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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柔不由自主地停下，回忆浮现。 “爸爸，我想吃糖葫芦！”儿子小心翼翼地指着糖葫芦。 可高远峰严肃拒绝了他：“没什么好吃的。” 儿子的落寞小脸在眼前清晰，心跟着抽痛。 可怜的，她的儿子，连念博脚趾缝里的泥都不如。 江柔拼命地吸着鼻子，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 她不要再当菟丝花，只靠高远峰而活，为了儿子，她要自己立起来！ 她没回家，转身往姜嘉瑞家方向走。 那天陪她做完流产手术到现在，还没去看过她。 姜家屋子里静悄悄的，担心姜嘉瑞没吃饭，江柔快步推门进去。 却神色一凝，床上的姜嘉瑞满脸泪痕，坐在床边的，是神色严肃的苏鹤云。 姜嘉瑞的脸上少了以往的盛气凌人：“苏鹤云，我不会跟你复婚的。” 复婚？ 他们不是才离婚没几天？ “小瑞，对不起，我鬼迷心窍，离了婚才知道你有多好。”苏鹤云神色愧疚，低着头就差给姜嘉瑞跪下。 姜嘉瑞一脸无动于衷，求助的目光看向江柔，递眼色求她帮忙赶人走。 可不等她进门，苏鹤云的情绪又再次高涨：“小瑞，我向你保证，我跟她真断干净了，你原谅我吧。” 姜嘉瑞无澜的眸子闪过一抹恨意：“那你的心呢？也回来了？” 屋子里陡然沉默，是苏鹤云低下头的无言的回应。 江柔心狠狠一抽，沉默就是变相的答案。  姜嘉瑞疲惫地闭上眼睛：“你让我怎么跟你重新过，看你躺在我身边，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吗？” 苏鹤云一怔，抓紧姜嘉瑞配的手，急切道：“小瑞，我人在这里，你为什么总要纠结什么心不心呢？” 他力气很大，疼的姜嘉瑞皱起脸：“你放开我！” 江柔急忙上前拉开苏鹤云：“你这是做什么？她刚刚流产你不知道吗？” 苏鹤云拧眉，看着挤开自己的江柔：“这是我和姜嘉瑞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 强迫自己平静的姜嘉瑞终于崩溃：“你才是外人，你滚！” 抱着姜嘉瑞的江柔忍不住发颤。 “你简直不可理喻！”苏鹤云甩袖离开。 等他一走，姜嘉瑞终于哭了出来，江柔抱紧她，也想努力抓紧点什么。 她忍不住在想，自己也能闭着眼，跟高远峰过安稳的日子吗？ 直到进了自家门，江柔也没想出个答案。 可有人已经摆开了架势，要跟她定下一件事。 高远峰在院门外坐在，抽着旱烟。 这烟是姨妈从老森*晚*整*理家带来的，城里人多少年都不抽这个了。 “阿蕊，你不想养念博，是嫌弃他爹是劳改犯，嫌他根不好？” 他吧嗒吧嗒地抽，烟圈一个一个地吐。 “其实他是个好娃，是个好的……” 他话音未落，一直忍而不发的江柔打断了：“因为他是我死去的表姐，你心上人的孩子。” “啪”地一声。 高远峰的旱烟杆，掉到了地上。 第9章 四目相对，江柔倒不想哭了，可身体却还是控制不住颤抖。 女人在冷风中单薄的身体瑟瑟，让高远峰有些慌乱：“阿蕊，那……都过去了。” 他没想过这个秘密她会知道。 “那你可以忘了她吗？”江柔苦笑地看向男人。 她多希望他能否定自己。 可是他沉默无言，和苏鹤云一模一样。 江柔崩溃摇头：“真可笑，我一个活着的人却不及一个死去的人重要……” 还没说完，高远峰腾地起身厉声呵止：“江柔，请注意你的用词！” 只是一个死字，就让他失控了。 江柔心里阵阵发寒，继续开口：“那你娶我，是因为我和表姐长的像？对我好，是因为无法弥补对表姐的亏欠所以让自己心安？” 高远峰像被踩住尾巴的猫，横眉竖目：“江柔，够了！跟着姜嘉瑞不学好样，什么伤份话都说得出口！” 