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阳被眼前的场景惊讶到说不出话。
“房歆,你受伤了?” 他的手动了动,却迟迟不知道该往哪里落下。 房歆靠着轿厢边,本想故作轻松,说自己没事。 可刚一张嘴,喉间就有血不断的往外溢出。 太疼了,肺管里就像吞了碳一般,火烧火燎的,疼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薛承阳就在面前,她明明有好多话想说。 房歆越想越委屈,抬起手想去拉他的袖子。 然而才刚刚伸出手,就一阵晕眩,手很快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眼皮也越来越重,失去意识之际,房歆恍惚听到了薛承阳着急的喊声。 “房歆!房歆!” 一声一声,忧心忡忡,可房歆却无法回应了…… …… 十五分钟后,医院病房外。 薛承阳坐在长椅上,感觉自己身上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 他闭上眼,就是电梯里房歆晕倒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狭小密闭的空间,蔓延开来的血腥气味…… “房歆的情况不容乐观,在电梯里待的时间太长,对她造成的损伤是不可逆的,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吧。” 送进抢救室前,医生的叮嘱响彻耳边。 薛承阳心里升起一股烦躁。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房歆病得这么严重? 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承阳想着,病房门突然被打开。 一身白大褂的池澍走出来:“房歆醒了。” 薛承阳猛地起身走进去,正好对上望过来的房歆。 她手背和鼻子里都插着管子,连接着一旁的仪器,看上去苍白又脆弱。 看到薛承阳,房歆还笑了笑:“在电梯里,吓到你了吧?” 她说着,眼眶也跟着和红了。 在电梯里的那几分钟,她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从知道生病开始,房歆就没想过让薛承阳知道,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差点死在他面前! 看着薛承阳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害怕听到薛承阳问自己病情的事,只能先一步转移话题。 “钟小姐呢?她怎么样?” 薛承阳静静看了她几秒,才答:“她受了惊吓,还没醒。” 房歆点了点头,还没想好再说点儿什么。 就听薛承阳继续问:“你当初离开苏州,是因为发现自己病了?” 还是被他绕回来了。 房歆有些无奈,只能实话实说。 “不是。我当时离开,是因为觉得我们既然已经分手,就不该还一直存在对方的生活里。” “我也没法说服自己,只把你当朋友,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 “所以我逃了。” 她说得坦然,却见薛承阳的表情越发难看。 半晌,他问:“房歆,谁告诉你当时我们分手了?” 薛承阳的话如一把火,烧毁了房歆心里所有的症结。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回来之后薛承阳要这样对自己。 他觉得他们那时不算分手,所以她一声不吭消失三年是错的。 所以他觉得生气,才那样对她。 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乌龙吗? 房歆发笑,但很快她又笑不出来了。 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一次,就是一辈子。 就算薛承阳再不能接受当初的事,觉得他们没有分手,他现在也要结婚了。 他们还是错过了。 房歆勉强自己想说话,刚开口,又咳了起来,不断有血从嘴里涌出来。 薛承阳手忙脚乱拿过纸巾帮她擦拭。 房歆却按住了他的手,一个人趴伏在床边咳着,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 而薛承阳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直到房歆自己缓过来,病房门也被人再度推开。 池澍站在门边看着薛承阳:“钟小姐醒了,说想见你。” 薛承阳有明显的迟疑。 房歆看在眼里,朝他笑了下:“你去吧,我没事。” 她的脸色苍白,只有嘴唇是被血迹沾染后的红色。 薛承阳看得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点下了头:“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就走了出去。 而几乎是在他背影消失的那一刻,房歆又开始咳了起来。 比之前咳的更凶,数不尽的血从嘴,鼻子涌出。 顷刻间,房歆就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她坐不起身,鲜血全溅在她脸上和颈间的被子上。 触目惊心。 池澍看在眼里,急忙按下呼唤铃,告知房歆的状况,准备再次抢救! 可自己的身体,房歆比谁都清楚。 没用了。 就连刚刚和薛承阳说话,她都是强撑着的。 但她连阻止池澍别再做无用功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他往自己身上连接着仪器…… 而此时,薛承阳还在等电梯。 他满脑子都是房歆刚刚咳血的样子,那么虚弱,就好像风一吹就散了! 应该能治好吧? 薛承阳不知道。 这时,走廊突然响起急促的一阵脚步。 他转头,就看到几名医生和护士推着设备朝房歆的病房跑去。 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薛承阳几乎是没思考的转身就往房歆的病房跑。 可临到门前,他又害怕了。 那扇门,就好像是潘多拉魔盒,他不知道打开后要面对什么! 只是透过门上的玻璃窗,薛承阳还是清楚的看见了里面的情景。 医生还在抢救,仪器的警报声久久不绝! 而心电监测仪上,那条代表生命体征的那道机器数值,只剩平静的直线! 薛承阳看得浑身发麻。 一分钟后,医生摘下了口罩,声音也传了出来—— “抢救失败,病人房歆死于肺癌,死亡时间2024年1月5日22点17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