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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凌的底裤被她留了下来,可她却没有半分要洗的打算,反正就算洗干净送回去了,秦凌也不会穿的,何必浪费时间。

她找了个火盆过来,就在乾元宫的院子里,将那条裤子烧了。

蔡添喜看见青烟连忙找了过来,瞧见火盆上的料子是明黄色的,顿时吓了一跳:“容莞姑娘,你这是干什么?烧的什么呀?”

容莞挑了挑火苗:“皇上不要的衣物。”

蔡添喜见她十分冷静,也不是置气的样子,心里稍微一松,又有些纳闷:“皇上不要的东西也有专人收着,怎么能烧了呢?皇上让烧的?”

容莞刚张了下嘴,一盆花就砸了出来,落地时的碎裂声唬了蔡添喜一跳,一瞬间几乎乾元宫所有听见动静的人都意识到皇帝又发怒了,他们大气不敢出一声,呆呆地僵立在原地,动都没敢动。

容莞抬眼看过去,那是一株牡丹,是尚寝局精心栽培的,满宫里只有乾元宫有,平日里都是由尚寝局来人专门照料的。

可不管照顾得多么精心,不是这个时节的东西,怎么都留不住,那花前几天就开始凋谢了,现在被秦凌这么一砸,花瓣全都掉了下来,只剩了光秃秃的花心,这花活不成了。

蔡添喜“哎呦”一声,忙不迭朝门口走近了几步,大约是想进去劝秦凌息怒的,可又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劝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又折返了回来。

“谢姑娘,这次又是为什么闹啊?”

容莞沉默许久才开口:“他贴身的衣物被人碰了,就不要了。”

蔡添喜有些听不明白,虽说主子贴身的衣物的确不会送去浣衣局,可也不可能不被人碰啊,总不能让金尊玉贵的主子自己动手洗吧?大都是贴身伺候的宫人洗的,应该很平常才对。

他颇有些不解:“就这?什么贴身的衣物啊,旁人动都不能……”

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住了嘴,秦凌的话,好像还真有东西是不许旁人碰的,先前容莞生病和受罚,不能在御前伺候的时候,秦凌贴身的底裤也从没经他人的手。

蔡添喜有回瞧见他自己在洗,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若不是因为那件事,他后来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偏向容莞。

他又看了眼火盆,那点布料已经彻底烧没了,想挽救都来不及了,他叹了口气,有心劝容莞,却又是在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进了正殿。

秦凌正在练字,大约是想借此静静心,可蔡添喜远远瞧了一眼,却瞧见那纸上的是一团团的墨迹。

而秦凌还正一下一下地继续涂,越涂脸色越狰狞。

这是气得连字都写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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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添喜收回目光,原本还想劝一句的,可看他气成这样也不敢言语了,只好木头似的戳在门边候着。

然而没多久秦凌就丢了笔,“砰”的一声把自己摔进了椅子里,蔡添喜这才试探着上前:“皇上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秦凌咬牙切齿道:“朕迟早让她气死。”

他大约是情绪太激动,嗓子都有些哑,蔡添喜生怕是染了风寒,张罗着要让人去请太医,秦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小题大做,泡些蜂蜜水来喝就成……”

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矮柜上:“朕记得容莞常用蜂蜜,好像就收在那个柜子里,你去看看。”

蔡添喜连忙开了柜门,可里头却空空如也,他微微一愣:“皇上,是不是容莞姑娘换地方了?”

“不可能,”秦凌一口否决,他抬手揉了揉被气的直跳的太阳穴,“她习惯把东西放在一个地方,你好好找找。”

蔡添喜十分无奈,他倒是想好好地找,可里头什么都没有啊。

“皇上,这……”

他尴尬地侧开身,让秦凌看自己身后的柜子。

秦凌起初还以为是他年纪大了眼神不好用,可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随即他“腾”得起身,大踏步走了过去,本该装满零碎东西的柜子,此时空无一物,别说蜂蜜,连个纸屑都没有。

像是怀疑自己眼睛花了,秦凌抬手对着那空荡荡的柜子摸了几下,确定什么都没有之后,脸色紧绷起来。

“皇上,奴才去问问谢姑娘吧?”