江柔缩着肩膀，满腔的难过：“反正你不是早就打算好了，为了这个孩子要和我离婚吗？” 高远峰的愤怒滞在脸上。 江柔神色恹恹：“其实念博就是你跟表姐的孩子吧？” 高远峰呼吸一僵。 江柔扯了扯嘴角，苦涩至极：“算了，不用回答了，就这样吧，离婚。” 话落转身进屋，她的腿软发颤，靠在门框上，无力又难受。 她的真心错付两世。 这辈子，她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纠缠了。 表姐是独一无二的，她江柔亦然如此。 第二天。7 江柔早早来到部队，没找到高远峰。 便单独到政委办公室，打了离婚申请：“曲政委，既然周营长不在，就麻烦您将这份离婚申请转交给他。” 来时还想若是见了会不会不舍。 现在想了想，不见更好，不见她就不会再有任何留恋。 曲政委沉默了一瞬，开口试探：“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江柔坚定摇头：“考虑得很清楚了。” 曲政委看着说完就起身出门的江柔，无奈摇头。 转头拨通了高远峰办公室的电话，声腔带着怒气：“高远峰，你媳妇找我打了离婚申请，你小子做任务的时候缜密果断，怎么到了感情上，这么拎不清！” 电话那头的高远峰鼻音很重：“政委，她真把字签了？” “签了！高远峰，江柔这么好的丫头不珍惜，你又想像十年前一样，再次失去？” 高远峰端坐在椅子上，握着政委愤怒挂断的电话，神情复杂凝重。 政委的话像尖刀刺进他的胸膛，刺的得生疼。 军区大院里，江柔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打算去广州。 院外，念博的嬉闹声响起，随之还有吴水红严肃的嘱咐声。 “念博，你记住，小姨不喜欢你没关系，周爸爸才是做主的人。” “只有周爸爸能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乖孩子，你千万要巴结好你周爸。” 一字一句的嘱咐，像利剑戳进江柔的胸膛，钝痛极致。 她想冲出去跟姨妈对峙，可很快又忍了下来。 刚刚已经签了离婚协议，现在计较这些有什么意义？ 她背着包袱不动声色，等院子里没了声才出门，偏偏还是跟姨妈二人碰了个正着。 姨妈惊着了，老脸煞白。 “小，小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柔收了视线，拢了拢包袱就要走。 刚走两步，姨妈却慌得赶紧来拽她：“你别走啊，我是跟娃说着玩的，小蕊，你这样姨妈心里怎么过的去啊？” 江柔的手被“亲切”的姨妈攥的生痛，可跟心里的痛比起来，却是不值一提。 她真以为，姨妈是好人，是真的关心自己。 可却不曾想，她存着心思竟是那样的狠，她理解却不接受。 姨妈为外孙打算，她也为自己打算。 人立在这世上，靠别人怜悯是过活不起来的，唯有自己立起来。 “挺好的，恭喜你们一家团圆了。”而我也要去谋自己的幸福了。 江柔一寸一寸抽回自己的手，力道很轻，姨妈却跌到了地上。 她摔个结实的屁股墩，“咚”地一声听得就痛。 江柔瞳孔一震，连忙伸手去拉她。 倏地，却被人猛地推倒在地：“江柔，你做什么？” 声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是高远峰。 江柔狠狠地摔在地上，小腹的钝痛让她哑然失声。 顿时，后背的冷汗就下来了，连同身下一阵汨汨…… 高远峰扶起姨妈，转头放狠：“这里已经不是你家了，请你离开——” 话未说完，地上是一片鲜红，他瞳孔骤然一缩！ 第10章 江柔跌坐在一滩鲜红的血迹里，身体蜷缩成虾米环抱着。 “痛，好痛……” 江柔抑不住地喊痛，拼了命地护着肚子想让血不往外流。 经过人事的姨妈大惊失色：“这，这像是流产啊！” 流产！？ 高远峰大骇，甩开姨妈，抱起了江柔就往外跑。 |