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招呼着:“饭做好了,西风,雅栀,快来吃吧。” 两人走上去,叶母热情地盛着饭,贺西风赶紧接过来:“伯母,我来就好。” 叶母将碗筷递给贺西风:“那好。” 三人坐下来,叶母倒是有些感慨,脱口而出:“咱一家人好久没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她话一出口,不仅孟雅栀愣住,就连自己也怔了下。 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忙开口:“我忘了,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她叹了声气,还对过去的时光耿耿于怀。 “其实,那时候,很想我们一家人,还有你妈,能好好在一张桌子上吃顿饭。” 她陷入对过去的回忆之中:“我和你妈遭遇相似,都是中年丧夫,原本让你们俩结了婚,这样以后两家的联系能更深些,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成为一家人我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 “要不是之前雅栀太不懂事,也不至于闹成后来那样。” 孟雅栀有些赧颜,低头一小口一小口扒着饭。 贺西风看了她一眼,心中思绪纠缠。 “也是你们俩没缘分,不然咱们现在还是一家人呢。” 贺西风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伯母,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叶母很欣慰:“好,好!” 夜幕降临,贺西风要回去了。 叶母将她推出去:“你快去送送西风。” 孟雅栀跟在贺西风的身后出了门。 踏着夜色,头顶一轮玉盘似的圆月。 两人一路无言,到巷子口时,贺西风才终于开口。 “雅栀天太黑了,不用送,你早些回去吧。” 孟雅栀点点头,转身想走,却又被贺西风叫住:“雅栀。” 孟雅栀有些不明所以:“西风哥,还有什么事吗?” 贺西风盯着面前的孟雅栀,此时此刻,他心中再也压抑不住。 “可以再像从前一样,叫我一声西风吗?” 孟雅栀手指骤然捏紧。 如此黑夜,虽然彼此都看不清两人脸上神情。 可意外的,孟雅栀就是能感受到贺西风黏在自己身上的深邃视线。 她心里有些慌,有些乱,有些悸动,又有些抗拒。 孟雅栀摇了摇头:“不合适了?” “为什么?”贺西风不理解。 他已经了解到了,孟雅栀和梁越泽并不是两口子,只是志同道合所以一起开了中医堂而已。 贺西风很难忘记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涌起的情绪。 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翻涌起来的可耻激动。 孟雅栀低下头:“你是有家室的人了。” 贺西风愣住:“你在说什么?” “什么家室?” “你和江医生不是结婚了?” 贺西风眉头一跳:“谁说的?我这五年一直是单身一人。” 他说着喉间微涩:“雅栀,这五年,我很想你……” 第21章 孟雅栀听到这话,惊愕得双眼睁大。 他刚刚说什么? 这五年都是单身一人,可是当年离开东海市,明明听说,他要和江玉贞离婚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疑惑刚刚闪过孟雅栀的脑海,贺西风就一字一顿地说。 “当时,确实传出了我和江医生的谣言,但我和她清清白白,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说得坚定无比,可孟雅栀的神情却冷了下去。 因为她对于贺西风和江玉贞的消息并非道听途说,而是那天她看到…… 孟雅栀语气冷淡:“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西风哥,我们也都有了新的生活,向前看吧,毕竟你说过的,破镜是不能重圆的!” 她说完,也不管贺西风是什么反应,转身回了家。 而贺西风久久站在原地,想到她刚刚说的话。 破镜是不能重圆的!密密麻麻的刺痛传来,犹如一根根细针扎上。 那个时候,提离婚,贺西风确实是想要放孟雅栀自由。 可是当她真的离开东海市,离开自己,当看到离婚证那三个冰凉没有任何温度的字,贺西风的心里,却又宛若被一只大手紧紧揪住,痛彻心扉。 那个时候两人的婚房中,还遗留了许多孟雅栀没有带走的东西。 拉开衣柜,里面是她的连衣裙,贺西风尤其爱看她穿那条白色的。 犹记得自己回来和她结婚时,她也是穿的这条裙子。 