秦凌一言不发得起身,快步去开了衣柜,虽然这是他的寝宫,可容莞侍寝的次数太多,他对对方又素来不克制,难免会有失控撕破衣裳的时候,故而这柜子里也是存放着几套容莞的衣裳的。

可此时那个格子里,却空空如也。

他不死心地翻乱了自己的柜子,将衣裳一件件拿出来抖了抖,可仍旧没能找到一件和容莞有关的衣物。

她把自己的东西都收走了。

秦凌心脏砰砰跳起来,刚才的恼怒早就不见了影子,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不安。

他终于意识到,容莞这次不是在和他闹脾气,说要离开乾元宫也不是气头上才生出来的念头。

她是真的想离开这里。

第98章他去抢过亲

“朕之前的话,真的过分吗?”

秦凌盯着凌乱的衣柜看了许久,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蔡添喜被问懵了,短暂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若皇上说的是容莞姑娘生病前的那些话,奴才觉得是有些稍微过了的……可容莞姑娘是奇女子,兴许不会在意。”

秦凌沉默了,容莞要是不在意,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了。

一句话而已你就受不了了……

他抬手摁了摁心口,被死亡笼罩的绝望和痛苦仿佛就在昨天,在他连呼吸都觉得疼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他仍然不相信谢家会这么狠绝,不相信容莞会那么无情。

直到他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后得到了容莞与齐王大婚的消息,两人成亲的吉日定得很早,仿佛是迫不及待要完婚一样。

他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去参加了那场婚宴,在所有人幸灾乐祸的目光里,一边吐血一边拦住了容莞,他告诉她,自己也是皇子了,齐王能给的自己都能给,他问她,能不能跟他走?

可容莞没有回答他,甚至连看一眼都没有,她盖着大红的盖头,手里紧紧抓着喜绸,语气淡漠地仿佛他只是个陌生人:“我已为人妇,请你自重。”

已为人妇……

多么可笑的话,大半年前,她的未婚夫还是自己。

那一天他喝了很多容莞的喜酒。

也是在那一天,他成了全大周的笑柄。

更是在那一天,他本就没好的伤口严重撕裂,刚刚死里逃生的人,再次因为同一道伤濒死。

恨,就是在那个时候生出来的。

他轻轻摁着那厚厚的痂,沉默着没有开口。

蔡添喜也识趣的没有打扰,放轻了动作慢慢收拾那些被秦凌翻乱的衣裳。

“罢了,”不知过了多久,秦凌还是叹了口气,“她在宫里伶仃一人,朕和她计较什么。”

蔡添喜一听这话头就知道这是要服软,顿时有些惊讶,要知道以往遇见这种事,秦凌可是只会用尽手段逼容莞低头的。

可有人肯低头就是好事,总算不用来回折腾了。

“皇上说的是,”他连忙拍马屁,“您就是通透大度,其实说到底容莞姑娘也只是要一句话而已……那老奴现在就去找她?”

秦凌咳了一声,并没有说话,大约还是有些拉不下脸来的。

好在蔡添喜擅长察言观色,体贴地没再追问,自顾自退出去寻人了,可四处找了一圈也没瞧见容莞的影子。

他也没在意,对方现在虽然不肯贴身伺候秦凌,可身份毕竟摆在这里,要处理的事情不少,不说乾元宫零散的琐事,就是宫务也有些是她经手的。

何况陷害秀秀的人还没处置,容莞且有的忙呢。

他耐着性子在廊下等着,可他等得了,秦凌却等不了,不过一刻钟他便推开窗户看了过来,眼见宫里空荡荡没有容莞的影子,眉头就皱了起来。

但他嘴硬,死扛着不说,只目光时不时落在蔡添喜身上,看得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寒毛直竖。

蔡添喜苦了脸:“奴才这就出去找人。”

秦凌仿佛没听见,随手拿了本书翻开来看,但蔡添喜已经把他的脾性摸了个七七八八,一眼就知道这是默许的意思,连忙就去了。

等人不见了影子,秦凌才又侧头看了外面一眼。

他本以为蔡添喜既然去找人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的,可不想这一等又是半个时辰。

去做什么了,要这么久?

他无意识地捻了下书页,目光落在那空荡荡的柜子上。

“求皇上将奴婢逐出乾元宫。”

容莞的话在耳边响起,秦凌不自觉抿紧了嘴唇,片刻后,他起身走了出去。

蔡添喜不在,德春自然而然地跟了上来,他不太会亲近主子,就只哑巴似的落后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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