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熙宁心口一抽,当即上马朝柳府的方向奔去。
路上,街上百姓见她如过街老鼠,铺天盖地的鄙夷辱骂—— “陆熙宁,你真是枉为将门之女,做出这等肮脏的事来,丢尽了姜老太君的脸面!” “陆老堂堂威武大将军,就被你这般蔑了门风,真是在泉下都不得安宁!” “可不敢这么说,这种骨头缝里都脏的人,老祖宗都不一定干净到哪里去!” 恶语一阵又一阵。 陆熙宁只觉心口疼到窒息,明明受折磨的是她,明明她的族人保家卫国。 可为什么遭受辱骂的还是她?被人唾弃的是她?连她们陆家当初的付出都能轻易覆盖! 就因为,人言无畏吗! 陆熙宁忍着难堪,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老太君的门前,要将这些诬告都解释清楚。 可她还来不及进去,巨大冲力袭来,她整个人往外飞撞到走廊木桩上。 接着,姜承安阴沉至极的声音传来。 “陆熙宁,如果老太君熬不过今夜,我定扒了你的皮挂在城门!” 陆熙宁忍着手臂的痛跪在地上,满目荒凉:“姜承安,明明是你派人辱我,毁我,却次次怪我,你究竟还有没有心——” 听着她的质问,姜承安皱着眉,快要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这女人不但可恨,还想污蔑他。 他什么时候派人辱她了!明明是她自己不洁,还妄想拖自己下水。 片刻,他蹲在她面前,一字一句:“陆熙宁,你怎么还没死。” 寒风裹着冬雨,稀里哗啦打在陆熙宁的脸颊、身上。 全身冰冷,遍体生寒。 陆熙宁指尖发颤,不可置信看向自己喜欢了十年的男人。 还不等她开口,姜承安又厌恶扔出一句:“若我是你,脏了门楣就应该去祖宗坟前忏悔,而不是在这里,摇尾乞怜!” 话如寒冰,冷得刺骨。 陆熙宁的心已经疼到麻木:“说得好,说得好……” 姜承安心里一阵收紧,但面上还是如常。 他说了气话,因为之前听到那些男人口中对陆熙宁污垢的言语后,心就莫名乱了。 他要怎么相信,那个明媚耀眼说会喜欢他一辈子的陆熙宁竟真会去做娼妓! 可人证物证面前,他还怎么不信。 姜承安离去前只冷冷丢下一句:“与柳府无关之人,全都丢出去!” 他了解陆熙宁骨子里的倔强,有多在乎陆氏的清望,而且这样的小人,又怎么敢真死呢。 …… 出了柳府。 雨越下越大,可一路上周围百姓的谩骂声却不曾停息。 陆熙宁不敢回军营了,可她没料到,不远处,将士们却齐刷刷站立在寒风大雨中—— 等着她。 赵伯走上前对她说:“将军,我们来接你回家。” 陆熙宁下意识的后退,摇头:“我不配……我不配做你们的将军……” 这时,有个将士走上前,叩首握拳:“我们不懂百姓口中所言,我们只认你陆熙宁曾在战场上与我们共同杀敌,曾救弟兄们性命,你就是我们的主帅!” “于我们众将士而言,你就是我们心中最好的将领!” 一瞬间,酸涩在口中散开。 还未开口,又见赵伯接着说:“将军,你要快点振作。” “接到前方线报,邶国十万大军已抵达玉门关,随时会杀进淮阳城,以报十年前战败之仇!” 陆熙宁心头一震。 邶国大军凶狠无比,十年前是父亲带兵战赢了他们,这才有了十年的安稳。 如今卷土重来,一定会更加残忍。 到时百姓必是生灵涂炭、苦不堪言。 心中顿时五味杂陈,陆熙宁忍不住回头望向城中百姓—— 想到云雀,想到老太君,这些真心对她好的人。 她垂眸向自己这支残手,如今的她……还能肩负陆家将门使命,救下一方百姓吗? 心中万般情绪翻涌,脑海也一片凌乱。 转眸间,只见又一将士上前叩首:“恭请将军带领陆家军击败敌军!” 话落,接二连三只见整个军营的将士都向她叩首。 “恭请将军带领陆家军击败敌军!” “恭请将军带领陆家军击败敌军!” …… 声音一遍又一遍穿透陆熙宁的耳畔,冲击她的心底。 片刻后,陆熙宁才艰涩的开口:“……好。” 直到黑夜散去,黎明来临之际,总算听到老太君醒来的消息。 陆熙宁才放心地松了口气,转眸大声下令。 “将士们,随我出征,直闯玉门关、拿下敌军!” 一声令下,胯上马儿扬蹄嘶鸣。 写着“陆”字的旗帜被吹得猎猎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