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字生生刺入他眼底。
亦如重石狠狠砸在楚淮安的心口。 他瞳仁骤紧,满是不可置信。 楚淮安将这封和离书翻来覆去看了许久,确认是姜云鸢的字迹,盯着许久,却是气笑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 他将这封信放在枕头下,日思夜想,辗转难眠。 他想了无数种可能,想着姜云鸢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给他留下这封遗书。 所以他不敢打开,怕见到她的字字泣血,怕见到她字里行间的痛苦。 可如今。 他终于鼓起勇气打开来,她留给他的没有任何只言片语,只有一封亲手写下的和离书。 甚至连其中的话语都透着疏离,不带任何私情。 硬要提的话,唯独她最后那句——惟愿成全大人与心中所爱。 楚淮安一怔。 这样的话他听她说过的。 姜云鸢曾经不止一次提过她要成全他和姬月。 ——“若非我心胸宽阔,又怎会成全你和姬月呢?” ——“我可以答应你娶姬月。” 句句重新浮上脑海。 可当时的楚淮安始终认为那不过是她气头上说的气话,从未当真。 原来……她是认真的。 后知后觉的心痛猛然袭来。 楚淮安攥着信纸的手不觉收紧,生生要将纸张攥破之际又紧急收起。 他将这封和离书贴在心口,倒在床榻之上。 神色只有无尽的苦涩。 他很想将这封和离书撕个粉碎,告诉所有人,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跟姜云鸢和离。 可他却又舍不得撕碎,因为这是姜云鸢留给他的唯一也是最后一件东西。 直到此刻。 楚淮安终于明白母亲死时,父亲为何不敢相信了。 追根究底,他跟他父亲一样。 是个只会在失去后才懂后悔的混账! 翌日。 楚淮安动身去了趟王陵。 姜云鸢作为带着神灵之位的公主,墓地修缮得十分富丽堂皇。 她的墓前摆放着无数贡品,直到此刻仍然有不少平民百姓更是排着队来祭拜她。 他们将她当做神女在供奉。 楚淮安心中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既欣慰却也无奈。 而直到如今,他亲身经历了,才知道姜云鸢当初的地位是多么无可奈何。 可那时他却一次又一次地讽刺她。 心中涌上从未有过的坚定,他的眸色也坚定起来。 楚淮安没有上前,只站在了远处,静静望着姜云鸢的墓碑。 “公主,我不会辜负你做的这一切。” …… 三年后,南疆国。 奇异的熏香充斥着房间,钻入鼻腔。 过了片刻,床榻上的身影拧了拧眉头,翻了个身,头上的银饰叮当作响。 她并未当回事,耸耸鼻头便要继续睡。 可很快,房间门被人敲得叩叩直响—— “林愿!别睡了!都日上三竿了!你该出来晒晒太阳了!” 喋喋不休的男人声音不断传进耳中。 床上的女人睁开了双眼,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打开门。 和煦的阳光直面照耀在她脸上。 她无奈睨向门外的黑衣男子:“我知道要晒日光的,不必日日来催。” 然而黑衣男子背着手定定站在她身前,光风霁月,那张俊朗的脸上却是轻挑眉露出无奈。 “姜云鸢,你向来诡计多端,我可不信你。” 听闻此话。 她神色一顿,随即看过去,下意识纠正。 “我已经不是姜云鸢了,你该叫我林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