣袖里,好似这样就能在念空眼中藏起自己那些小心思。 念空并未有任何言语,跟秦小宝一起离开。 李新言看着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只觉的心中的花园好似被狂风肆虐,生机全无。 秦小宝跟着念空回了他的禅房,一眼就看见了桌案上的木料和木雕工具凌乱的摆放在上面。 木料被雕琢了一半,还看不出成品的样子。 不难看出,念空在雕了一半之后,见她还没回来,才出门去看情况。 念空重新拿起工具,状似不经意问:“今日下山都看了些什么?” 秦小宝每次从山下回来,念空都要询问她的所见所闻,所以她并不觉得奇怪。 “只去了茶楼听说书先生讲故事。” 念空抬眼看她,嘴角似乎带着笑:“次次都去,倒是钟情。” 他这么说,却是没有再询问有关李新言玉佩的事情。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两人却也不觉得尴尬。 秦小宝看着念空手上的动作,斟酌着开口:“念空,三日后的武举,我想参加。” 念空手一顿,将工具放下之后定定地看着她:“你决定好了?” 秦小宝看着他眼中浓的化不开的忧郁,有那么一瞬想要放弃自己原本的想法。 但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是,我想参加武举,去南边。” 念空垂眸。 当年的阿琳也是如此,参加武举一举夺魁入朝为将,最后自请去了边境。 秦小宝,到底还是走上了这一条路。 念空喉头微动,只觉得心中酸涩:“若我执意阻止,你会恨我吗?” 秦小宝一愣。 她从一开始就明白,念空不希望她如此。 但念空真的说出要阻止她的话,她还是会犹豫。 周围的空气好似都沉闷了起来。 良久,秦小宝才重新看向念空,语气坚定:“不会,但你阻止不了我。” “就算是断了手脚,我也要去尝试一番。” 念空看着她,语气惺忪:“纵然是身消玉陨也不怕?” 秦小宝摇头。 “如此,便随你去吧。” 念空最后,也只得叹了口气。 秦小宝起身走到门口,回过头来看着他:“武举那天,你会去看吗?” 念空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秦小宝心里一涩,面上却是扬起了一个笑:“好。” 她要走,念空却是叫住了她:“等等。” 秦小宝停住脚步,就见念空拿出了一杆红缨枪。 红缨枪枪身厚重,枪头却是锃亮,一看就是上好的武器。 念空走到秦小宝面前,将红缨枪交到她手中:“这枪,便赠与你。” 秦小宝目光像是被黏在了红缨枪上一般,将其握在手中,心里那种熟悉的感觉更是扑面而来。 这枪,说是武器,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她认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 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复苏。 第40章 “这枪是……” 秦小宝喃喃,抬头看向念空的目光也带上了询问。 “一柄武器而已,不值得深究。” “可是这枪明显不是静安寺中的物品,你从哪里得到的?” 秦小宝紧紧盯着念空的眼睛,语气肯定:“这是秦将军的东西。” 念空眼中有了一丝波动,却仍然紧抿着唇没有回答。 “所以,说书先生口中不知所踪的摄政王叶闻臻,其实就是你,对吗?” “所以,戒空所说你的那位故人,就是秦将军对吗?” 秦小宝只感觉心里复杂,难受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 “那我也是因为……” 秦小宝还想再问,念空已经转过了身。 不欲多说的意思很明显,秦小宝掩下眼中的情绪,转身离开。 接下来几天一直到秦小宝去参加武举,念空都没有再出现。 秦小宝站在静安寺门口,回头看着寺内。 李新言催促道:“快走吧,若是误了时辰,这次武举的机会就错过了。” 寺内一直没有出现那抹月白的身影。 秦小宝垂眸,不让自己失望的情绪被人察觉:“嗯,我们走吧。” 直到门前已经没有了两人的身影,一抹月白才出现在廊檐下。 念空看着空无一人的寺门,目光中平静无澜。 穿着玄色衣服的李辞慕从一边走过来,朝寺门看了一眼:“刚才下棋的时候就发现你心不在焉,原来是魂早就跟着别人飞走了。” 念空面无表情地看了李辞慕一眼,并不说话。 李辞慕也不在意念空的态度,手中的折扇摇了摇:“这武举,你当真不去看?” 念空眼神一动,却是冰冷地问:“武举马上就要开始,你不用过去看着?” “陛下突发奇想想要亲自选拔人才,算是让我得了空闲。” 念空走至凉亭中坐下,并不多言。 反倒是李辞慕紧紧跟着他的脚步,坐下之后道:“陈国此次可不是小打小闹,根据线人来报,对面做足了准备甚至还联合了周边小国,此一战,大楚危在旦夕。” “我早已不问世事,答应你培养李新言已是破例,这些事情,莫要再与我多说。” 念空眼中,只有死水一般的死寂。 李辞慕看着他:“若是她当真夺得魁首,封将南征,你也舍得?” 念空眼中终于出现了波澜,他抬眼看着院中凋零的落叶,面上不忍,却仍是说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他参悟这么多年,已经明白当年阿琳所说何意。 但如今说起,心中仍是疼痛难忍。 他明白,不代表真的就能无动于衷。 如果可以,他也想阻止,但是,正如秦小宝所说,他就算打断她的手脚,她想尽办法也会去。 就如当年的秦芍药,明知必死,也不会回头。 李辞慕皱起眉头,无奈地摇头:“你在这寺中待得越久,也越像根木头了。” “罢了,既然你如此坚持,便随你去吧,总归伤心的不会是我。” “在这待着也是待着,我倒不如去看看武举的结果。” 李辞慕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念空喉头微动,看着李辞慕离开的背影,身体先于脑子站了起来:“等等。” 李辞慕回头,就看见念空站在凉亭之中,眼中的难舍几乎要压抑不住。 第41章 比试台上,秦小宝目光狠戾,出手更是招招致命。 就在红缨枪要刺破对方胸膛的瞬间,秦小宝停了手。 “你输了。” 四周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就连高台上一直以沉稳形象示人的叶屹然也忍不住起身喝彩。 秦小宝却是站在台上,手中紧攥着红缨枪,对四周的欢呼置若罔闻。 从一开始,她就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太过炙热,让她想忽视都没有办法。 但她将周围的看官一个个扫过,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也没有找到那道目光的主人。 秦小宝眼中多了点失望。 她原以为,是念空。 现在看来,这一切不过都是她的错觉。 阁楼中,李辞慕好整以暇地看着念空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她赢了,你所说的命数应验了吗?” 念空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下方高台上的秦小宝单膝跪地,将叶屹然亲手递过去的铠甲接过。 李辞慕见他这个样子,识趣地没有再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 一直到下方人都散了,天色也开始黑了下来,念空才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他拿起面前已经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陛下可说过南征的军队何时启程?” 李辞慕收起了那副嬉笑的表情,看着念空的眼神有些担忧:“事态紧急,就在这两日。” 念空的眸子一瞬灰暗了下去:“如此,她便没有时间回静安寺了。” 军队出行之前事务众多,如今日程又紧,秦小宝是抽不开身了。 念空站起身,李辞慕见他面色实在不对:“你怎么样?” “无妨,我先回去了。” 念空说完,转身就走,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之感。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不大,淅淅沥沥的,却让人心里始终平静不下来。 念空撑着伞,走过依旧繁华的街道,走过依旧陡峭的千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