他从16岁去参军,那时候23岁,他和孟雅栀除了每次探亲的匆匆几面,也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 而孟雅栀早已不是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的小萝卜头,而出落得亭亭玉立,白皙秀美,那一天,一向冷静自持的贺西风简直可以用失态来形容。 他那一双冷峭的眉眼直勾勾地盯着孟雅栀,脊背也挺得比直,面对孟雅栀伸过来的手,更是失神得半天都没有回握上去。 直到沈母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西风,这是雅栀妹妹。” 贺西风这才敛回目光,看着自己面前那只白皙细腻,如同羊脂玉一般的手。 再抬眼网上,面前的女子一袭白裙,眼眸清澈透明,柔美的五官,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雅栀,雅栀,人如其名。 而自己的手常年握的都是枪杆子,手也早已生了厚茧,看起来粗糙不堪。 日日丛林里穿梭,泥地里训练,皮肤晒成古铜色,头发理得极短,站在她的身边,显得格格不入。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伸手握了上去。 她的手又柔又软,贺西风轻轻握了下,又很快松开。 他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在见到她的这一刻,便已经翻江倒海风雨欲来了。 他知道,面前的女人就是他未来的妻子。 两人的婚姻是很小就定下的,那时候两人的父亲还在世上。 贺西风又坐到床边,床头柜上放着两人的合照。 两人见面后不少,他便和孟雅栀在两家母亲的张罗下举办了婚礼。 贺西风还记得那时候,孟雅栀很羞涩,对于他还有些恐惧。 即使贺西风已经尽量温柔,可她依旧对自己有畏惧。 贺西风是个糙汉子,自16岁起,身边接触的都是男人,女孩的心思,他实在琢磨不透彻。 新婚当晚,本该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值千金。 两人却躺在一张床上,盖着一张被子,中间像隔了一道鸿沟一般。 到深夜,身边的小女人才怯怯地开口:“西风哥,我们现在是夫妻了吗?” 第22章 贺西风轻轻“嗯”了一声。 黑夜中,两人彼此都看不清脸。 却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贺西风竖起耳朵,还准备听听孟雅栀还要说些什么。 可等了很久,却只能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原来问出“是不是已经是夫妻”后,她便睡着了。 贺西风有些无奈,轻轻叹气一声。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道:“算了,睡吧。” 她睡得安稳,可贺西风却半夜都睡不着。 他想来训练有素,作息更是有严格规定,每日十点准时入眠。 可今天,贺西风却意外地失了眠。 孟雅栀睡觉一点都不安分,她动来动去,翻了个身,竟然滚到了贺西风的怀中。 身边躺着个温香软玉,两人身体紧贴,热气洒在贺西风脖颈里。 莫名的,贺西风身上蹿起一阵无名燥火。 他吞咽了下口水,喉结滚动,难以入睡。 就硬是这样硬挺着,极力压抑下这股燥火。过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天一亮,他就起了床直奔浴室洗了个澡,这才恢复正常。 这天晚上,两人又躺在床上,孟雅栀已经不像之前一般拘谨了。 依旧是黑暗中,她小声地开口:“西风哥,我现在还叫你西风哥,是不是不太合适了?” “嗯?”贺西风是个大直男,他不明白孟雅栀是什么意思,眉头一皱,“什么不太合适?” “我的意思是——” 孟雅栀翻了个身,看着贺西风认真说道:“我们现在是夫妻了,西风哥,是小时候的称呼,我以后叫你西风吧。” 贺西风唇角有一丝的笑容,夜色太深沉,无人可察。 他又淡淡“嗯”了一声:“好。” 隔了一会儿,身旁又没声了,贺西风才知道,她又睡着了。 贺西风无奈至极,他在这里抓心挠肺,可是孟雅栀却做着清梦。 两人就这样,不咸不淡地相处着,可是两颗心,却在慢慢地靠近着。 直到留在东海市的最后一晚,这晚过后,他的婚假便结束了,不得不回到边疆继续驻守。 黑夜中,孟雅栀的声音有些沮丧,她问:“西风,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贺西风一愣,刚想说不是,他其实很喜欢她。 可是自己实在太迟钝,太死板,即便两人已经是夫妻了,可却依旧不知道如何与她打破这层无形的壁垒。 他声音闷闷的,有些低沉,只回了两个字:“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